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卡没有马上回应纽克尔,而是意味深长地看了纽克尔一眼。坐在他旁边的纽克尔有着五千年的寿命,生命中的绝大部分时间都在纳迦罗斯度过的,现在纽克尔居然说他谨慎,这可太幽默了,难道纽克尔不比他谨慎吗?但现在不是逞一时口舌之快的时候,他知道纽克尔是在指点他。
“我知道,你很困惑,我同样也很困惑,直到最近我想明白了。”纽克尔说完后把酒壶中的酒水倒在了餐桌上,他用左手的食指沾着酒水在餐桌上画了起来,等画完后他接着说道,“他改变了之前的传统冶炼工艺,之前的冶炼工艺完全无法与现在的纳戈尔号媲美,包括人员数量、钢铁质量和那恐怖的产能!
或是他太年轻了,经验还不够老道,亦或是他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给我们出了一个难题,而这个难题是我们无法抗拒的,我们只能顺应他做出改变。”
纽克尔的理解是正确的,达克乌斯之前改进的冶炼工艺完全是前世十九世纪中期的水平,女术士们在露丝契亚大陆学习后更是不得了,工艺和体系经过完善后,水平更是得到了质的提升,直接跃升到了二十世纪初期。
然而,由于海格·葛雷夫的政治、工艺和体系问题,让海格·葛雷夫矿石开采停留在中世纪的水平。之前纳戈尔号打造的开采工具,由于海格·葛雷夫的问题,也没做到有效的反哺,从而造成了今天的尴尬局面。
说白了就是源头出现了问题,就像纳戈尔号每天可以消耗100吨矿石,而海格·葛雷夫的矿石供应远远达不到这100吨的需求。
德拉卡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他作为一名统治海格·葛雷夫多年的统治者马上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用他的话说,现在是所谓的试运行,还没到正式运行阶段。
随着巫王返回纳迦罗斯,正式运行阶段会马上开启,如果巫王知道纳戈尔号上的钢铁生产时停时续造成后续的组装出现问题”餐桌上的烛光让纽克尔的脸忽明忽暗,他说到最后抻长了语调看向了德拉卡。
德拉卡再次擦了擦额头上冷汗,这次他的头上流出了冷汗,他知道纽克尔说的都是正确的。如果按照纽克尔说的那样,那时候的他已经没必要作为海格·葛雷夫的夜督了。
德拉卡也不会像达克乌斯所说的那样,他会死在奥苏安,而是死在纳迦隆德,而且搞不好他会作为以儆效尤示范死的非常惨!他的家族,他那成为预备提督和女术士的子女将随他一同灰飞烟灭,成为旧时代的回响,成为新兴杜鲁奇权贵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不是运输出现了问题,后续也不存在运输问题,游弋在恶怨海的纳戈尔号会定期停留在海格·葛雷夫补充矿石。”德拉卡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颤抖,他开始自问自答起来,见纽克尔认同的点头后,他接着说道,“是海格·葛雷夫的政治和开采工艺出现了问题!”
德拉卡发现达克乌斯是真的给他出了一个难题,不管这个难题是达克乌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现在都已经不重要了。他现在要做的是解决这个问题,而不是让他成为这个问题被解决。他知道现在的纽克尔是在帮他解决问题,不然此刻例行公事的招待已经结束了。
“巫王之手作为莫拉依格的冠军曾经告诉过我!”德拉卡的脸色发生了变化,他放在餐桌上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他狠厉地说道。
“哦?”
