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者通道之代号摩萨利尔 一一六:失踪的前科考队

    “防备我?!”听完坦克罗利的话,犹如晴空霹雳,一瞬间脑袋里穿行过无数的疑问,只听得耳朵“嗡”的一声,似乎又开始往外淌血。

    罗利虽然已经垂下了手,但依旧握着枪,双眼死死盯着我的一举一动。而解码专家表面在一旁试图缓和气氛,但当我的目光穿透罗利身体时,竟发现她的右手也握着手枪。眼前这俩人一旦发现任何不对劲,他们便随时会向我扣动扳机!

    无言的彼此冷战直接说明清楚,起先在我昏迷时,曾发生过一些事儿,一些让他们极度震惶的事,遂导致俩人不再信任我!甚至将我当作头等生命威胁!

    为了表达诚意,我只得朝他们举了举手,然后在逼视下先解除了全部武装,将距离我二、三米外的步枪也踢向俩人这边。跟着将手放在他们可以看得见的明处。

    “你们可以仍旧把着枪,无所谓。”我擦拭着双颊边的污血,尽量用轻松的口吻说道:“不过,至少你们也该让我知道,之前到底发生了些什么?这个应该不算什么要求吧?”

    “我们还是愿意信任你的,只是不得不防,”艾莉婕用抱歉的眼神望着我,叹道:“你随时都可能会着魔。”

    “那么,你最后记得的是什么?”坦克朝她一摆手,冷冷地问我道。

    我只得将曾感受到岩层内有声音传来,情形如同昨天空穴内耳畔满是人声嘈杂的内容叙述了一遍,这便是我最后记得的事。

    “再没有了?”坦克罗利问道。

    我无言地点点头。

    “你所说的,是一个多小时前发生的事!”艾莉婕指指我,说道:“那时候你只是突然晕倒在地而已。”

    通过她的描述,我才大致明白过来这整件事,一切都得从我抱着脑袋蹲下身子开始说起。

    当时他俩远远见我一付十分痛苦的模样,站在原地询问,不料我轰然倒下,陷入昏迷。他们不由大惊,再也顾不上内心恐惧,只想着将我先从峡口拐角往回拖,远离这片区域再说。

    当俩人跑至我身边,猛然发现我似乎已经恢复意识,自己爬起身子,然后靠在岩壁前,痛哭起来。这样怪异的情景,不由令他们停下脚步,迷惑地低声呼唤,问出了什么事?岂料,我的哭声一停,就开始在自己身上乱翻,不久便掏出猎刀,照准自己的太阳穴捅去!

    坦克罗利大喝一声,急忙上前一把握住我的手,试图制服。在拼命挣扎中,似乎刀尖刺破了我的耳朵!坦克急得满头大汗,让解码专家上前帮忙,而当她跑来抱住双腿时,我忽然脖子一歪,翻着白眼,又莫名其妙地昏厥过去!

    俩人不知我到底是撞了什么邪,正在背包里翻找绳索,打算先将我捆上再说。这时,我晃晃悠悠地又醒了过来,并且微笑着对他们说没事,适才究竟怎么了?我也解释不清。

    “我丝毫不记得,这太奇怪了。”我搓揉着脸,指指坦克的弹药袋,让他把我的烟丢给我,点燃后我深吸一口,不由迷惑地问道:“不对,你们所说的内容,有个疑点。按常理说,我人在峡口,也就是宿营地边缘,就已经出现这么古怪的行径,你俩应该是将我拖走,暂时远离这一带,先问明情况再做打算。可为何?你们反而带着我走到了宿营地里?”

    “这正是手枪瞄着你的原因!”坦克罗利低声叫道:“我们哪知道你会使诈?正是你否决了暂时离开,坚持要我们跟着,才来到宿营地!”

    “你当时原地转个身,证明自己已经没事,转过脸对我们说,你知道这一带是哪里!”艾莉婕补充道:“然后自己一个人闯进了这片荒弃的宿营地里,似乎对眼前的一切十分熟悉,边走边还自言自语哪!罗利头脑单纯,他招呼着我快步跟上。而我总觉得不对劲,感觉苏醒后的你有问题。仔细一辩,这才发现,你不论走路姿势还是举止行为,完完全全就不是平素的自己,甚至不是个男子,而是个女人啊!”

