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糯宝不由心潮澎湃,就冲这难能一见的阵仗,工坊就活该发大财。
这时,丰苗瞧见妹妹,颠颠地跑过来等挨夸。
“嘿嘿怎么样,这都是五哥晚上睡不着觉时,在被窝里面想出来的章程,是不是还挺有样儿的!”
小糯宝戳戳他眼下,这才发觉,五哥不知何时都有了黑眼圈。
“嗯嗯五哥厉害!你以后要是天天不睡,那想出来的好主意,肯定都能把咱工坊变得富可敌国了!”小糯宝亮了眼睛,毫不吝啬夸赞之言。
丰苗挨了妹妹夸赞,忍不住双手叉腰,心里那叫一个美滋滋。
这时,听到熟悉又清脆的小奶音,大文和小武都不由惊讶,忙从屋子里探出头来。
再目光落在小胖丫的脸上时,他俩的眼底都迸发出强烈的惊喜!
“公主,您身子好了?什么时候的事儿,我去给您拿椅子!”大文眼睛睁大。
小武更是呜呜跑来,朝地上一跪,“公主,您真得好了,这可太好了,听说您病了,我们真怕再也见不着您了!”
说罢,他又紧张极了,忙把小糯宝迎进屋子里坐,又到处找椅子,生怕公主累着。
小糯宝看这哥俩都快哭了,心里涌上感动,凭着信任,就把实情跟他们说了。
“啥?原来您一直就没病?”小武激动得差点一蹦三尺高。
“那可真是太好了!这下我们就没啥好担心了!村长他们定也知道吧,怎么没早点跟我们说啊,害得我担心了好几宿,还去寺庙求了三四个平安符给您呢。”
说着,小武手一掏兜,就真抓出了一小把带着流苏,又内含符纸的小绣包。
小糯宝垂眸一看,眼睛弯成月牙。
平安符虽用不上,但这心意,她是实打实地全收下了!
村长和老李头刚从地里过来,闻声俩老头都啧了声,一脸“姜还是老的辣”的神情。
“要是早告诉你们了,谁知你们这些小年轻,嘴上会不会兜不住,把我乖宝的秘密说出去。”
村长毫不掩饰,又抓起烟锅子,朝着小武头上邦邦来了两下,“就是得让你们担心担心,多经些事情,全当磨磨心性了。”
眼看小武捂头要哭,小糯宝也发觉,村长爷爷不知不觉间,已经把北贺县来的百姓,当成原来的乡亲们一样对待,蛮横教训中又带着温情。
她心里高兴极了。
日子就是要这样过啊。
小柳庄上的氛围,也越发地贴近大柳村了,从前在村里的温馨快乐,仿佛一阵暖风,正重新包裹住她
小糯宝笑了笑,又想起正经事来,抓着大文和小武开始嘱咐。
“对了,咱们言归正传。”
“以后咱这工坊,可就是咱大伙吃饭的家伙,所以咱不能让外人偷学了去,得一起保密,还得防着外人接近,别让这饭碗被抢走知道吗?”小胖丫下意识还压了下声音。
大文哥俩一听,赶忙一脸正色答应。
“公主放心,萧老夫人已经把巡逻的活儿,交给我负责了,每个时辰巡逻一次,肯定不会落下。”大文沉稳应声。
“我哥管巡逻,我就管把守的活儿,有着我们哥俩在呢,别说个大活人,就算是只苍蝇想进庄子,都得被我卸下俩翅膀不可!”小武也把胸脯拍得砰砰响。
小糯宝听得心里踏实,和他们一人拉了下钩后,就去工坊继续溜达了。
之后的几日里,她都如法炮制,时不时就变装成“小稻草人”,来庄上待上一会儿。
小柳庄上的人们,沉浸在做工挣钱的喜悦里,连热出来的汗水,都带着一股生活的甜蜜。
翠翠这下也多了份差事。
她白日里去水铺子帮忙,傍晚就要在工坊,整理出每日上工的人数、名字,好给他们发放工钱。
虽然比从前忙了些,但如今她能写会算了,腰包也比从前鼓了,在京城行走更有底气,也朝着阿黎的优秀靠近了。
顾寡妇这下算是能放心了,开始酝酿着等阿黎回来,她就能回大柳村去了。
至于吴大夫算有福了,眼下无数双眼睛盯着姜家,为了把戏做真,他每日都要拿上药箱入姜府,蹭饭蹭得嘴巴都刁了。
三日之后,京城之中,已经无人不知小糯宝的遭遇。
也都为此挂心。
而公主究竟是何人所推、目的为何,也成了街头巷尾,人们最常热议之事。
眼看氛围已经抬得差不多了,小糯宝摸摸肉乎的小下巴,知道工夫已经做足,是时候收网了!
