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人马,骑有五六匹马,从林卓娇身后赶来。
他们围着林卓娇,嬉皮笑脸地对着她就打招呼。那林卓娇起初以为是自己认识的人,怎奈,她听到喊声,便离开勒住马缰“吁!”,观察来人,定睛细瞧,确原来人当中,没一个她认识的人。
便眉头一皱,抱拳问来人:“请问各位爷,我们认识么?”
要知道,在过去,虽然是大白天,但一个人独行独往,切忌和陌生人搭讪。
弄不好,你碰到坏人,给你弄走了,不是被卖到千里之外,就是被迫卖给别人当伙计为奴。虽然是个不至于索命的年代,但失去亲人的那种痛,人们似呼因为家庭成员较多,因而变得麻木。或许,只要你屈从,大不了被人家卖几两银子。
不,现在到了用大洋的年代。
买一个青壮年,需要五块大洋;买一个小姑娘当小丫鬟,也就一块大洋足够。
当然,你愿意多给,那人贩子可是得钱不敢主的小人。“呵呵,你不认识我们吗?不认识也没关系,去马家荡是吧?同路,不如我们一起搭伴同行,对你一个姑娘家来说,有我们几个大男人守着,也比较安全。再说了,你不是更有面子吗?”
“是吗?那我倒要谢谢诸位大爷了!只是.....我一个人喜欢独来独往,跑单帮习以为常。从夷陵镇到马家荡,一路是家乡,还是大路朝天我们各走半边吧!”说完,林卓娇两腿一挟,手里的马缰逗一逗“驾”一声,骏马开始小跑起来。
她附在马背上,一双眼看似紧盯着前方,实际上在不停地瞄着两边的五六个人身上、胳膊上清一色的刺青,睁眼可见。
林卓娇不动声色,也不害怕。
那是因为,自己没有练过什么武功,但祖传飞刀,在夷陵镇方圆七八十里方圆的地方,老少无别,人尽皆知。秦昊之所以忌惮老邻居,问题尽在于此。人在江湖混,谁能不挨刀。何况,林浩诸他们家开酱油坊,也不是一帆风顺。
官匪敲诈勒索,暗匪欺行霸市,地痞流氓无赖只欠不还,年年都有,多如牛毛。
没个两把刷子,休要在社会上混。
“唉,别,别接着走呀?姑娘,我们几个和你搭个伴,也没什么其他非分之想,你又何必不理不睬地置人千里外?这样待人不冷不热,那可是不是什么善人之举。这样吧,听我自我介绍一下,我们几个去马家荡,只是为了打听一户人家。
如果,姑娘是马家荡本地人,不妨给我们指点迷津。
谁让我们几个,干那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事呢!不满姑娘说,奉雀门买卖马占奎之命,前往马家荡打听孙雨晴家下落,不知道姑娘可否认得孙雨晴的孙家大院?至于打听他们家要干什么,我们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姑娘当然不需要知道结果,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是吧?”
本对这帮人不感兴趣,无非是人多起哄,闲得无聊,找个姑娘搭搭讪,以示一路上不寂寞。
林卓娇,心知肚明他们这些人的心里打地小算盘,为了办正事,她才难得和这帮人一路上闲聊。嫌他们浪费自己吐沫腥子,不如远离他们。谁又能想到这帮人,和自己的使命担当是一回事,心里不免感兴趣。她微微的勒住马缰,放慢马蹄,和那几个人并排而行。
“哦,马家荡我不怎么熟悉。今天去,也是受人所托,仅仅是为了带个口信。不过,和你们是风马牛不相及。你们要找的是老孙家,而我,去的则是陈家巷的老赵家。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所以,我们还是各走各路,各回各家,各见各妈,互不打搅。要不,你们先请吧!”