    我听完这段话,顿感背上芒刺栗起,一头冷汗。虽然我想立刻就跳离洞口位置,挤到他们一边,但不能够,罗利同时又举起了枪!

    我只得侧了侧身子,示意他们冷静,继续往下叙述。

    “接着,你将罗利喊到了其中一个帐篷前,说想要知道的东西,可能都在里头。哪知他人才探进去,就叫你一脚踹到了篷内的枯井里,然后你目露凶光,猛然掏出丛林猎刀,直直地朝我扑来,”艾莉婕目露惊恐回忆着,说道:“我只得返身乱跑,不停呼唤你的名字,可没跑多久,就让你追上!当你打算下手时,幸亏罗利从枯井里爬出,将你击昏。”

    “我的天哪,难怪你们会如此提防我。”我略带歉意地扫了解码专家一眼,问道:“我没伤到你吧?所以跟着你们就把我拖到这洞里来了?”

    “这事儿,远没完!”坦克罗利恨恨地说道:“哪知你骗了我们一次后,又紧跟着再一次欺骗我俩!”

    “你的意思是,难道我又找回了意识?”我眉头一皱,本以为这场闹剧到这一层,也算是结尾了。

    被罗利打昏后,俩人立即将我捆绑起来,然后四下找寻可以商量对策的地方。宿营地不知何故,周遭寸草不生,连发光苔藓也远远在其边缘百米之外就不再延伸。解码专家戴上夜视眼镜,通过镜片望出去白花花一片,好似出了故障,只得作罢。说来奇怪,经过这么一折腾,俩人不知因何缘故,心头的恐惧感消散了大半,竟然在宿营地四周找寻燃火的东西,坐在一边心情复杂地攀谈,讨论内容集中在不远处被捆得结结实实的我。

    这座荒弃的宿营地,整个建筑面积相当大,足有数公顷,整体呈一个六边形。内里既有简易棚,又有军用野外帐篷。坦克罗利粗略数了下,可以容纳300人以上。似乎待在这里的人,成分复杂,既有普通科考人员,又有军方参与。但这到底是什么时期的队伍?俩人都是外行,只能从外观的腐蚀程度、篷帐的建造特点、以及所采用的面料去推测。虽然帐篷破烂不堪,表面高度脆化硬化,但从外形上,能瞧出宿营地建立起来时,在二次世界大战之间!为什么这么说?因为立营理念。所有的帐篷内部都有木柱作支撑点,少则两根,多则五根。这些木料或许是从大山外运进来,这也表明当时的摩萨利尔山区仍有不少树木。其次是锲入泥地里的桩钉,都十分巨大和狭长!20世纪初的所有野外考察队搭建营帐都是这种手法,到了60年代后,篷帐的工艺和材质都截然不同,不再需要如此麻烦,当然也不能排除仍有人喜爱用传统扎营方式建立营盘。底下的土壤层曾经让人撒过盐碱,这说明建造的人,在这片平坦的峡谷内曾打算长期驻扎,或者说在离开前他们在此地住了不短的一段日子。

    俩人你一句我一句正在拼凑线索,突然坦克罗利捂住了解码专家的嘴,让她不要继续发声,因为他有种异样,那就是我们过来的峡口!虽然没有星星点点的火光,但能感受到,此刻正有一大群人在慢慢地靠拢过来,并且逐渐逼近篝火!

    第一个产生在罗利脑子里的,便是辩认,来者究竟是敌是友?他站起身子,盯着峡口瞧了很久,竟看不见一个人影!不过,却能听到四周都开始变得嘈杂起来,似乎这一大群人已经来到宿营地,并且在那些破破烂烂的帐篷之间穿行不息!这不由让他毛骨悚然,心中就感到马上会出事,急急忙忙拖起解码专家,打算先找地方躲避!

    而再看向地上捆着的我,踪影全无!整个过程中,解码专家的双眼一直死死盯着我,仅仅被罗利拉起身这么几秒,我无端地消失在俩人眼前!

    两人心急火燎,一边移动一边四下乱看!才没跑几步,一条人影猛地从黑暗中冲上前来,一把掐住坦克的脖子,并且将解码专家踢倒一边!那条黑影便是我,不知是通过什么方式挣脱绳索躲在暗处对他俩进行伏击!

