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说得不对。”
都不用楚秋开口反驳,魔门之主尖着嗓子道:“照你这么安排,好处全都被你们邪惑宫给拿去了,我们岂不是白忙一趟?况且你怎么保证大妖骨落到你们邪惑宫手里,就不是为祸天下了?看你们这名字起的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江湖上哪有好人给自家门派起名叫‘邪惑’的?”
“门主千万不要信他,都变成葫芦了还不老实,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如果邪惑宫不是好东西,那魔门难道就是什么大善人了?”
红袍男子的声音带着笑意道:“比起江湖名声,你们魔门恐怕比邪惑宫更差吧?”
怎料魔门之主竟很坦然地说道:“魔门自诩为‘魔’,从没认为自己是大善人。但要说起名声的问题,魔门的名声确实不好,但你们邪惑宫又有个屁的名声?出了大胤,谁听过你们的名字?”
“我魔门曾被三座天下合而围剿,举世皆敌,威名至今不减,你邪惑宫也敢自比魔门?”
他脑袋一低,“我呸!”
可惜有木面具在,这口唾沫终究没落地。
红袍男子也被这番话给问得哑口无言。
同为疯子,他认为自己还是比魔门之主正常一点儿,于是就道:“总之现在你们只能靠我来斩断大妖遗骨对天地的影响,不然就算同在这片混乱气机的影响下,巽五那一手入微法也不是你们能够对付的。”
“如果我们对付不了他,那他跑什么?”
魔门之主还是不服。
说完又偷偷揭开面具的一角,伸手进去擦了擦。
要是巽五真有他说得那么厉害,现在满地乱跑的就该是自己和门主才对。
想靠这种话术骗过他?
他是傻,又不是蠢!
不过就在这时,始终沉思的楚秋缓缓说道:“邪惑宫来自大胤?”
“门主你又忘了?当年你还去过邪惑宫,但是被里面的老怪物给惊退了!”
魔门之主以为门主又发病了,赶紧提醒了一句。
楚秋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给葫芦里输入了一道真气。
红袍男子的声音顿时一喜:“还不够,再多来一些!”
可当他的话音刚一落地,楚秋身上就爆发出极为汹涌的黑色气焰,源源不断地涌入赤红葫芦。
此等变故,就连魔门之主都被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焦急道:“门主你怎么就上了他的当啊!快停下,不能给它喂真气!”
楚秋没理会他的话,举着葫芦走向头盖骨,浑身覆盖着漆黑气焰,就连背后烙下的脚印都燃起黑火。
魔门之主的目光跟着楚秋移动,突然怔在那里,“你到底是不是门主?”
他的语气还是第一次出现迷茫与困惑,不再疯疯癫癫,反而异常冷静地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动作。
楚秋握着葫芦,来到距离头盖骨只有三步的范围,“来,现在让我看看你有什么本事利用我。”
他伸手把葫芦送向头盖骨。
打破了两步的距离。
随着大量真气的涌入,红袍男子的声音没再传来,取而代之的却是一阵令人无法理解的怪异声响。
时而如同酒醉之人的咕哝,时而如同歇斯底里的惨叫,时而又像是佛门高僧的庄严诵经。
这些怪异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互不干扰,最终变成了咕噜噜的气泡声。
就见葫芦上的眼珠几乎被染成黑色,一个个凸起蠕动着,宛如脓包般炸裂开来,一束又一束红线涌出,绵软无力地垂到地面,像是缓慢蠕动的触须。
但正如红袍男子所说。
这只葫芦能够斩断大妖遗骨与天地的联系。
因为当红线缓缓爬向那块头盖骨时,表层的光华涟漪已经开始剧烈颤抖起来。
注意到这一点,楚秋默不作声地加大了真气的输出,葫芦里顿时传出哗啦啦的声音,仿佛某种粘稠液体在飞速转动。
随着越来越多的凸起爆开,无数红线涌出葫芦,朝着头盖骨爬了过去。
当有第一束红线沿着头盖骨的边缘缓慢爬行时,那层紫色光华陡然变得无比耀眼,瞬间就将整个头盖骨包裹进去。
“想走?”
见它想用化实为虚的手段逃走,楚秋的手掌松开战刀,陡然穿过气焰按住了头骨。
黑色真气顺着他的手臂源源不绝地点燃头盖骨。
紫色光华与黑色的真气互相抵消,中间似乎隔着一层无色的薄膜。
“果然是这样。”看到这一幕,楚秋更加确定了自己心里的猜想。
从最开始接触到这块头盖骨的时候,他就怀疑过此物既然有化实为虚的本事,为何会如此轻易地被人抓到。
且不说它是否残留着大妖的神志。
哪怕化实为虚只是它的本能,凭着这一手,它都绝不会被人抓住。
而刚才魔门之主的话却是提醒了他。
这块大妖遗骨是被人打碎拆分成几份,镇压在妖蛮大泽毫不相及的几个地点,不管办成此事的人是几品武夫,都足以证明他的实力超过这一块骨头。
代入那人的角度去思考,如果是自己来办这件事,绝对会想办法防着头骨重新现世。
至少要方便后来人重新镇压它。
现在看来,限制这块头骨的有两个条件。
第一,就是那道冲天而起的紫色光柱。
先前头骨慌忙逃窜时,根本无法逃离光柱太远,最后还是要回到原点,也正是因为这样,它才会被自己抓住。
第二,恐怕就是限制化虚为实的手段了。
“先前我一直不能确定这个限制到底是什么,现在看来,限制你逃窜的,是直接的接触。”
楚秋高举葫芦,一手压着头盖骨,真气仍在不断涌出,“将你打碎那人既然费心限制了你的活动范围,那他就不会定下太过苛刻的条件帮助后来人抓到你。所以,一旦被人接触到,你变换虚实的本事就使不出了,对么?”
始终安静无比的头盖骨,此时竟是传递出真实不虚的愤怒之意。
紫光化作环状,层层叠叠荡开。
如同最无能的狂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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