于是,她这就叫上全家,还有吴大夫一起进屋,每个人都嘱咐了几句。
听着小胖丫的话,众人无不点头应下,已经迫不及待,要当众揭穿那李家二人,做的所有丑事了!
不过,临动手前,小糯宝又想到了一个人。
“娘,你去库房找一套贵首饰,让郑嬷嬷送去裴小少夫人,就说是谢她前几日来府看望。”
“吴爷爷,你那有没有什么上好的补身之药,也一并弄来送给她,此人说不定咱能用得上。”小糯宝眯眼道。
冯氏和吴大夫齐声应下。
于是很快,一套红珊瑚镶金的手钏、发钗,还有两袋上好的阿胶参膏,就入了裴府之内
很快,到了要动手这天!
冯氏早一日突然放出请帖,宴请京中所有官员和家眷,就连素日里没来往的,也算在内。
至于缘由,姜家只对外道,是公主一直不好,按着北地风俗,就想办一场热闹的席面,不为别的什么,就为了冲一冲喜气。
算是无奈之策。
众人得了请帖,都对小公主又怜又忧,但凡无公务在身的,全都带上家眷应邀。
而李府那边。
李清萍和王姨娘更是欣喜!
“本来还想着,借着给公主探病的由头,让老爷带你去姜家认认脸,没想到机会这就来了,姜府设宴,咱正好就能去了。”王姨娘乐得满脸肥腻,像是捡着钱了。
李清萍也心中雀跃,赶忙跑回屋里,去挑今年新做的行头了。
可这二人哪里知道,她们现在笑得越欢,明天就哭得比谁都惨
李湖图原本心有疑虑,觉得为着先前之事,他不便带女儿去姜家。
但那请帖是丰虎亲自送的,故意明说多带家眷,图个热闹,所以李湖图想了想,还是把女儿和妾室都带上了。
很快,赴宴这天,刚过了辰时,就陆续有人前来姜府。
李清萍激动得只睡了半宿,待天光一亮,便连忙起来梳妆,也在最早来的宾客之列。
为了能让众人坐开,姜家把席面摆在后院,席位呈回字形,占地之大,足足能容得下数百人。
而李家几人的位子,更是被安排在了最中间,是最惹眼的所在。
等到李清萍穿着一身水绿、头戴桃红绒花簪,高兴落座之后。
冯氏的眸光一冷,不由像利箭似的飞射过去!
李七巧也一直使劲抠手,才堪堪克制住了,自己想要先去撕她一顿的冲动。
“真不知那李姑娘怎么好意思,在咱家背后下了那么多黑手,还要害咱糯宝,现在却能大言不惭地坐在那,良心是出生时落在娘胎里了吗!”李七巧啐了一口,低声骂着。
冯氏不想旁人察觉出来,收敛起神色道,“无妨,就先让她再得意一会儿,反正今天,咱非把她的脸皮撕下来,当着全京权贵的面儿,给她真面目全扒出来不可!”