    坦克也算黑衣人中的菁英,不知经历过多少场恶战,偌大的个头,竟然在我的痛揍下,毫无还手之力!他们记得当时的我似乎说了句先干掉大个再收拾矮小的,总之紧盯着坦克,想要置他于死地而后快。趁着这个空档,解码专家只得拔出手枪,瞄准我的小腿肚子射去!

    岂料,子弹就像打在橡皮上,丝毫没有效果!而坦克此刻抽出猎刀,照着我抡来,也像滑过一块巨型肥皂。虽然如此,这一击令我摔倒在地,坦克趁势骑在我身上,正要照准我的脖子抹去,不料我却突然大喊住手,住手!是我啊,丫无端拿刀扎我,到底怎么回事?

    罗利急忙住手,跳出圈外,上下打量,只见我似乎恢复了理智。

    “哎哟我艹,不是老子吹牛,现实里我对付三个你这样的可能会吃力些,但两个绝对没问题,可那时,感觉与我交手的,根本就不是你,而像是老麦!不,比老麦更强横野蛮!”坦克罗利心有余悸地抹了把汗,叹道:“你瞧瞧我胳臂、脖子、脑袋,这都是你毒打的!丫到底想干嘛?怎么回事?你一点都不记得了?”

    只见坦克浑身淤青一片,尤其是右手臂和脖子,都留着我的手印!

    “好吧,虽然我根本不知道,但还是向你致歉!”我欠欠身子,指着地上手枪瞄准镜的红点,问道:“不过按你形容过来的,我算是刀枪不入,那你这会儿还提溜着那玩意儿,又有何用?”

    “有用!”解码专家终于从坦克罗利身后擎起手,扬了扬她那把柯尔特m1911,说道:“我成功地毙杀了你一次!”

    “什么?!”我闻言大惊,低声叫道:“你是说我已经死了?”

    “我不知道你到底死没死,因为一切发生得太快,根本解释不通也反应不过来,但你确确实实是死了一次!”她迷惑地望着我,叹道:“即便现在,虽然我在劝罗利,但依旧无法判断究竟是不是你?而你又到底是什么?”

    这个浅山洞,并不是他们找到,而是我带着俩人过来的,位置在宿营地背后,一条浅河滩前,大致距离营地有百十来码。至于为何要跑进这个隐蔽的山洞?按照解码专家的说法是,当时的我,极度正常,让他们差点就相信我恢复了常态。因为洞口正对着宿营地,并且视野能遍及附近那段绝壁的下坡路尾端,倘若alex和绑匪下山,我们能够看得清清楚楚。

    当那个我进了山洞后,也像现在那样问他们发生过什么,同时不断点头自言自语地说是了是了。此刻的宿营地里一片嘈杂,就像有大队人马在庆祝什么,只是瞧不见人影。那个我让俩人都不要问为什么,似乎正在躲避着什么,这样的沉默大概有过半小时后,只见那个我深叹一口气,说了句都过去了。

    “你还是坐在那里,你也在道歉,你也一样在抽烟,”艾莉婕用手指了指我所在位置,说道:“我们检查过你的枪伤和刀伤,什么都没有,就像从未发生过。你任由我们折腾,也不说什么,只是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们。”

    “还是你们所说的那个女人姿态,怨毒的眼神吗?”我知道此刻不适合开玩笑,但这么古怪的气氛,足以令人崩溃,于是耸耸肩说道。

    “不,不是,那个就和你现在一样,所以我们才会轻易被骗过!”坦克罗利摇摇头,嘴里又开始“啧、啧”作响,说道:“老子没有女人的感触,形容不来。喂,解码专家,他那时到底是种什么眼神?”

    “伤感,哀痛,似乎有许多话想说,但又顾虑着什么,咽了回去。”艾莉婕回忆片刻,说道:“你看着我俩,像看着很久以前的朋友般,那是一种老头思忆往事常会有的眼神。”

    不知因为何故,当听完这段话,我的心头,莫名掠过一阵哀伤。这种感受,如此真切,如此回荡在脑海中,但究竟是什么?我不知道。

    “你还说了些怪话,”坦克罗利补充道:“你说虽然亲眼所见然而未必就是。若是你能像老麦家的母猫伊阿宋,吃喝拉撒睡,该多好?就不需要再背负那么多的痛苦和绝望!”