林卓娇做出让路的姿势,她停下自己的大白马,站在原地。
那人,好像没有放过林卓娇的意思。
他微笑着,对林卓娇挤挤眼:“姑娘,那倒没这个必要。既然是同路,好歹也算是个熟人。正所谓一回生两回熟,日久天长成至交。你对马家荡不熟,不妨跟着我们走。不瞒你说,去马家荡打听孙雨晴,其实我知道问过路人,也是白问。
因为马家荡孙姓人家居多,要不然他们凭什么敢于马占奎为敌。”
林卓娇终于胃口被这帮人钓上来了,她去马家荡,只是被父亲安排,以回婆家做掩护,掩人耳目,意在不引起秦昊一家人的注意。林家人去马家荡,那叫个走娘家,没有人对林家人进出马家荡而心生疑团。
关键是,那邻居秦昊的大舅哥,在酒桌上说漏嘴,瞒着别人是假,得瞒着秦昊才是重中之重。
林浩诸不得不派出自己二姑娘,行走于马家荡于夷陵镇之间,那叫个顺理成章。
谁都知道,他们家二姑娘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在马家荡待的日子,不过半年。大部分时间,在娘家的夷陵镇度过。搞的女婿孙雨超曾经几次吵上门,硬要带林卓娇回家。为了这个二姑娘的婚事,孙雨荟和林浩诸没少操心。
当初,给她们两定下婚事的是她们夫妻俩。
现在,要想把姑娘弄到夷陵镇的,还是他们夫妻俩,你说做的这叫是什么事嘛!
“噢,那马占奎是谁呀?他为什么要派你们去马家荡的老孙家呀!莫非,他们之间有什么过激?”
林卓娇悠悠荡荡地放慢自己大白马的脚步,“嘚,嘚,嘚”的慢慢的和来人的马同步。她没想到对方和自己只是过路人,但他们能对一个素昧平生的人口吐真言,难道,仅仅是因为他们想跟自己说说话?林卓娇对这伙人缺泛警惕性的社会知识,感到有些愚昧。
如果是因为自己长得好看,令这伙人色眯眯的盯上自己,呵呵,那她林卓娇也太有魅力了吧!
想一想,林卓娇不仅内心里发出“唏嘘”和微笑,脸上自然洋溢着春心荡漾的得意。我们说,当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的话,或者来自于她身上的某件事物,哪怕是一种自己想闻到的气味,便在顷刻间对对方产生好感。很有可能是女人的荷尔蒙被来自异性身上的雄性激素所激发。
至于,她林卓娇对这帮过路人,是不是感兴趣,我想,那到不至于较真。
对于自己讶许的几个人,他们口口声声说是去马家荡,给马占奎办事,林卓娇特别感兴趣。
因为,他爹娘正是为了马家荡的孙雨晴的安危,心事重重,才派自己走婆家一趟。如果,有人真的将马占奎要对孙家大院做些什么事告诉她,那林卓娇不是收获意外得来不易的消息么。嘿嘿,她怎么想,对方还真的怎么说了。
或许,那几个哥们真的认为,林卓娇应该女流之辈,对他们几个大男人构不成什么威胁。
哪怕走到人烟稀少的地方,给她来个先奸后杀,便是神不知鬼不觉,无人问津。
所以,才艺高人胆大,口若悬河,滔滔不绝。那是因为碰到一个小少妇和自己并肩同行,男人的占有欲,很快形成一股股兴奋的暖流,就在林卓娇跟他们几个搭上话的一刹那,迅速流遍几个大男人的全身。
“哈哈哈,你怎么连马占奎的名号都不知道啊?看来,我们是高估你了,只是,姑娘你怎么看也不像蹲在厨房里围着锅头灶脑忙得不可开交的人啦!”哈哈哈......
一行人哄堂大笑。
大马路上,一群人和一个小姑娘笑得乐开花,过路人从他们身边穿过,不时掉过头,用一种看动物的眼神,扫视他们。
真的以为他们是一伙人,可能是过路人走过去,又不放心的掉过头,用好奇的眼神上下左右打量几个人的真正原因。
“我这样子怎么啦?你去夷陵镇的酱油坊,谁不知道我们家是祖传打酱油的呀?
至于,你说的马占奎,我凭什么要非得认识他呀?难道,他能帮助咱们家买酱油?”林卓娇说完,自己也控制不住自己,话没说完,自己先笑出声。听得林卓娇报出自己名号,几个大男人开始摇摇头。
“说得也不无道理,只是,我们几个好像也没听说过江湖中还有打酱油这个门派?呵呵,你们几个,知道酱油坊属于江湖上哪一个门派吗?”过去人,都以跑江湖为荣。意在游手好闲,但从不缺吃穿。
钱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不是人人羡慕的日子吗?说话的人转脸问左右两边的人,看得出,他好像是这几个中的一个小头头。
正常情况下,人们都会拿同行中的年长的那一位比作一伙人的领头羊。
不知道是人类模仿动物世界,还是因为动物世界模仿了人类。只要有人群体行动,必有一位起主导作用的带头人,俗称领头羊。几个人异口同声,连说带笑地回答那个说话的人:“不知道!好像酱油坊不在江湖之列,只能算是七十二行立业行当中的一种行当。
不过,如果认识我们老大马占奎,他倒真的能帮助你们家买酱油。哈哈哈!”