“他说我不会死在纳迦罗斯,而是奥苏安!”德拉卡说到奥苏安这个词的时候咆哮了出来。
纽克尔的表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件事,以莫拉依格冠军的身份说出的话带着强烈的宿命性,毕竟莫拉依格是命运编织者,作为莫拉依格的冠军不言而喻。
“之前巫王和巫王之手还在纳迦罗斯的时候还好,我的统治异常的顺利,这是此前都不曾出现的。直到舰队去往了南方和希尔西斯出事后一切都变了,虽然希尔西斯并没有死,而是通过什么手段到了南方。
但那个空档期那些反应过来的家族投效了巫后或是产生了某种联系,你或许知道,现在海格·葛雷夫的政治局势,站在我这边的是瓦尔哈拉和钩爪之岚家族,其他的残余和新兴家族与我们分庭抗礼!”德拉卡在倾述着,同时他也做出了某种决定。
这也是德拉卡足不出户的待在夜督城堡的原因,他知道莫拉丝不会拿他怎么样,毕竟他是巫王认命的夜督。但他还得防着一手,因为他不能死他与他对抗的家族手中。当初达克乌斯在海格·葛雷夫搞的那些家族元气大伤,那些家族的残余势力在回过神后难免会拿他出气,而且这几年的利益纠葛加剧了彼此间的冲突和矛盾。
“你的臣民是畏惧你呢?还是爱戴你呢?呵!畏惧!如果你随意剥夺权贵们的家产呢?仇恨!那怎么消除仇恨呢?全都杀了!这样仇恨就消弭了!”没等纽克尔说什么,德拉卡继续说道,他把当初达克乌斯与他的对话说给纽克尔听,他现在就像他当时回应达克乌斯那样,他的表情异常的狰狞,他的眼中带着狠辣和恶毒。
纽克尔平淡的点了点头,他知道德拉卡已经做出了决定。
“这群已经投效了巫后的权贵不应该!不应该见到巫王!不应该给巫王添堵!我作为海格·葛雷夫的夜督应该给巫王一个满意的答复!”紧紧握拳的德拉卡站了起来厉声说道。
“看来,今晚我没法留你在克拉卡隆德的夜督城堡过宿了,克拉卡隆德的军队和舰队你可以随意的指挥,对了,别像上次洛汗那样闹出太大的动静,罢了随你!”还在坐着的纽克尔笑着说道。
看着德拉卡离开的背影,纽克尔笑着摇了摇头,在他看来德拉卡当前只解决了一个问题,后面提升暗岩生产力的问题也够德拉卡受的。不过谁让德拉卡是海格·葛雷夫的夜督呢?在承受这份荣誉的同时,也要履行相应的责任。
克拉卡隆德的港口,准备下船的查戈罗什再次返回到了船上,他作为海格·葛雷夫瓦拉哈尔和这次舰队远征的既得利益者,在德拉卡的命令下他要坚决履行他的职责。就像他此刻没下船一样,他和他的家族永远下不了船了。
与此同时,克拉卡隆德的军队和舰队开始调动了起来,新一轮的清洗提前开始了。
第二天,克拉卡隆德的夜督城堡依然保持着有条不紊的准备,似乎没有因为军队和舰队的出动而发生丝毫变化。
来自各个城市的权贵陆续抵达克拉卡隆德,他们下船的第一件事就是互相谈论昨晚后半夜发生的事。后半夜这些权贵可没有好好地入睡,海面上的火光和厮杀声在不断地挑动着他们敏感的神经,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在纽克尔的接待下,夜督城堡花园的花朵绽放得如昔日未曾有过,宴会如期举行,声势浩大。
然而,持续三天的欢迎宴会却混杂着残酷的现实,权贵们在城堡内的大厅中聚集,他们眉头紧锁、表情凝重。话题离不开那个令人不安的夜晚,不断有传言和猜测在交流中传播,一些现象也变相的证实了传言和猜测。
有一些原本应该出现的权贵却未能光临,他们的缺席如同沉重的气氛笼罩着整个大厅,让人感到突如其来的寂寥。更加残酷的是,那些出席的权贵之中,有一些身上带着伤,明显可见的伤痕都在静默地诉说着一个无声的故事。
