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再发现底层有其他死侍活动您辛苦了,路明非阁下。」
宫本家主心底里的最后一丝轻视也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发自内心的尊敬。
幸存的执行局专员们已经从震撼中回过神来,马不停蹄地下楼搜救幸存者。
蛇岐八家内部并非所有人都是混血种,普通员工以及黑道分子也占据了相当一部分。
「跟我汇报总体情况。」路明非说。
他将包缠剑刃的红绒丝绸绑在腰上,做好了一直以净月大剑厮杀的准备。
「是目前已经将事件定性为猛鬼众和雇佣兵的联合袭击,他们趁大家长和源局长不在的时间里忽然发动了袭击,目前楼顶已经被攻破。」
「雇佣兵队伍在二十秒前有两人抵达了三十八层,应该是直奔您而来,剩余的人目前已经到达四十五层。」
宫本志雄没有隐瞒,很果断地将情况一五一十地汇报给了路明非。
他不是傻子,那短短两分钟不到的战斗哪怕只是摄像头画面都看得他一阵心惊肉跳。
毫无疑问,路明非如今就是这栋大厦里最锋利的武器,只要能够得到他的帮助,那或许就能度过这次危机。
说到武器,宫本志雄有些不安地想到了在ξ层的那位上杉家主。
这个时间点实在太过恰巧,不仅仅是大家长和局长恰好不在就连上杉家主此时恐怕也仍处于全身换血后的虚弱期。
万一让奔去四十五层的雇佣兵或者恶鬼们劫走了上杉家主——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既然他们敢这般光明正大的攻入源氏重工,谁能知道他们为此准备了何种手段。
宫本志雄额头已经渗出了冷汗,假如真的让此事发生,那他切腹一千次都无法谢罪。
他当即拿起自己那把夜叉于刀鞘上张牙舞爪的佩刀——每位家主都有自己的佩刀,即便是作为科研人员不怎么精通刀术的他也不例外。
「家主大人,这里需要您坐镇指挥!」
有人急忙叫道。
「从现在开始就交由你来指挥!」
宫本志雄头也不回,直接推开监管中心大门冲了出去。
「副团长还在三十八层待着呢。」
芬格尔低声说。
「他没问题,我相信他的战斗力,不然也不会让他一人留守。」
路明非并不担心楚子航会遭遇麻烦。
「所以团长你是不相信我的战斗力对吧!」
芬格尔一副饱受打击的痛心神情。
「如果你的战斗态度能够更加正经一点的话,我还是能放心你的,芬格尔兄弟。」
路明非如实说道。
「我这已经很正经了!世界上没什么比《第一滴血》约翰·兰博更正经的猛男了!」
芬格尔大声说。
「有的,而且有很多」
不过路明非没说出来,毕竟现在不是闲聊时间。
他扫了一眼这里的异形尸体:「走吧,上去会会那帮异端。」….
源氏重工顶楼,一个素妆的男人漫步于尸体当中,面容冷魅而妖冶——
虽然用这样的词语形容一个男人并不妥当,但他给人的印象确实很贴切,就犹如《山妖异闻录》里那对月修行的狐狸精。
他提着仍在滴血的长刀,淡漠清澈的眼眸下描绘着绯红色的眼影。
蛇岐八家顶层所布置能在短时间抵御一个武装直升机中队的武装力量被他独自一人摧毁。
「这东西真的有用么?」
风间琉璃轻声说道,另一只手把玩着一
个黑色金属材质的金字塔,上面绘写有金色的神秘纹络与文字。
「算了既然那些人这么说,那我照做就是了。」
他细细打量了这块炼金造物好一会儿,最后才微微偏头,附身将其放在楼顶的地面上:
「这样就行了吧?」
源氏重工安全通道C,三十楼。
「三三十!终于终于到了!」
二筒已经累成了死狗,趴在楼梯上如同一滩烂泥。
头套已经湿透了,但他还是没敢摘下来。
「我说哥们儿你是哪个健身房练的,每天练几个小时?爬到三十楼我就没听见你喘过气你是***的牛逼。」
二筒气喘吁吁。
三筒依旧没有回答他,就像一路走来的那样沉默不语。
他扭头看了一圈周围——趴在楼梯上休息的二筒十分幸运地没看见三筒那真正的三百六十度扭了一圈的「扭头」,否则肯定要被吓尿。
随后,三筒抽出了长刀,刀刃出鞘的锋芒清脆,忽如其来的举动差点把二筒给吓坏了。
「马萨卡」
「这大哑巴该不会是想把我给干了然后把我那份钱给吃了吧」
二筒连忙又向上爬了一大截楼梯,生怕三筒要对自己动手,随时做好跑路准备。
但让二筒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三筒忽然将抽出的刀锋对准了自己,然后狠狠地切下!
