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上,小乌龟歪歪斜斜一点一点向前走。
杨宁在后边跟着。
走出没多远,小乌龟忽然站在原地不动了。
他转头向杨宁说:“橙橙,好像这样,还不如以前方便呢......”
杨宁上前踢了一下他的小屁股,“你这才走几步啊?”
“爬了十几年了,才走这么几步就想适应过来?”
小乌龟一脸纠结地看着杨宁,想要继续趴在地上但又不太敢,只能自己嘟囔道:“明明可以用四条腿走路,为什么一定要两条啊?”
“嗯?”
一道冷冷的暗红身影在小乌龟身边浮现,抱着笔记本的女孩冷声问道:“谁跟你说我用四条腿走路?”
小乌龟:“......”
明明一现身,小乌龟就不敢说话了。
杨宁撇嘴道:“小乌龟,你就不能凶狠一点么?你知不知道,像我们这种善良的人非常容易受欺负的!”
这次不只小乌龟不说话,就连明明也懒得说什么了。
只有杨宁自己似乎觉得一点都不尴尬,继续说道:“你看,我前些日子寄个快递差点被人偷了,现在就连善缘也有人偷,啧啧,人心不古啊!”
说着,杨宁从肩上挎着的白色布袋里拿出王八壳子,问:“王八,我们出发之前明明算得好好的,怎么就缺了一个善缘?”
“你别跟我提后来补上的那一个,我们出发前算的可不包含那一个后来补上的也是够的,你老实跟我说,我从直英手里救下来的那个孩子为什么没有善缘?”
“到底是你算错了,还是真的有人从中作梗?”
那王八壳子好像受了什么非常大的冤屈一样,急得在杨宁手上一个劲乱蹦。
杨宁点点头道:“嗯,那这样说来,是有人在给我使绊子?”
他一边往前走一边心里暗自思忖。
这一趟来千直村,灭了阴仙、改了风水,都没有得到善缘,杨宁可以理解。
这意味着即便杨宁不来,在当地警方和山上两个道观的努力下,以后千直村和那阴仙也害不了人,毕竟千直村前两次村祭都已经开始用假人糊弄了,足以说明很多事。
可是那个被杨宁从直英手里救下来的孩子,那是实打实的一条命!
救人性命得不到善缘只有两种情况,第一,救的人是恶人。
但那个能被人用“看金鱼”的名义骗走的小男孩,是恶人的概率显然并不是很大。
第二,救的人不是恶人,但命格被人改了。
就在杨宁思考的时候,忽然,他面上神色微微一动,立刻再拿出缘册!
只见上边本来一个已经失去色彩的小人,逐渐地又恢复成彩色的样子!
顿时,杨宁明白了!
虽然此时又恢复了一个善缘,可是杨宁的脸色却冷若寒冰!
本来应该已经失去色彩的小人恢复彩色,证明抵消掉的善缘回来了,也就是说,有一个该死的人,他没死。
而杨宁救了那个小孩,本来应该出现的新的彩色小人没出现,那也就意味着,有一个应该活的人,没能活下来。
杨宁立刻掏出几枚铜钱,配上王八壳子,壳子在地,铜钱抛上天!
看着落地的铜钱洒落方位、正反,以及对应着的王八壳子上的龟甲纹路,杨宁淡淡一笑,“是这样啊......”
“我就说,一般人哪能想得出用藏尸路冲抬气运这种狠辣招数,可惜、可惜......”
“可惜你还是优柔寡断了一点。”
杨宁脸上的微笑逐渐趋于病态:“千直村的风水大师,嘿嘿,我,找到你了呦!”
......
静平市医院。
杜伟和妻子看着病床上面无血色的儿子,夫妻俩已经哭成了泪人。
小孩子气息还有,但已经气若游丝,随时可能咽下最后一口气。
旁边,两个警员非常痛心地向杜伟妻子二人说:“那天在青玉山下,我们把他救下来的时候还好好的......”
“结果不知道为什么,过了两天孩子就病了。”
杜伟的妻子只知道哭,杜伟自己哽咽着向警员说:“谢、谢谢你们了,是我孩子他命不好!”
两个警员互相看了看,似乎是有些难言之隐。
其中一个警员叹了口气,说:“那个,杜先生,有一件事我觉得可能需要跟您说一下。”
杜伟心不在焉地点头道:“你说吧,我听着呢。”
在他看来,这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更沉痛的消息了。
警员看了一眼病房房门的方向,说:“那天,你孩子出车祸的车上加上孩子自己一共有四个人。”
“一个年轻人叫直英,也就是他拐了你们的孩子,还有他的父母。”
“那个直英当场就被撞死了,他的父母也入了院进行抢救。”
“本来,刚送到医院进行抢救的时候,医生给我们的说法是基本上没可能救得回来,事实上,直英的父亲也确实没救回来,但直英的母亲救回来了。”
另一个警员皱着眉头说:“说起来有点邪门,他母亲抢救回来的当天,你们的孩子就病了。”
杜伟越听越愤怒,他握紧拳头起身说道:“那、那她现在在哪里?!在哪里?!”
“杜先生你先别激动!”
警员安慰他道:“拐卖你儿子的是直英,和他父母没什么关系!”
杜伟怒声吼道:“他们的儿子拐跑了我儿子!害得我儿子现在眼看活不下去!怎么能和他们没关系呢?!”
两个警员见杜伟情绪这么激动,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保持沉默。
但杜伟却一把上前抓住一个警员的衣领问:“那个抢救过来的女人还在这医院里是不是?!”
“她在哪个病房?!她在哪个病房?!!”
眼看杜伟一副要失控的样子,两个警员立开挡在他面前,“杜先生,你冷静点!”
“直英的母亲已经出院了,毕竟,我们没有她直接参与拐卖的证据,所以没法控制她。”
本来一副想要发疯的杜伟听到对方已经出院,忽然一下就没了力气。
他强烈抽搐着缓缓蹲在地上,眼中渐渐失去神采,“警员同志,你们、一定会找到证据,把她绳之以法的,对吧?”
两个警员看着杜伟这个样子很想直接答应他,可是,如果那直英的母亲真的没有犯罪呢?
那又该怎么办?
两个警员只能沉默。
此时此刻,西山省,晋州机场。
一个大约三十岁左右的女人,一脸惊慌地推着一位坐在轮椅上的阿姨,飞快地跑向安检通道。
“快一点、快一点!”
“齐阿姨你坐好!”
“马上就能离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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