    据称在我说完怪话后,就显得意志极度消沉,独自靠在洞壁前,既不说话也没任何举动,就这样过了半个小时。他们以为我意志彻底崩溃,便自己悄悄爬出洞口,计划偷摸着朝宿营地过去,做一番调查。

    而人才出洞没多久,我就直追出来,脸上满是凶狞的表情,手里提着猎刀,似乎又发狂了!俩人见状大惊,分别往两个方向跑去,我犹如记起了什么,不再像之前那样追杀罗利,而是撇开他紧追解码专家,一直跑到浅河滩下游,我几乎追上了艾莉婕,她被逼无奈,只得举起手中的柯尔特,射爆了我的脑袋!子弹穿透眉心,我毫无悬念地倒在一滩污血之中,断气了!

    “这就是你所说的,手枪仍旧有效?”我不由伸手去摸眉心,根本没有一个枪眼,脑后也没血迹,问道:“我如此危险,你俩还将我再拖回洞里干嘛?就直接丢在河滩上得了!顶多之后想起我,将我埋葬。”

    “确实是没胆再将你带回洞,再说开枪声似乎引起宿营地那些怪声的注意,能够感到正有人朝着河滩走来,总之十分嘈杂。我和解码专家趴在乱石堆里躲了一阵,直到怪音慢慢散去,才敢汇拢一处。我们本打算拿上东西,赶紧离开,谁料,”坦克指着我,道:“回到洞里,竟发现你毫发无损地躺着,而头上的枪洞,消失不见了!”

    这便是我从峡口晕倒后的全过程,历时一个多小时,如同多重人格,坦克罗利和解码专家不断在惊恐中死死求生,躲避我多次袭杀,这才苟延残喘地存活下来。而这些违反自然法则的怪事,他们至今都想不明白。

    若我与之对换角度,光是想想这些破事,肯定得疯了。不过我的脑海里滑过一个念头,为何如此相似?死而复生的情况我在这一个多月里反复见识过,能办到这一点的,就是目前追着我们屠戮的神秘人,古怪女人一伙啊!

    想到此,我不由站起身,举着手让他们看得见,表示要到浅河滩附近去查看我倒下的位置,没有亲眼所见,我只能当成一个恶作剧。没准俩人等我苏醒等得不耐其烦,变着法子在骗我玩儿哪。

    他俩什么都没说,既不反对也不赞成,且也心怀质疑,任由我自作主张。我缓缓转过身,往洞外爬去,随即就感受到眼下这片宿营地中古怪恐惧的气氛,令人不敢轻易发出声响。但强烈的好奇心最后仍旧驱使我出了洞,我故意沿着山脊走了几步,细听洞内的动静。他们一言不发,彼此沉默着,我听无可听,只得移动脚步,按照艾莉婕的叙述,摸到河滩上。走着走着,我停在一大片蕨类植物杂生的空地上。

    只见碎石子间,果然一大摊污血,正沿着斜坡,滴滴答答流淌进河水里。伸手去探,凑到鼻前,满是浓烈的血腥气,确实是曾有过一个人倒在这里,而且绝不是轻伤,按照血量,得倾空人体内一半的血液,那家伙必死无疑!

    这里便是葬身之处,我被毙杀在片山清水秀的风水宝地。

    惨笑一声,我自己都感到莫名惊诧,蹑手蹑脚往洞穴回去。然而只是走到一半,我猛然感到耳边也好,四周也好,一下子清净了。宿营地里嘈杂的怪音,戛然而止,并且静得可怕!

