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都快些!”
“误了大事,当心要了你们的命!”
宫墙深处,许多身影抬着大大小小的箱子疾步穿梭。
一名绿袍宦官操着尖厉的嗓音在旁呵斥,脚步却是没有半点停顿。
将这些箱子送入一座偏殿。
负责清点的皇庭禁卫仔细检查过后,便向那名绿袍宦官点头道:“数目没错。”
宦官顿时松了口气,藏在袍袖下的手动了动,就要给那禁卫递一份‘好处’。
平日里无往不利的动作,今天却被那禁卫拦了下来。
“不必了。”
那名禁卫摇头道:“最近风声紧,别被抓到把柄。”
宦官微微一怔,在这句话里听出了不同寻常的意思,连忙小声道:“宫里出事了?”
禁卫沉吟片刻,看了眼那些箱子,似乎想到这宦官平时的孝敬,淡淡说道:“你们只管把妖蛮送来的东西顾好,朝堂上的事,不用你们去操心。”
他故意在‘朝堂’二字加重语气,暗示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
绿袍宦官想了想,小心翼翼地点头道:“小的明白。”
“去吧。”禁卫不再多言,挥了挥手。
那绿袍宦官吆喝两声,赶忙带着人离开此处。
回到内官监,把人散了以后,他又急匆匆地前去复命。
待见着那位上了年纪的红衣宦官,便是躬身道:“大官,东西已经送到了。”
老宦官点了点头,却见他似乎还有话要说,当即皱眉道:“出了什么事?”
“干爹。”
那绿袍宦官连忙换了个称呼,凑到近前把禁卫的暗示说了一遍。
“朝堂上的事?”
老宦官想了想,摇头道:“禁卫的意思是叫你别瞎打听,免得丢了小命。”
“干爹,您糊涂啊!”绿袍宦官顿时急道:“万一是朝堂上那些位大人有什么动作呢?”
听得这话,老宦官随手朝他脸上轻轻抽了一巴掌,淡淡道:“少自作聪明了,不该你知道的消息,自然是有不让你知道的理由。
朝堂上的大人们就算有动作,跟你又有什么干系?
若叫莫掌印听了你的这两句话,你上边的脑袋也得被砍了!”
绿袍宦官讪笑一声:“我这不是为了您的前程着想吗?”
老宦官瞥他一眼,冷哼道:“我的前程,不就是你这小子的前程?行了,知道你心思重,嘴巴管严点儿,别到处说去!”
他顿了顿,淡淡说道:“最近蛮人进了国境,外边闹了不小的乱子,护国司忙得焦头烂额,不得已之下,都向那边儿求援了。”
“那边儿?”
绿袍宦官怔了怔,脱口而出道:“监……”
老宦官神色一厉,捂住他的嘴:“不要命了?敢在宫里提那三个字?”
绿袍宦官也意识到自己犯了大忌,急忙抽了自己两个耳光。
“两边联手,这可是前所未有的情况,近来朝堂上有些传闻。”老宦官低声道:“那位或许要上朝面圣了,明白了么?”
绿袍宦官脸色发白,连连点头,却是不敢吐出半个字来。
他都开始后悔自己为何要打听这个消息了。
见他这副窝囊德行,老宦官哂笑道:“就你这脑子,还是做些跑腿的杂活儿吧,免得哪天真把命给丢了。”
说完便是一挥手:“滚蛋。”
……
“大离夜主要上朝?”
宗昔封一身全甲,跨着腰刀站在望台顶端,看向身侧偏将:“你又是从哪儿听来的消息?”
那名偏将也抓着刀柄,目不斜视道:“军中的传言,我也是偶然听来的。”
“咱俩待的不是一个军中?”宗昔封满脸古怪,看向那群正在操练的军士,心烦意乱道:“所以现在都说两司联手,也是真的了?”
“黄江不久前与王盟一同现身淮州,压下了那帮想要截杀蛮人的江湖武夫。”
偏将颔首道:“这消息假不了。”
“这都他娘的是什么事。”宗昔封长叹一声,抬手拍了拍那偏将的肩膀:“以后少去军中打探消息,我这人胆子小,经不住风浪。”
偏将语气认真道:“倘若真出了事,龙威营跑不了,您还是得顶上。”
宗昔封面无表情:“老子做这统领是为了捞钱,银子没捞到多少,还得扛这么大的事,不如让你来当统领。”
让他没想到的是,那名偏将沉思了一会儿,竟然真的点了点头:“也好。”
宗昔封满脸荒谬地看向对方,“你他娘的……”
“将士们都看着呢。”
偏将低声提醒了一句。
宗昔封压住怒火,一脸憋屈道:“练练练,蛮人都快杀到帝京了还在操练,再过几天怕是要跟他们称兄道弟了,练给谁看?有个屁用?”
见他转身就走,那名偏将疑惑道:“您要去哪儿?”
“你不是想当统帅么?现在你就是了。”
宗昔封头也不回道:“这几天你就替我顶着,我去把银子花光,免得死后便宜了你这狗东西!”
轰!
他一跃而起,直接跳下望台,几步就不见了踪影。
而在他走后不久,一只黑色鸟儿落到望台栏杆,低头梳理自己的羽毛。
那偏将看了黑鸟一眼,默默移开视线。
黑鸟歪了歪头注视着他,片刻后振翅飞起,追着宗昔封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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