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在外边租房住,可水姑姑之前没说这事,宫灵珑猜到水姑姑估计都不知道她在外边租房。
她一个女孩子,没有工作,没有经济收入,在外边租房生活,还需要日常生活开支,日子肯定过得很不容易。
“你单独在外边生活,你爸知不知道?他有没有给你生活费?”
“他知道,没给生活费。”
徐佳瑜摇头,声音偏小:“当志愿者分配的工作,卖了些钱。平时糊些火柴盒,帮同学亲戚家小孩辅导下功课作业,赚点小钱,勉勉强强够生活用。”
她日子过得不容易,却没有诉苦,心性坚强,宫灵珑在她身上其实看到了水美蓉的影子,叹了口气:“佳瑜,你很像你妈妈。”
徐佳瑜抿了抿唇,并没有接她这话。
“佳瑜,你想跟我聊聊你外公家的事吗?”宫灵珑先征求她的意见。
徐佳瑜抬头看向她,说了句:“我听我妈说了。”
“你妈应该没跟你详细说吧?”
宫灵珑对水姑姑的性格有些了解,她肯定不会让女儿知道她这十年过得有多不容易,她肯定是轻描淡写的揭过。
见她不说话,好像也不拒绝倾听,宫灵珑开始说起:“你知道我是在哪里见到你外公一家的吗?”
徐佳瑜摇着头,“我只知道你妈妈是我外公的学生,你们母女俩对水家有恩。”
“水姑姑没跟你讲详细的,你外公外婆肯定也没说,但我觉得有些事情你该了解下。”
“当年你外公一家被盖帽子发配,刚开始是下放在汉城湖区,湖区劳动改造虽然劳累辛苦,一家人相互扶持着也还勉强能过下去。”
“后来,有些黑心肝的人开始打主意,盯上了水家的独门秘药配方,你外公宁死不交,后面那些混账东西带人殴打他们,你外婆就是在那个时候被打成重伤瘫痪的。”
“当时她伤得很重,没有得到好的医治,又被那些混账报复,将他们一家老弱妇孺发配去了最贫瘠穷苦的西北沙漠劳改。”
“你外婆瘫痪了,两个表弟当时年纪小,家里全靠你外公和你妈妈苦苦支撑着。”
“你妈妈生你的时候伤了身体,那些年又积劳成疾,后面患了重病,跟你外婆一样瘫在床上好几个月,人差点死在了西北。”
“为了救你妈妈,你外公不得不想法子联络京里的朋友,后来是他这朋友暗中帮忙,才把他们安排回汉城,让你妈妈及时动了手术保住了命,然后他们改名换姓躲在汉城隐居。”
“我在汉城见到的第一个水家人是你表弟水鸿杰,初次见到他是在黑市里,他小小年纪背着篓子卖山货赚钱,差点被稽查队抓了。”
“我当时对他印象很好,见他穿得破破烂烂,光着脚打赤脚,连双鞋子都没有,在他身上看到了我小时候的影子,这才出手帮他一把。”
“第二次见他,是看到他和彬子兄弟俩打人,而他们打的人正是跟我有仇的,在他们差点被稽查队抓住时,我又暗中出手帮了忙。”
“直到后来,挨打的这人报了公安,我才知道他们姓水,是水廷亦教授的孙子。”
“也是在这个时候,我才知道水廷亦教授是我妈的老师,后面我们全城寻找水家人的下落,赶在公安找到他们之前,将他们一家带走了。”
“杰子和彬子不是故意跟人打架,他们是为长辈报仇,因为当年你外婆就是被那人的爸爸打成瘫痪的。”
“你外婆那时候情况很不好,整个人看起来像油尽灯枯了,他们全都瘦得皮包骨,全是靠一股毅力在强撑着。”
“家里一贫如洗,吃了这顿就没下顿。你妈身体动完手术后,虚弱得很,没补充过半点营养,苍老消瘦得如同五六十岁的人。为了活下去,她每天都带着两个侄儿在山里找吃的,找点药材卖了贴补家用,日子过得很苦很苦。”
“我接他们走的时候,米缸里一粒米都没有,家里只有几根野菜,他们身上穿的衣服都是当年离京时穿的那些,跟乞丐穿的差不多。”
“我说句不太好听的话,当时若不是我们及时相救,你外婆估计不在了,你两个表弟此时在监狱里,你外公和你妈妈也不一定能熬到回京。”
徐佳瑜完全不知道这些事,听完双眼都红了,声音有些哽咽:“我妈没跟我说过这些,她只说过得不太容易,不过都已经过去了。”
“生活上的苦难,他们都咬紧牙关熬过来了,其实这些年他们还背负了很多。”
“你外公是个性子刚烈的人,他正直仗义,不愿昧良心做祸害国家的事,不愿与那些人同流合污,这才被他们打压报复的。”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当年你外公是拒绝了张仲桥,水家才遭到迫害。”
“后来在汉城,前来抢水家独门秘药配方的是薛海辉,是他大嫂娘家的表姐夫亲手把你外婆打成重伤瘫痪的。”
“张仲桥和薛海辉,这两个名字,你应该听过的。”
“他们倒台之前都是位高权重的领导,他们想要弄死水家人,真的是一句话的事。”
徐佳瑜根本不知道这些事,她小时候听到的,是她舅舅舅妈出国后当了叛徒,她外公外婆和妈妈盖了很多罪名,她爷奶亲戚经常提这事,叔伯邻居家的小孩也经常拿这事挤兑欺负她,大家还不愿意跟她玩,总是拿外公家的事骂她。
“你妈妈当年登报跟你断绝关系,是实在不得已,她是想保护你,不让你被水家所拖累。”
“当时水家那种情况,她自身难保,你外公外婆年迈,两个小表弟年幼,她真的没能力保护你,也给不到你一口饱饭吃。”
“她这些年受够了苦难,若不是心里惦记着你,你是她撑下去的力量,她估计早就撑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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