    “不好!”我不由暗暗叫苦,急忙往石壁哪个犄角旮旯里一滚,躲藏起来。眼下给人的感觉,就像宿营地里那些不存在的人影,突然发现了我,而停止继续举杯欢庆那样。打那头朝着石壁浅山洞看过来,这里让附近发光苔藓植物孢子映得通亮一片,人的身影被投射其上,显得尤为巨大。

    想着,我开始像条蛇般地爬行,不断移动位置。可这里过于空旷,根本就没个躲藏的地方,我只是在白费体力而已。

    爬了不久,我不由疑惑地撑起身子,纳闷地望向宿营地。

    “诶?这算怎么回事?”我自言自语道,撩动双腿,朝着哪里跑去。

    我敢肯定神经绝对正常,并且此刻也极度冷静,之所以跑向那里,是因为,我忽然之间,就再也感觉不到那股诡异的气氛!一切都像从未发生过那般,消失散去,不仅如此,就连峡口窜行的风,以及四周的温度,都纷纷恢复正常。而还有一点可以佐证我现在没有错乱,那便是山洞里的两人,也开始探头探脑,有打算出来细瞧的意思。

    不过他们率先去看的,并不是宿营地,而是正朝着他们跑来的我。跟着,那种惊异焦虑的表情浮现在他们脸上,俩人几乎是在同一时刻一手把着枪一手举着综合机对我喊话:


    “停,停在原地,别再继续靠近!”

    我的耳边响起打开枪保险的声音,不用质疑,倘若我继续逼近,必定得挨铁莲子。由此我只得原地收住脚,举起双手,站在十多米之外。

    “林,你走后,在洞里我和罗利商量过了。”解码专家顿了顿,思索片刻道:“你得暂时与我们保持距离,直到大家完全确认,你不再具有威胁性,恢复正常为止。你也知道,信任一旦被打破,想要修复是很难的,所以大家必须分开,但不离散。开着综合机相互保持在视线内,交流就行了。至于你的东西,都在洞里,我们先去宿营地那头,做些调查再说。”

    坦克罗利拍了拍自己的弹药袋,说道:“你的弹药都让我拿走了,这是以防万一。不过我仍旧给你留下猎刀和电击棒,至于什么时候还你子弹装备?要么恢复信任要么就是大家不得不彻底分开之时。”

    我无言地点点头,表示同意,以目前的情势来看,也唯有如此。他俩见我没有异议,自管自朝着宿营地走去,同时窃窃私语。

    我回到洞内拿起东西,将综合机像之前那样架设在ti-ti槽口上,用绑绳固定住,这才甩甩脖子,走出浅山洞。机子里传来俩人的低语,仍旧在判断这片荒凉的宿营地,过去驻扎的科考队是哪个时期的。

    黑衣发言人曾经说过,在公司派出第五支队伍前,共有过四次专业考察活动,在不同时期进这山里来过。除了两支队伍一无所获回国,另有两支考察队全员失踪在这片索萨利尔地区。至于年份我早已不记得,我唯一只记得发言人当时还说,或许真正到过这里的,远不止四支考察队。

    按照眼前荒弃的宿营地面积,帐篷数量,可以判断人数庞大,不亚于我们此次进山。而且他们已经深入到城墙里头,那也间接说明,刺豚舱、月台等设施建造,与营地的前科考队无关,不然他们也不会搭建移动行营。此刻的我,正在腐败的帐篷间来回穿行,远远的看着坦克和解码专家,他俩一个正在寻找线索,而另一个死死地看住我,生怕一低头我又会像过去那样神不知鬼不觉来到身边。

    我走入其中的一顶大帐篷,内里显得异常破败,纷纷扬扬在往下掉白灰,空气里连霉味都嗅不到。这说明,营地被放弃已经太过久远。脚下不远处有个空井口,或许这就是罗利所说我踢他下去的地方。

    走到井沿前我探头张望,开得不深,大概是三、四米的深度。底下有些朽烂的板箱让人摞起,几个湿漉漉的大鞋印子杂乱无章地印在其上。再往四周打量,瞧见些同样沾满尘垢白灰的简易桌椅床铺,空空荡荡,只剩下个框架,什么可利用的东西也没有。

    之后又进了其他几个帐篷,都是这等模样,顺脚一走,我便来到宿营地的边缘,独自点起支烟,思索起来。

    “不必找了,这整片宿营地都收拾得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留下。”综合机里传来解码专家的声音,她说道:“以我过往和别人一起野外考察居住的经验来看,这些前科考队员们,不是拔营走了就是彻底放弃这里,他们再也没有回来过。不过,有一点十分蹊跷。。。”

    我轻咳了一声,表明我正在听。

    “蹊跷的地方,正是清理工作太彻底!而且这种彻底,丝毫没有必要!”她的声音继续在这片空旷的营地里飘荡:“这里头有个年代的问题,随着时间流逝,虽然会有昆虫和野生动物跑来破坏留下的生活痕迹,但这些前科考队员们什么都没留下,这就异乎寻常了!纸张被褥什么的不易保留,但铁器箱子能保存很久。譬如平时吃的罐头类食物,烧煮做饭的土灶坑,甚至打猎遗留的弹夹铜衣,什么都没有!这片营地给人的感觉,就像生怕后来者有可能会发现他们曾在此做过的事,特意收拾一空,什么讯息都不留下,这实在违背常理!”