尽管宴会依然继续,酒杯不断碰撞,笑声和音乐在大厅中回荡,但大厅内的气氛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在这场看似辉煌的宴会背后,隐藏着残酷的真相,权贵们对与即将返回纳迦罗斯的巫王会面充满了忐忑,他们已经看到了某种可怕的预兆。
在权贵们的陪同下,站在恶毒神殿号甲板上的马雷基斯看着即将到达的克拉卡隆德,看着远处停泊的一艘艘黑色方舟,看着造船厂前连成一片的防御节点和铁链。他感觉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他不禁回想他上次来克拉卡隆德是什么时候?思考了片刻的他发现了一个尴尬的事实,那就是这几千年来他从未到访过这个忠诚于他的城市。
马雷基斯去过戈隆德,去过哈尔·冈西,出征奥苏安的时候路过卡隆德·卡尔,但这个位于恶怨海最南边的城市被他刻意忽略了。
克拉卡隆德的码头上,以克拉卡隆德夜督安娜萨拉、海格·葛雷夫夜督德拉卡和卡隆德·卡尔夜督基拉为首的杜鲁奇权贵带领下,权贵们按照各自的城市和派系站好,迎接即将到来的巫王。
权贵们看到了巫王,看到了之前出事的希尔西斯,看到了杜利亚斯,唯独没看到达克乌斯。随后他们对走下来的巫王表达了充分的尊敬,他们恭迎着巫王再次返回忠诚于他的纳迦罗斯。
然而,走到一半的马雷基斯却停了下来,他抽出腰间的阳炎剑,摆出了他那经典的装逼造型。这个别致的造型立刻引起了在场权贵们的错愕,他催动阳炎剑内的火元素,将其功率开到最大。
瞬间,一道炽热的火焰喷发而出,阳炎剑的剑刃上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在那火焰的映照下,整个码头的气氛都变了。
权贵们的表情从错愕变成了震惊,在他们看来此前的传言确确实实是真的,巫王在露丝契亚大陆找到属于艾纳瑞昂的佩剑,找到了那把印在索维林背面屠魔图的佩剑,找到了这把在杜鲁奇社会中有着重大政治意义的佩剑。
紧接着,在夜督们的带领下,权贵们跪倒在地,齐声高喊着溢美之词,祝贺巫王寻回阳炎剑。
即使有的权贵在心中质疑阳炎剑的真实性,认为阳炎剑是巫王在露丝契亚大陆打造的,从而达到以假乱真的效果,毕竟谁也不知道真的阳炎剑在哪,而且哪有这么巧的事,去露丝契亚大陆一趟就找回阳炎剑了?怎么不整个更离谱点的?巫王干脆自称成为阿苏焉和凯恩双神选冠军得了。
但这一刻,并不妨碍祝贺之声充斥整个码头。
而马雷基斯面具背后的脸则在祝贺之声中保持着微笑,随着他找到他父亲的佩剑,他的权威和地位在杜鲁奇的心中得到了更加坚定的确认。但他知道这都表象,有的权贵即使看到了阳炎剑也会认为是假的,毕竟整个纳迦罗斯只有他和他的母亲见过阳炎剑。
不过没关系,只要这把阳炎剑确实是马雷基斯父亲曾经的佩剑就够了,而且他在纳迦罗斯的权威也不需要这把佩剑来体现,阳炎剑更多的是出于他对于他的父亲的缅怀,让他的内心得到慰藉。
这一切的变化,如同一场巧妙的戏剧,甭管阳炎剑是真是假,权贵们很快从震惊变成了狂热的崇拜,似乎马雷基斯的声望真的达到了崭新的高度。
秉承着达克乌斯来都来了的理念,马雷基斯走下恶毒神殿号后并没有马上去往夜督城堡,而是带领一众权贵在码头区域转了起来。
马雷基斯非常有耐心的从码头的一端走到另一端,他停在那里饶有兴致地看着顺着红毒河飘下来的木头,过了片刻,他把夜督们叫了过来,向纽克尔询问克拉卡隆德的吞吐量。
“不够,远远不够。”在得到纽克尔详实的回复后,马雷基斯轻飘飘地说了一句,见权贵们低头后,他接着说道,“不止克拉卡隆德,其他城市的码头也需要扩建。”
