郡王府。
云太妃正带着柳儿逛花园,一边闲聊:“琰儿今天一大早就出了门,还穿了新衣裳,兴冲冲的,也不知道要去见谁。”
柳儿笑得勉强,附和道:“可能是表哥在外面有应酬吧。”
还没说几句,就听门房来报,李琰回来了。
“今天怎么这么早?”
云太妃有些纳闷,正要去前院迎一迎,就见李琰大步直奔后院而来。
怀里还抱着一个女子!
云太妃吓了一跳,“琰儿,这是怎么回事?”
再一看李琰头发和衣裳都湿淋淋的,她心中有了不好的猜想,颤声问:“你,你下水救人了?”
苍天呐,那京城里的小娘子是随便能救的吗?
云太妃急得直冒汗,生怕自家傻儿子不通人情世故,中了算计。
“母妃,我没事儿。”
李琰咧开一口白牙笑得灿烂,只是越发搂紧怀中女子,压低的语气,喜意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我救的不是别人,是九娘。”
云太妃更懵了。
李琰却没空和她多说,急匆匆往后院客房的方向走去,一边喊:“让厨房多烧些热水,煮姜汤,还要请个大夫来!”
他走得很急,披风被吹起一角,露出崔鸣珂苍白清冷的面容来。
云太妃只和她打了个照面,人已经被李琰抱走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虽然还迷糊着,但云太妃依旧麻利地吩咐下人行动起来,烧水的烧水,请大夫的请大夫,又让丫鬟开库房,给崔鸣珂找干净的换洗衣裳。
这个季节掉进水里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小娘子本就体弱,可别再冻坏了。
柳儿陪着云太妃忙里忙外,适时道:“表哥毕竟是男子,不方便,不如让我去帮忙照顾崔小姐?”
云太妃迟疑了下,“不用了吧?你是我外甥女,又不是伺候人的丫鬟。”
柳儿笑得乖巧,“崔小姐身份多尊贵啊,又是表哥心心念念的人,我去帮忙,也显得咱们府上对她重视嘛。”
云太妃一想也是这个道理,便点点头,“那你就替我过去看看吧。”
“九娘,你还冷不冷?”
李琰把崔鸣珂送进客房也没离开,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热水马上就好。”
见崔鸣珂身上只披着姜穗宁那件单薄的披风,他环顾房内一周,从床上扯下来几床被子,一股脑地都要裹到她身上。
崔鸣珂被他笨拙的关心弄得哭笑不得,摇头拒绝,“被子会弄湿的。”
“没事儿,湿了就晾干嘛。”
李琰坚持要帮她取暖,崔鸣脸色微微发红,小声道,“你别管我了,你自己衣裳还湿着呢,快去换了吧。”
李琰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杵在这里,崔鸣珂也不好换衣裳。
他挠挠头,“那我去隔壁,你有事就叫我啊。”
他刚从房间里出来,就见到柳儿带着两个丫鬟过来了。
“表哥。”
柳儿甜甜地喊了一声,又关心地问:“表哥你衣裳都湿了,怎么还没换啊?现在水里那么冷,当心着凉。”
“我身体好着呢,再说这天气比北境暖和多了,不碍事。”
李琰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又问:“你怎么过来了?”
柳儿眨眨眼,“我来看看崔小姐有什么需要的。”
又指着身后道:“这是姨母让我送来的干净衣裳,都是新的,快让崔小姐换了吧。”
说着就要推门进去,却被李琰拦住。
“不劳烦你,我自己来。”
李琰接过衣裳,转身送进了房间里。
柳儿还想跟着进去,结果李琰很快就出来了,见她站在原地,不由疑道:“你怎么还没走?有事?”
柳儿面上一滞,支吾道:“姨母让我留下,看崔小姐有什么需要”
“这儿有我呢,用不着你。”
李琰随意的道,“你该干嘛干嘛去吧,不用这么客气。”
他跟这个远房表妹是不太熟,但人家好歹也是客人,又不是跑腿的小丫鬟。
柳儿还想说什么,但李琰像个门神似的守在门口,她也找不到机会见见那位崔小姐,最后只能走了。
“你说什么?!”
崔大夫人看着跪在地上的小丫鬟,眼前一阵阵发黑,差点撅过去。
“九娘不是去
长公主府了吗,怎么跑去金明池,还落了水?”
小丫鬟白着脸六神无主,“九娘子路过书坊说要买书,结果半天也不见人出来,我进去打听才知道,她从后门走了”
她和车夫一路打听着才找到金明池,结果就赶上李琰在众目睽睽之下,抱着落水的崔鸣珂上了岸。
崔大夫人脑子里只剩下两个字——完了!
她精心娇养了快二十年的宝贝女儿啊,就这么在大庭广众下湿了衣裳,还被外男抱了这成何体统!
小丫鬟存着将功补过的心思,想起姜穗宁的提醒,连忙道:“夫人别急,幸好宁月郡主当时也在,她跟大家说,九娘子和武英郡王正在议亲,两人就是未婚夫妻,救人也是理所应当”
“你说什么?”
崔大夫人原本阴沉的脸色,此时更是狰狞得要吃人,“这话是谁说的?”
小丫鬟懵懂道:“就是九娘子的算学老师,那位宁月郡主啊”
啪!
崔大夫人摔了个茶杯,气极反笑,“好好好,原来是你们合起伙来算计我的九娘!”
她气得七窍生烟,在地上转了好几圈,才意识到一个重要问题。
“怎么就你自己回来了?九娘呢?”
小丫鬟一个激灵,连忙垂下头,好半晌才挤出声音:“九娘子被,被武英郡王带走了啊夫人!”
咣当一声,崔大夫人再也受不住连番噩耗,活活被气晕了。
云太妃正在屋里等消息,就见柳儿低着头进来,表情怯怯的。
她不解地问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崔小姐那边没事了?”
柳儿摇头,声音细弱,“表哥嫌我笨手笨脚,说我也不会照顾人,不许我靠近崔家小姐,我连她的面都没见着,就被轰回来了”
云太妃蹙了下眉,无奈摇头,“琰儿真是的,怎么能这样跟表妹说话,你也是好心啊。”
柳儿连忙挤出个笑脸,“姨母,我没关系的,崔小姐本来就是金贵的人,有表哥守在门外也放心啊。”
“琰儿还守在她房间外面?”
云太妃听到这里坐不住了,着急地问:“他自己也下了水,没换衣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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