    “诶?少校,你记得前几天我们第一次找到刺豚舱时,你好像能够瞧见发生在十分久远前的事,要不你来试试?”这是坦克罗利的声音。

    这种事岂会想看就能看到?虽然我的眼睛比起常人犀利太多,但能看见曾发生过的事,基本都在我自己认为那就是真的,这一前提下。当我刚想骂娘时,机子里又传来他惊喜的声音:

    “我们将一些重要的东西给忘了!艹,有那东西,还有啥不能办到?!”

    “什么东西?别一惊一乍的。”我阴沉着脸,发问道。

    “那两块破石头啊,你现在带在身边吗?”他似乎得意地在击掌,道:“那两块东西,你用得不比那中国娘们生疏,这会儿正是派用场的时候哪,嘿嘿。”

    “东西都在,稍等。”坦克罗利说得没错,虽然我还不怎么懂玩它们,但基本原理已经熟悉。我从腰包里掏出它们,捏在一块,凑到眉间,学着女孩的口吻道:

    “以眼还眼,视我者盲,听我者聋;以诡制诡,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奉邪神之契约,恶灵退散,跟!”

    只见眼前一下子通透起来,荒弃营地内似乎打地底扬起一阵白雾,朝着四周弥散,眼前一切变得朦朦胧胧起来,光亮起来。犹如我此刻正置身在大太阳底下那般,一切都变得十分清晰。

    “怎么样?你瞧见什么了没有?”机子里传来亢奋的声调,他特别补充了一句,道:“我知道那东西邪门,不仅是我,就连解码专家,我们谁都没动,也不敢动,你快说说,有什么发现?”

    “连个鬼影都没瞧见。。。”我无不懊恼地摇头,说道:“这里什么孤魂野鬼都没有,就像那些人收拾拔营般,干干净净!我想全世界都找不到比这里更无聊的地方!”

    说着,我将两块石头塞回包里,东张西望,找寻他们所在位置。而就是这么一扫荡,他们人没有瞧见,却发现在十分远的地方,有些异样。想着,我不由纳闷地抬腿,打算上那一带去,看能找出点什么来。

    “怎么了?”艾莉婕似乎感到我的不寻常,连连发问。

    “不好说啊,我也看不清那是什么,远处也有一片白茫茫的地方,我正打算过去遛一遍眼。”我加快步伐,边走边说:“你们就老实原地站着,别跟着过来,倘若错过了alex他们,这就得不偿失了!”

    他俩对此不反对,表示自己先往那段峭壁下坡路往上攀爬,这样既能够拦截住alex,又能远远看见我的动向。说着,俩人开始爬崖,我顾不上他们,只顾闷头疾走。这段山路看着大概几百米,实际用脚一走,始终飘在眼前,就是靠近不了,不知不觉中,我走了十来分钟,但依旧没有一个头。

    “诶?我就奇了怪了,这该不会是海市蜃楼吧?难道地底也有海市蜃楼么?”我不由停下了脚步,回头找寻他俩的位置,不由捶胸顿足,悔恨起来。

    因为我东拐西绕,把自己最终绕糊涂了,背后哪里还有他们的踪迹?就连那片宿营地以及浅滩,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此刻的我,不知身处哪里,正站在一片绝岭之下!

    我对着综合机喊了两声,希望获取提示,知道自己当下的位置,岂料机子里什么都接收不到,双耳边只有萧条的风声和不知哪来的流水声。我不仅惶然,难道已经走过了步话机功能极限范围800米之外?这下彻底迷了路!