“或许你们不知道艾希瑞尔的富饶和广袤,我们的首席执政官定了一个基调。”马雷基斯过转身对着一众有些懵的权贵说道,说到最后伸出两根手指。
“陛下的意思是两百万?”安娜萨拉没有理由不知道巫王伸出的两根手指是什么意思,但她还是抬起头试着问道。
在权贵们不明所以的表情中,另外两位夜督点了点头,他们也知道了是什么。
“首席执政官保守预计,在百年内艾希瑞尔可以哺育纳迦罗斯两百万人口。当然这是他的保守预计,我认为会远远超出这个数字,不知道各位?”见其余的权贵们还有不懂,马雷基斯居然耐心的做出解释。
权贵们此刻知道这个不够是什么意思了,按照这个两百万数据,目前纳迦罗斯各个城市的港口根本无法支撑对应的吞吐量,届时船只拥堵在一起需要排队卸货,那问题可就麻烦了。
同时权贵们也被两百万这个数字震惊了,随后新一轮的附和又开始了,甭管百年内有没有达到,起码现在得应和下来。
马雷基斯点了点,他没有给出期限,他知道这是要经过线性增长的,一口气扩建出来也没有什么用。接着他又像看什么都新鲜一样逛了起来,他隐约感觉自己回到了最初在纳迦瑞斯王国和埃尔辛·阿尔文的时候,只是当初有阿兰德里安陪在他的身边,而现在达克乌斯想到这他又来气了,不提也罢。
在码头区逛了一圈,把所有码头所有区域都逛到的马雷基斯来到了纳迦瑞斯大桥的桥头,他看着大桥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向纽克尔打趣,问大桥上收保护费的帮派份子怎么不见了。笑的有些尴尬的纽克尔回复的滴水不漏,称戈隆德之战后按照首席执行官的吩咐已经全部打掉了。
站在纳迦瑞斯大桥看着码头和造船厂良久的马雷基斯决定还是去造船厂看看,红毒河的出海口把码头和造船厂隔绝开来,从码头到造船厂需要经过纳迦瑞斯大桥这个枢纽或是乘船过去。
汗流浃背的船工和奴隶努力地进行着船只的建造工作,在干船坞中,光秃秃的龙骨横亘于地,宛如一片巨大的骨架,等待着后续的船体拼接。
只有少数的干船坞开始了船体的拼接工作,这些船坞成为了忙碌的中心,船工们在这里紧密合作着,将对应的木材一块块地连接在一起。拼接的过程中,他们依赖着精湛的木工技艺和紧密的协作,确保每一块木料都牢固无误地安放在龙骨上。
每一艘新船的建造都代表着未来的希望和权力的象征,这些船只将在玛瑟兰的祝福下在大海上乘风破浪,为杜鲁奇带来荣耀和财富。
马雷基斯又问起了船只的产量,结果这次他真的不满意了,按照保守的预测数据,船只存在着很大的缺口。
“问题出在哪?”马雷基斯没有质问安娜萨拉母子十年前他就告诉过要提升船只数量,他在教会达克乌斯很多的同时,他也在达克乌斯的身上学到了很多,比如发现问题,解决问题。
“陛下,问题有很多,而且都是一环扣一环的。在首席执政官的指导下,我们采用了流水线的方式作业,每个船工和奴隶现在只需要负责一个区域,之后再组合拼装。但我们配套的船工、奴隶和工具数量远远不够,砍伐的木材也不够,而且,船只下水后水手的招募和培训也存在问题。”安娜萨拉母子先是面露难色的对视一眼,在权贵期盼地狱之灾家族倒霉的目光中,纽克尔秉着有一说一的套路,详实地说道。
然而,那群权贵却失算了。马雷基斯没有发怒,而是平淡的点了点头。他知道按照他之前那么搞和凯恩教派横在那,能够就出怪事了。而且克拉卡隆德还好,相对稳定,其他的城市问题会更严重。他知道该怎么解决问题,但他现在暂时不想解决这个问题,起码不在造船厂这里解决问题。
傍晚,等马雷基斯像散步一样走到夜督城堡的时候,琳琅满目的黄金和各种珠宝已经堆满了夜督城堡的花园与绽放开的花朵争奇斗艳,如同一个绚烂又奢侈无比的宝藏。