「我艹!兄弟你怎么忽然这么想不开要切腹谢罪啊!」
二筒又吓了一大跳,他瞪大眼睛,看着三筒腹部那如同喷泉一般喷涌而出的鲜血,神情惊骇。
但三筒没有理会他,他就这么呆在原地,对腹部流出的鲜血浑然不顾,抓着刀柄继续撕裂自己的身体。
与此同时,他还将手掌伸进了腹部那道以刀刃切开的伤口里,看得二筒一阵心惊肉跳。
一阵血腥的摸索过后,三筒才从自己肚子里抓出来了一个血淋淋的东西。
二筒摘下了头套,露出自己那张亚洲人的俊秀面孔。
他瞪大眼睛,试图看清楚三筒手里抓着的是什么东西。
看形状不像是肝脏或者小肠一类的器官——正常人谁的器官会长成三棱锥形状的!?
罗纳德.唐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眼花,被三筒抓在手里的是一块血色逐渐褪去,露出原本漆黑发亮颜色的小金字塔。….
「见鬼这玩意是血腥版的千年积木么?接下来该不会是要打牌进行黑暗决斗吧?我可不会玩游戏王啊」
老唐胡思乱想着,又静悄悄地往上摸了几级阶梯,从三十楼到三十一楼的交界处继续看着这血腥诡异的一幕。
三筒颤抖着恭敬地将黑色的金字塔轻轻放置于猩红的地面上,金石相接声十分清晰。
一与地面接触,这块金字塔表面上纹绘的龙文与图案忽然亮了起来,似乎有未知的东西被激活了。
「该不会要送的东西就是这个吧?」
老唐恍然大悟,刚才他就一直在想要送的东西会不会在三筒身上——没想到还***是在三筒的「身上」!
「赶紧开run,这次好像是踩坑里了」
看着三筒的躯体「噗通」一声无力地倒下,老唐果断冲下楼梯准备逃离这里,内心已经不再惦记那七十万美元。
他一扫之前的颓态,变得龙精虎猛,一口气就冲下了二十九楼。
可忽然他停下了脚步,没敢再继续向前。
空气似乎变得浑浊了,眼前的一切变得暗黄而腐朽
,像是染上了一层暗黄色的幕布。
世界变得安静无声,原本在每层楼都在机械重复听不懂日语的喇叭声也停止了,老唐抓着生锈的门把手轻轻地推开了二十九层的安全通道门,「吱呀——」的声音让人牙齿发酸。
老唐伸出半个脑袋——看见走廊幽暗如同深渊。
「这是闹鬼了?」
他咬咬牙,快步下到了二十八楼。
让人不安的气味越发地浓郁,似乎越往下,离黄泉地狱就更近一分。
他的头也忽然疼了起来,脑子里像是被刺入了一柄尖刀在翻搅,不知名的记忆碎片涌上心头。
「艹!到底什么情况!」
老唐痛苦地捂着脑袋,放弃了继续向下的念头,开始转身往回走。
直至重新回到了三十楼三筒放置金字塔的地方,侵扰他脑袋的那阵疼痛才减轻了许多。
尽管空气中残留着血腥味,但至少那股腐朽的气息也随之消失。
三十楼以下似乎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世界。
「‘夜之食原,还有比这更适合品食权力的地方吗?」
源氏重工三十三楼安全通道A,九索一边迈步一边轻笑,身后留下了数十具身穿黑衣的尸体。
「祝皇帝冕下能顺利得到自己想要的权柄。」
有女人的虚影自他身侧浮现,轻声开口。
「顺利?不,怎么可能会顺利呢?」
「‘罗生门,本该在四年后才使用的,现在我们不得不提前激活了它,还要与肮脏丑陋的小人合作。」
九索——或者说「皇帝」的话语骤然冰冷,「一切都是因为他路明非!」
「一个完全脱离别人掌控的棋子,发疯一样捣毁我的小棋盘。他的行为不可饶恕。」….