    我感觉自己似乎又回到了一个月前,当时在罗马城底下,这次在某片山地底下。两次都一样,连心情都相似,同样孤身一人游荡在百多十年都不会有人找到的地方,并且什么援助都获取不了。不过,我出离的冷静,并没感到恐慌,相反,我适合这种黑沉环境,年轻时的我,就喜爱独自深夜外出,去享受那种沉默和冷凄。

    人既然到了这种境地,也无所谓再失去什么,这时的我,反而变得注意力相当集中。我索性扭回头,继续去寻找那一片白茫茫的东西,朝前又走了几分钟,这才瞧见正有个巨型游泳池般的湖泊横在面前,适才所听闻的潺潺流水声便是打这里传来。四下一望,两头都是峭壁,眼见是再无路可走。

    那么我所瞧见的白茫茫一片究竟是什么?会不会是绝岭上闪光苔藓或孢子投射在水面上,而造成的假象?想着,我点燃一支烟,沿着这个湖泊的边缘边看边走,不多久,果然叫我看出些端倪出来。

    那便是紧贴绝壁的一片水域,正在“咕嘟咕嘟”泛着水泡,似乎水底趴着个什么,也好像是有着岩页间存在断层。我不由调出第三瞳开始深透,只见在水面之下,有个狭小的窟窿,内部空空,是个大空间。或许是水位上升,遮蔽住了这个洞穴,因而它真空的穴内不断往外排气,在水面上产生气泡。

    而若是我即刻下水,却实难窥透被淹没的空穴究竟有多长,以平常憋气能否挺过去?在没有潜水器材的局限下,我不敢轻易涉险。隐约之间,我似乎又看见那海市蜃楼般白花花的东西,正在这道空穴的最里层。

    既然分辨不了什么,我只得败兴地往回走,同时绞尽脑汁想着,该怎么找寻他们?手指滑落特殊作战服的尼龙袋,我摸到一支笔状的物品,不免心中一喜。这件东西以往老是让我忽略,幸亏解码专家在旁始终惦记着,所以打进洞起我便一直随身携带,只是忘却它的存在而已。

    这件东西,便是射放头灯!

    不论我怎么辨不清方向,但我背后正是曾经走来的路,微型头灯最远能射出500米,而我们专用的加强版头灯,光柱所能照射的范围,最起码是一英里之外。这么一来,他们哪怕失去我的行踪,也能发现位置。届时只需用光亮提示,我便不难找到回去的路。

    以谨慎小心为出发点,我们的敌人也配备常规射放头灯,之前掐烟卷的就无法识别敌友。所以我特地又翻出块透明硬胶卡,用记号笔写了个字母“s”,然后用头灯在下面打光,他们便不难有所区别。

    想着,我将硬胶卡举到灯前,扭亮了激光射头,顿时,一道蓝光穿透阴霾黑幕,射向天际!

    只听得“啪”的一声巨响,有人朝我射来一枪,这束灯光提示了打枪的人我确切位置,他毫不犹豫地朝我开火!

    我惊出一身冷汗,急忙灭了头灯,往阴暗处一滚,惊惶地眺望眼前的那些峭壁!子弹是从上面射来,虽然我不曾注意方向,但能辨别出这绝不是狙击枪,而且射程也不远。为什么?枪声,如此轰然巨响,代表它没有消音器,也不能自动点射,所以这不是步枪;另外还是声音,这种程度的分贝,说明距离在目视范围中,而且命中率低,种种迹象说明,

    这是一把猎枪,并且是把破旧不堪老式单筒猎枪射出的子弹!

    目前在这片城壁内已知的人,即我、坦克罗利、解码专家,我们三人都拿着军用步枪或手枪,而追踪的敌人,所使用的,也是性能良好的制式步枪,这开枪的究竟是什么人?

    我四下环顾,不多久便在一片峭壁的中段,瞧见两条人影。一个在前一个在后,正狼狈逃命,同时相互埋怨着对方。似乎是鲁莽行事暴露了自己,而且他们也不打算再寻机创造狙击环境,说得直白些,可能没子弹了!

    我不由沿着峭壁边沿,追着过去,绕了两个弯道,我跑到顶上俩人的正侧面,定睛一瞧,不由合不拢嘴!这两个正在跑动的黑影,其中一个,竟是alex!