这些财宝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在阳光下闪烁不已。在花朵的衬托下黄金的炫目光泽与宝石的多彩光芒交相辉映,构成了一幅奢华无比的画面。而且,还有源源不断的黄金和珠宝正排着队搬到花园中。
权贵们看到这一切后,贪婪和难以置信的表情不由自主地浮现在他们的脸上。他们的眼睛闪烁着财富的诱惑,这里的黄金和珠宝数量庞大,简直超出了他们的想象,一些家族经过数百年的积累和劫掠都没有眼下的多。
一时间,贪婪和财富的欲望占据了权贵们的内心,但他们很快又压下心中的欲望,他们知道这些财富是属于地狱之灾家族的,不是他们可以触及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达克乌斯不在,但他们通过巫王的行为判断,地狱之灾家族的权势在舰队返回纳迦罗斯后更强盛了。
马雷基斯看着一众权贵的表情,他之前预想的效果达到了,他太知道这些权贵们要什么了。他露出了不屑的笑容,但他的脸在面具后面,谁也不知道他的表情,他没有理会这些权贵,也没有发表什么激动人心的言论。
晚上夜督城堡大厅中的宴会照常举行,马雷基斯坐在属于安娜萨拉的位置拄着脸颊看着大厅里熙熙攘攘的权贵们,今晚的宴会与之前的三天截然不同,这场宴会更像艾希瑞尔商品展销会,与那一堆堆黄金和宝石一样,琳琅满目的商品摆在特定的区域吸引权贵们的围观和食用。
一些与航海有关权贵围在洛克西亚的身旁打量着那个会动的克拉肯面具,还有一些围在杜利亚斯旁边试图打听一些东西,比如杜利亚斯的侄子和这趟远征的具体经过等等。
坐了一会的马雷基斯看着下面的芸芸众生,他突然感觉有些无聊,他既不能品尝美酒,更不能享受食物,他甚至连那笼罩大厅的浓烈烟草味道都闻不到。或许达克乌斯在这里,还会整些新花样,可惜达克乌斯并不在,而是在遥远的埃尔辛·阿尔文,也不知道达克乌斯这会到了艾索·塔拉里恩吗?想到这里他站起身,他对停下来看着他的权贵们示意继续后,便径直离开了。
安娜萨拉不用给她的儿子递眼神,纽克尔就知道怎么做,看到纽克尔跟着巫王离开后,她继续留在大厅里陪同这些权贵。
“我的副官,你的这张椅子可有时间了。”书房内,马雷基斯把手放在纽克尔常坐椅子靠背顶端,他仔细的打量着椅子后笑着说道。
“是的,陛下,这是我父亲办公时候坐的椅子,我在离开塔尔·安列克的时候带出来了。”纽克尔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悲戚,仿佛在诉说一个沉痛的事实。
听到纽克尔的话,马雷基斯的手就像应激了一样从椅子上缩了回去,他转过头无声地看着站在那里的纽克尔。他知道纽克尔在说什么,这个离开塔尔·安列克可不是之前的短暂重返,而是四千年前的天崩地裂后。
一时间,整个书房的氛围凝固了,充满了窒息。
“我在离开塔尔·安列克的时候与你一样,我把我父亲的王座带了出来。”无声的对视持续了很久后,还是马雷基斯先开口说道。
“陛下”纽克尔的面容扭曲了,泪光在他的眼中闪烁,他哽咽着说道,“陛下,我们真的还能重返奥苏安吗?”
马雷基斯没有马上回应,而是转过身缓慢地踱步到纽克尔经常站的窗边,他站立的姿势都与纽克尔平常在窗边站立时的姿势一模一样。
“我知道,我让你失望了,我知道,你的内心对我有怨气。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要相信你看着长大的达克乌斯!”