过不多时,宾客渐渐都快来齐了。
吴夫人她们都穿的很是素雅,毕竟明面上公主还病着。
可在路过时,看见李清萍的艳丽装扮,她和几个夫人都不由皱了皱眉。
等到众人都落座后,冯氏才从屏风后出来,拿着张帕子,把眼睛揉红了些。
在场的妇人们,有不少上前安慰了她几句。
“姜夫人别难过,公主定会平安无事的。”
冯氏做了做样子后,就让她们快别管自己,各自吃着喝着,全当是寻常宴席。
大伙只当她是大方得体,不由更加感慨,这么好的姜家,怎就遭了这祸端。
这时,白夫人关心开口,“对了,听闻姜家一直用的吴大夫,可是个神医啊,怎么连他都没有办法了吗?那用不用多看几个郎中?”
有人赞同点头道,“说得对,弄不好也和医术有关,我从前生产时就被庸医误事过,才知遇事多看一些郎中,终究是没有错的。”
李七巧一听这话,知道机会来了,立马插话道,“诸位有所不知,我们的吴大夫,就算是御医来了,也得被他给比下去,绝对是一顶一的神医,不需怀疑。”
其实,众人并非不信吴大夫的本事。
只是人吃五谷杂粮,生疑难杂症,就算再厉害的郎中,也未必能兼顾所有,多找几个看看本就是妥当的。
但李七巧这说得夸张,让人忍不住觉得起疑,这吴大夫当真那般厉害?
这时,李清萍也好奇抬头,目光看向吴大夫。
吴大夫这时立马起身,佯装出一副自傲模样,反正为了给乖宝出气,他舍两分形象那不算啥。
“哼,有人疑心老夫的本事?”他直接站在中间,摸摸胡子哼,“老夫做的假肢,连起来都能绕姜府一圈,你们尽管去宫里打听,哪个御医能有这个本事?”
这个口气有些狂了,但见识过他本领的一些贵夫人,却忍不住直点头。
这时,吴大夫眯眯眼睛,突然盯住白夫人的脸,上前道,“看您脸色涨红,手掌发紫,除了肝火过旺外,定还有胆汁淤积之症,每日早起可是口中发苦?”
白夫人突然被叫到,眸光一惊。
“这您怎么知道,确实,早上起来时,嘴巴里动不动就泛着苦涩,我还当是夜里茶水喝多了。从没和谁说起过呢。”白夫人露出惊讶。
吴大夫自信一哼,望闻问切,有些病其实望就能看得出,这对他来说就是小意思。
随即,他又盯住另外两个妇人,指出其中一人血少过贫、另一人胃热难下饭。
接连几人被点到,全部都被说准病症。
甚至其中有一些,就连自己都没当回事,更没有找过郎中问询的!
这下子,在场宾客全被吸引了目光,看向吴大夫的眼神,也从怀疑到赞叹!
而就在这时,吴大夫突然转身,猛然盯住李清萍的脸。
他看了一会儿,“哎呀,这位姑娘的脸色实在太差,苍白发灰,乃体内气血大耗、且心绪郁结之状,不知可让老夫把把脉,为您尽快查出缘由,省得把身子拖垮了。”
一听这话,李湖图当然求之不得,起身就要谢谢神医。
可李清萍的脸色却是一白,她急忙把手腕藏在身后,紧张道,“不、不必了,我的身子好的很,就不劳烦你们费心了。”
毕竟她的身子,哪里能让别人探知真相。
可姜家就是要让她,把事情显露出来,又怎么会让她轻易躲过?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李七巧走了过来,皮笑肉不笑道,“李姑娘且放宽心,不必忌讳行医,你是公主少师的千金,所以我们才会这般上心。”
“你眼下这般抗拒,又或者,是觉得我们姜家请来的大夫医术不行,信不过我们家?”她故意激道。
李清萍愣了一下,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更不敢得罪姜家啊。
然而就趁着她错愕的时候,李七巧突然抓过她的手臂,搭了块布巾。
而未等李清萍反应挣扎,吴大夫见缝插针,飞快将手搭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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