    这可就太奇怪了!按说坦克和解码专家正守在平坦谷底的峭壁下坡口,大家的本意原是在此截停住崖上走的这俩人,结果,他们非但没有挡住,反而神不知鬼不觉的让他们继续走了那么远,坦克、艾莉婕俩人难道已经出事了?抑或是,alex和绑匪并没有打那里下坡,而另有捷径?

    我继续跟着黑影跑,同时高声大喊,希望引起他们的注意。不料alex刹住脚步,打上头踹下来一块巨石,险些将我砸成肉饼!我不由愤慨起来,我们三人落到这种进退不得绝望崩溃的处境,虽不求有多大回报,但至于还得让人恩将仇报害死?!此刻怒火中烧,只想着追上他们,然后揪住alex抽他耳刮子质问究竟为什么!

    而此刻上面俩人,已经拐到峭壁的另一头,我追着过去来到块空地边,再仰头一看,更加傻眼!只见远远那惨白一片的宿营地和河滩,我已找到方位,但是他们逃走的峭壁,却与对面毫不相连,这段崖与之间隔少说有一、二百米!而唯一能走到这一带的峭壁上,只有通过下坡路穿过营地!

    我再也顾不上继续追踪俩人,急急忙忙地往宿营地跑,这两头论说实际些还是坦克罗利和解码专家,起码瞧得见摸得着,而一直行迹诡异的俩黑影,很难知晓他们是通过什么方式翻山越岭的。我气喘吁吁地跑了十来分钟,终于回到了刚才我们分开的地方。

    只见那里空空如也,俩人早不知去向,在下坡坡道前的一块石头上,留下了坦克的防弹衣和手枪、步枪各一把,里头几个弹药袋子都填得满满的,并且还放着五个猪肉罐头和三瓶水!他们抛下我,自管自离开了!

    或许是怕我暗中再度偷袭,他们两人不再犹豫,更没有道别,与我分道扬镳。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气喘如牛,心里顿生寒意。虽然我也明白按照描述他们这么做无可指责,但默不作声地消失,怎么都十分离谱!

    然而我才自艾自怜没多久,就发现坡上正有什么在发光,带着好奇我站起身,朝它靠拢,走近一看,是根扔在角落的冷荧光棒,亮度已经暗淡,不仔细看以我这种观测不到弱光源的眼睛实在要命。这是他们留给我的线索,说明自己的去向,并且可以确定,他们沿路还会继续丢光棒作提示。光是从亮度来看,俩人最少也先走了十多分钟。

    我拿起罐头和防弹马甲,稍作准备,便开始狂奔,我必须找到这两人,将alex和绑匪早已越过峭壁的事通知他俩!

    坡上果然有着他们留下的荧光棒,一直延伸开去,对此我不由感到十分困惑。他们所走的方向,不是迎着黑影往回走。而是直愣愣地朝着峭壁转角毫无目的地瞎跑,这究竟又是为什么?

    正在我万分纳闷时,背包里传来“哔哔啵啵”的声响,那是老式西门子手机来电的提示音!

    我急忙掏出举到耳边,正待大声斥责他俩时,却传来一个久违的声音。

    “我瞧见你了,嗯。”

    这个打来电话的,竟然是打昨晚就开始失联的掐烟卷的!不仅我们不知他的去向,连逗留在第一动力源的大部队也与之失去联络!

    “你在哪?你丫赶紧来救我!我真混,我把坦克和解码专家都搞丢了!我该怎么办?喂!”我带着哭腔地叫道。

    “我只能看见你,但过不去啊!”他无不遗憾地说道:“你继续往前再跑一百来米,往谷底看就能找到我!不过,这不重要,嗯!我必须告诉你两个重要的讯息!”

    “那是什么?”

    “袭击大家的那群神秘人,我搞不懂他们究竟怎么回事,目前正在火并之中!嗯。还有一个,”他的嗓音已经疲劳至极,沙哑地喊道:“帕顿可能已经查清,那个潜伏的奸细,究竟是谁!”

    我不由刹住脚步,吃惊地难以名状,可惜的是,西门子里传来一阵杂乱的枪声,令他不得不暂停通话,专心应付眼前的困境。

    往下一瞧,隔着三大片绝壁,我果然看见他在远处狂奔,而他的身后,有着五条矫健的黑影,正在步步袭杀!



一一六:失踪的前科考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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