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玉锦别过头,不看她,“不理你了,气人。”
就在两人互怼的过程里,拍卖师已经敲了锤,“五亿,成交!”
池妍眼睁睁看着女侍应生端着托盘,把那块巴掌大小的龙涎香,送进了某个隔间内.......
心里很失落。
燕禛,对不起了,我是想给你制香,但不想花太多冤枉钱。
傅玉锦起身,“好了,拍卖会结束了,我们空手而归,要不是你打叉,我已经拍下龙涎香了。”
“我上个洗手间,等等我。”
“行吧。”
池妍出了隔间,直奔二楼廊道尽头的女士洗手间。
她解决完生理问题,往外走,迎面而来的男人,猝不及防就映入眼帘.......
刹那,好像一切都静止了。
天空绚烂,有烟花绽放,世界变成了金黄色,那强烈灼热的日光,刺得她睁不开眼。
她不敢相信,看到了燕禛!
是幻觉吧?
他像从天而降的神砥,俊美无双,美到天地都要失了颜色。
黑色礼帽的下檐处,眼角那颗暗红色的泪痣,像含苞待放的雪莲花,美到窒息,和他的气质面容相得益彰,一切都浑然天成,自然而然。
是他,真的是他!
还有谁能长这样呢?
这是她第一次见他戴帽子。
纯白色的衬衫,将他矜贵清冷的气质发挥得淋漓尽致。
三年不见,他更好看了,眉宇间成熟许多。
可令她记忆最深刻的,是那个会哭会撒娇会吃醋也会生闷气的他,是少年,更是孩子。
她太惊讶了,觉得太不可思议了,想捂住嘴,怕自己哭出声。
但身体僵硬如石,怎么都动不了,只能这样傻傻望着他.......
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其余一切都虚无了。
那些深藏在骨髓里的刻骨思念,像被星星之火燎原,瞬间便爆炸开来,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他停在那里,没有再往前。
他看着她。
她也看着他。
四目相对。
谁都没有挪开目光。
她看到他性感漂亮的喉结滚了又滚......
看到他深暗狭长的眸子红了又红......
看到他紧绷的薄唇紧抿成一条线......
她以为,他会立刻上前来和她说话。
但没想到,很快他就转身离开。
眉目变得清冷,大步凛然,速度极快......
她尴尬又低落,整个人像被风霜吹透了,黯淡憔悴到极点。
他为什么看到她就离开?
她是洪水猛兽吗?
还是说,他爱的是软软,所以以后见到她,都要装作是陌生人?
想到此,她只觉心往下沉,疼得五脏六腑都要裂开了。
宋聿眼睁睁看着男人快步走来。
廊道尽头,是一身素白长裙的池妍。
他揉了揉眼睛,怕自己看错了,确定是池妍后,忙跟上男人的步伐,“禛总,那不是夫人吗?没想到她会在这呀!你不过去见她吗?这是要去哪?”
“快走,别让她再看到我。”男人压低声线,命令的口吻。
宋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跟着男人回到隔间。
“合同已经签好了,钱也给了,这块香是我们的了,花这么多钱买一块香,禛总你可真舍得!”
男人坐在椅子上的身体紧绷,胸口急剧膨胀着,一张俊美的脸像失了魂,眼底的猩红铺天盖地蔓延,“我竟然看到她了,突然就看到她了,你知道刚才......我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忍住没上前紧紧将她抱住吗?”
宋聿一怔,“为什么不抱呢?”
“我答应她,要冷静三年,还有一个月到期,不能功亏一篑。我做到承诺她的事,等三年之期到了,就算她不爱我,我也不准她离开我了。”
“原、原来如此啊。”
宋聿觉得,这陷入感情里的男人,真是如履薄冰啊。
想得真多!
“原来,是她在跟我竞拍龙涎香。”男人薄唇上扬。
“是的,一定是夫人,除了她不可能有别人了。”
“你说,她拍这块龙涎香是要干什么呢?”
宋聿看着男人俊美的脸,沉吟一声,“嗯.....买来制香呗,她是大调香师,总有人买她的作品,一瓶龙涎香卖上几个亿不成问题。”
“难道不是制来送给我的?”男人眼底的阴鸷呼之欲出,“她送给过我一瓶龙涎香,你忘了?”
宋聿一拍脑袋,“哎哟,我把这事忘了,对对,禛总说得对,夫人一定是拍来制香送给你的,三年不见,她可想你了,想到茶饭不思,夜不能寐......”
什么话好听,说什么。
男人笑道:“真的想我想到茶饭不思夜不能寐?”
宋聿心如针扎,造孽啊!
“对,夫人刚才看你的眼神,水光潋滟,碧水盈盈,秋波暗送,恨不得跑到你怀里,狠狠亲你一口呢!”
“会说你就多说点。”
“说、说不上来了,没词了。”
男人眉心一颦,“没文化你就多读点书,关键时刻掉链子,要你何用?”
宋聿心拔凉,他是理科生,不是文科生啊!
再说他也是一流大学毕业,怎么就没文化了?
这主子太气人了!
“等几个小时我们再离开,我不能和她碰面了。”
男人白皙的长指,轻轻摩挲着盛放龙涎香的绒盒,“她答应我的,三年之约到期,会主动联系我。如果她敢不找我,我会......惩罚她的。”
另一边。
池妍傻站了好一会儿,直到泪流满面,才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
就在她离开不久,安全门后,一男一女走了出来。
男人拥着女人的身子,声音磁性又带点邪佞的味儿,“杏杏,你确定她就是你女儿么?”
女人身子不住发抖,哪怕她抗拒男人的拥抱,但纤弱的体质根本躲不开,声线更是发着颤,“她.....绝对是我女儿,是我女儿,她是......我女儿啊!”
池妍坐上傅玉锦的车。
她没有说碰到燕禛的事。
一路上失魂落魄,满脑子都是燕禛冷漠离开的背影。
直到傅玉锦递过一张纸巾来,没好气说:“别哭,太丑。”
池妍接过纸巾,边擦泪边说:“我丑不丑,关你什么事?”
“也是,关我啥事呢,你再丑也没有我丑,是吧?”
池妍以为自己话不好听,伤害到了他,忙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害,你想多了,我根本不在乎容貌了。女为悦己者容,男人也不例外。她不在了,我再好看有什么用?毁容了也挺好,没有女人惦记我,乐得逍遥自在。”
有人跟自己说话,池妍心情缓和了些。
理智也渐渐回归。
她想,竞拍龙涎香的人,一定是燕禛。
除了他,不会有别人!
他为什么要花那么多钱拍下这块香呢?
想到这,她突然开心起来。
是不是.....以后要把这块香送给她?
宽阔的草坪上,停着一架漂亮的小飞机。
池妍下车,跟着男人的脚步正要上去。
身后传来一道陌生女人的嗓音,“妍妍!”
嘶哑,颤抖,难掩痛苦和无奈,但也有劫后余生的喜悦感。
她从未听过这个音色,却觉得莫名熟悉。
真是奇怪,她竟然从这两个字里,听出了好多种情绪!
池妍回过头,看向来人。
借着月光,她看到了一个中年女人。
一身洁白的长裙,和她今天的穿着颜色无异。
身材高挑,体态婀娜,腰肢纤细,脖颈修长。
而那张脸,哪怕看不真切,她也隐约看清了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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