又沉默了许久,九索才重新开口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让夜之食原重新活过来吧。」
路明非一剑劈落,试图将仿佛钉死在地面不动的金字塔劈成两半。
但只激起了一阵火星,金字塔毫发无损。
几分钟前,路明非和芬格尔上到第四十二楼时,揣在兜里的黑金字塔都忽然撕裂了衣服「掉」在了地上。
路明非意识到不对,赶忙想要捡起,却发现三棱锥的的平面底部都像是黏死在地上一样,根本无法移动。
「这么硬?连净月都劈不开?」
路明非皱眉,想要全力催动净月大剑,展现出那「月光形态」将金字塔斩碎时,耳麦里传来了楚子航的声音。
「团长,你现在在哪里?」
「目前和芬格尔在四十二层。遇到麻烦了吗,兄弟。」
路明非放下了挥剑的手,回答道。
「不,如果可以的话你最好现在看看窗外。」
楚子航说道,将手里提着的焦黑尸体随手丢到了房间的角落,目光看向了落地窗外。
他和那两名突兀闯入脸上戴着「东」和「西」头套的麻匪战斗在了一起。
虽然对方两人都是混血种,但在楚子航暴躁的「君焰」面前,他们迅速就落败于楚子航之手。
对于这些想要取自己兄弟尸体来换取金钱的异端,楚子航无视了他们的求饶,以君焰将他们彻底净化。
然后,他看向了落地窗外——一座截然不同的东京。
在远处的海平线上,一轮巨大壮观的血红色夕阳占据了海平线整个天空的一半,给整座城市都染上了一层暗金色的面纱。
也映亮了那笼罩整座城市的大雨。
刚才明明还是上午的十点多,还是难得的晴天,阳光温暖而灿烂怎么会忽然之间就变成了黄昏了呢?
除此之外,楚子航还看到了彩虹大桥,那是条跨越东京湾通往港区的大桥,有七百多米长,得名「彩虹」的原因只是因为桥下设置了五彩的射灯。
但在这里,它真的变成了彩虹,延伸了不知几十几百倍,横跨了整个东京,弯曲如彩虹。
桥身泛着古老的铜色,表面上锈迹斑驳,好像经历了无尽的岁月。
「看到了。」
路明非踢开了一间办公间的大门,也跟芬格尔一样看到了窗外那座仿佛经历过世界末日后的东京——
毫无生气可言,只能在街道上看见一些芝麻大小行动迅捷的黑影。
「这些炼金造物被激活了!以我们不知道的方式!」
芬格尔惊叫道,踹了一脚地上的黑色金字塔,对方纹丝不动。
「他们将这玩意塞进人或者死侍的身体里不是为了掩藏隐秘保存恐怕是为了隔绝它们之间的联系。」
「我们现在已经被它们带入尼伯龙根里来了像一座城市那么大的尼伯龙根我还真是第一次见。」
芬格尔目光扫视着窗外暗黄色的建筑群,发出由衷的惊叹。
「怎么解除?」
路明非问。
「我目前我还不知道我只是个半桶水,学的炼金技术差不多全忘给老师了。」
「而且就算我没忘,这种级别的尼伯龙根也不是我能够解决的,还是要请动副校长大人亲自前来才行。」
芬格尔挠了挠头。
路明非皱眉,这座城市看上去没那么沉寂无声。
在楼层阴暗的角落里,有无数的黑影蠢蠢欲动,一双双暗金色的眼眸在仰望着他所在的位置。
他深吸了一口气,闭上双眸开始低声祷告。
听见路明非低沉的祷告声,芬格尔闭上了嘴巴,以免发出什么声音影响到自家团长。
他不是那种有信仰的人。
在他加入恸哭天使后,路明非也没有强迫要求他信仰帝皇,只是让他修习一下战团的礼节。
芬格尔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打算将这尼伯龙根震撼的一幕给录下来——
却惊愕地瞧见路明非体表浮现出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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