“他说过下次君临奥苏安是我们最后一次机会,如果失败了就真的失败了。陛下您相信吗?”纽克尔的话语中带着虚弱和茫然,仿佛他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或许他说的对,所以我们更要为之努力!此前的方式证明我们是错误的,所以我们要换一种方式!换一种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方式!”马雷基斯的话语中充满了坚定。
“陛下,地狱之灾家族会永远支持您,忠诚于您,直到世界的尽头。”纽克尔恢复了此前的从容,他对着马雷基斯躬身说道。
马雷基斯转过身点了点头,随后仔细地打量着书房内的古典精灵风格装饰,他感觉自己被刺痛了,眼前的装饰又让他想到了他年轻的时候。
“我听说前几天,克拉卡隆德的军队和舰队动了起来?”再次转过身看着窗外的马雷基斯询问道。
“是的,陛下。”
“你认为德拉卡怎么样?”
“陛下,这不是我该思考的问题,而且当时达克乌斯没杀他,或许间接的说明了什么。”纽克尔谨慎地说道,他知道他没有决定权,德拉卡的生死不是他该定夺或是提供意见的,他干脆推到了达克乌斯的身上。
“那你认为当前的问题出在哪?”马雷基斯点了点头,随后接着问道。
“陛下,我不知道,按照达克乌斯的分类,我属于旧时代,虽然我对这句话不太认同,但我知道”纽克尔说到最后停了下来,他皱着眉思考了片刻,他接着缓缓说道,“陛下,有的旧时代残党该适当的清理了,他们已经不适应现在的方式了,他们甚至对新时代的到来毫无知觉。”
“继续,我希望你能说些与达克乌斯不一样的,而是不是达克乌斯说什么。”
“但陛下,事实证明达克乌斯说的是正确的啊,对了,冒昧的问一句,他人呢?在艾希瑞尔没回来吗?”
“他没告诉你吗?他和马拉努尔去埃尔辛·阿尔文了,说不定这会在艾索·塔拉里恩呢。”马雷基斯打趣道。
“艾索·塔拉里恩。”纽克尔小声念叨着,这个名字与地狱之灾家族有太深的联系了,他摒弃了杂乱的思绪接着说道,“新的方式需要经济和物资支撑,现在这些都有了,我们当下缺的是人口,我们”
“无聊,你还是一如既往的那样让我提不起好感。”马雷基斯打断了纽克尔的话语,直言不讳地说道。纽克尔和他的父亲都曾担任过他的副官,但他始终无法对待阿兰德里安那样,对纽克尔父子带有好感,更多的是上下级关系。更别提达克乌斯了,同样的话从纽克尔和达克乌斯嘴里说出来给他的感觉完全是两个样子的。
“有达克乌斯就够了。”纽克尔认同地点了点头,他担任过马雷基斯的副官,他当然知道马雷基斯对待他的态度,他在心里默默说道。
“还是说些你擅长的吧,我接下来会在克拉卡隆德停留一段时间。在艾希瑞尔的时候军制经过了调整,但一直没有实行。这段时间你研究下,先在克拉卡隆德整编三支出来,组建一支绝对忠诚于我们的大军团。”
“是,陛下。”
“同时,在克拉卡隆德展开人口普查,包括那些奴隶和权贵家族中的人口,年龄结构、职业构成、性别分类,这些详尽的数据都要有。他要知道这些数据,你能做到吗?”马雷基斯转过头,有些无语地看了纽克尔一眼,对视片刻后,他接着说道。
“这”纽克尔有些愣住了,达克乌斯给德拉卡出了一个难题后,又给他出了一个难题。他推断这很可能是马雷基斯的意思,而不是达克乌斯意思,或许只是达克乌斯随口一说,马雷基斯就当真了,因为他与达克乌斯研究过这个问题,这需要一套配套的官僚机构。
虽然纽克尔已经先知先觉的建立了官僚机构,但他不知道现在的官僚机构能不能完成这项艰难的任务。人口调查是一项复杂的任务,特别是在克拉卡隆德这样人口众多且流动频繁的城市。
“五年!我预计他不会在埃尔辛·阿尔文停留太久,十年内一定会回来。我知道这有些难,但他需要这些数据,施行对应的政策,物价、人口、职业调配这些都是需要他去做的,如果他回来之后没有这些数据纽克尔,或许留给我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马雷基斯语重心长地说道。
“现在属于你的椅子我就不坐了等宴会结束后,让你的母亲去找我,对了我住达克乌斯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