“是吗!这么说你们和那么马占奎都是跑江湖的啰?”
林卓娇淡定自若,好像真的对马占奎这个人她一无所知。装傻,是真聪明人的正确选择。当然,在对方不知情的情况下,摸不着你底细,怎么说他们也无法验证。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
林卓娇想忽悠就怎么忽悠这伙人,谁让她们闲着没事找事呢!
说来也不怪来人对林卓娇畅所欲言,那是因为林卓娇一脸孩子气。
两个大男人,走在半路上,遇到一个和自己一样骑着马,朝着一个方向奔走,甭说是遇到江湖人,哪怕平民百姓遇到这种情况,嘴扎起来也得哼出几句。结过婚三年没怀过孕,加之自己穿戴方面喜欢女扮男装,那像个大家闺秀,和她姐姐林卓秀相比较,林卓娇简直就是个假小子。
像个街头小混混,无家可归的小乞丐,流嘴滑舌,倒一点不过分。
“呵呵,何止是跑江湖,据说,他弟弟马书奎在乌金荡做土匪,也是沾着马占奎的光。我们这一次来马家荡,就是要替他弟弟马书奎报......”
那个领头的对林卓娇特别感兴趣,见得林卓娇和自己搭讪,他的一张嘴就像打开了的闸门,说不尽的话,像那奔腾不息流水,汹涌澎湃,一泻千里。倒是队伍中有一个人,听到他说到机密处,急忙干咳两声“咳咳!”
那和林卓娇讶许(方言,没话找话的意思)的人,即刻语止。
林卓娇知道,那人是为了提醒说话的人,便故作镇静地摇摇头:“哎呦,你跟我说这些,我听也没听说过,也对这方面不感兴趣。如果你们要酱油的话,那我倒能帮上忙。不过,千万不要和土匪打交道,因为,因为我们家怕被抢了。不说了,诸位,我要到了,有机会到夷陵镇酱油坊再见。要别的没有,要我们家酱油,定让你们吃饱喝足。咯咯咯.....”
林卓娇知道,自己不能再和这帮人闲聊,既然他们中有人对自己开始警觉,那就证明某些地方被这伙人看出破绽。言多必失,她索性不管对方愿不愿意,策马前行。“驾”一声清脆的马鞭声响起,林卓娇的大白马,腾的窜出马群。后边的几个人,对着林卓娇的背影,摇头叹息。
“老大,你是不是对刚才那个姑娘有想法?我看你对她怎么什么话都敢说!”
老大狠狠地瞪他一眼,双腿一夹,他的那匹马也即刻朝前方奔去。
在马背上,他扭过头发问道:“怎么啦?金丝笼麻面雪狼,水灵灵的样子,细皮润肉的难道你看了不和我一样眼馋?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那得看对方是什么人知道不?一个小娘板,你也草木皆兵,大男人把你做得是不是有点不值得啊!”
“这......老大,我不是那个意思,也没有和你争风吃醋的意思。只是女人是祸水,男人栽跟头比例最多的地方,莫过于近女色。令无数英雄竞折腰的人,莫过于红颜祸水。何况,我们这一次的行动,是要在孙家大院不知情的情况下,才能完成任务。你这么张扬,我,只是担心行动败露。”
那个手下的家伙解释道。
看得出,他虽然服从与他们的老大,但又好像对老大的话,他具有选择性。
或者说,他比起其他几个人要有主见。因为。另外几个人,只知道跟在老大后边瞎吆喝。对错,他们全然不顾。是成是败,反正于他们几个无关。而向老大提醒的这一位,于他们几个迥然不同。
他敢和老大理论一番。
一行人来到马家荡的大街,首先是找旅馆住下。
看似商人打扮,却不去和市场上的商人打交道。刚到马家荡,便到处打听谁家旅馆及洗澡堂和饭店为一档生意,他们就住在谁家。大街有四条,纵横都是双街分布。分别是东西南北走向,街面都是大青石铺路,两边住户和商家门面紧挨着门面。
一墙之隔,屋脊连着屋脊,山墙连着山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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