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高将军为何如此姿态,但仅凭他那句“鱼儿咬钩”已让老陈震惊不已,到底高登心中还藏着多少自己不知的秘密...
忽觉脊背发凉,老陈脑中灵光闪动,忽地通了一些事,却不敢笃定,眼珠疾转,心中默默想着。
“老陈,有些事,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心中想想便好,切莫多嘴。”高登终是收敛心思,回身望向老陈那闪烁目光,稍作思忖,便知其心中所想,沉声提点道。
被高登的话拉回思绪,老陈脑海中疾转一番,躬身轻言道。
“将军说什么,老陈听不懂,只是这下一步...该如何是好?”
高登回转目光,面上绽出笑来:“老陈知道钓鱼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是什么?”老陈似有不解。
“耐心!”
高登轻吐二字,而后闭口再不多言,只将目光扫向适才吕残离去方向...
却说此刻随着单斌出了云来客栈的顾萧,心中正不住的想着适才客栈之中发生的一切:“沙里木三兄弟为何会有意无意的瞥向角落里的吕晋,他不是单斌邀来的江湖高手吗...不对,若真的是江湖草莽,那三兄弟绝不会如此。”
少年蹙眉苦思之状被单斌瞧得真切,眼眸微转,向顾萧开口问道:“木小兄在想什么?”
顾萧被打断了思绪,忙装出一副不忿神色开口道:“这些雁北将军,皆是忘恩负义之辈,单将军为他们着想,将军例改在城中,他们还在这吵闹不休,若非适才将军阻拦,我定要用那三兄弟的命来震慑众人。”
闻言一笑,单斌打量着少年,似想要看穿少年心思...直至于烈追上前来,方才收回目光笑道:“木小兄心思玲珑,此番能助单某,确是单某之幸,小兄且放心,我并不在意这些人。”
言毕,似瞧见了于烈面上急切神色,单斌转过头来蹙眉问道:“何事让你如此慌张,你亦算得上雁北城中上将,遇事要冷静从容...”
“将...将军,急...急报!”于烈并非慌张,而是自己适才得到的军情之重,已让这位悍将面上浮现细密汗珠。
于烈在自己麾下多年,单斌从未见其如此神色,立时知晓军情重大,目光微移,瞥向身后顾萧,当即向着于烈使了使眼色。
顿时会意,于烈移步一旁,单斌亦抬步跟随而去,顾萧知是单斌不想自己探听军情,当即自行退至一旁。
见得少年识趣,单斌收回目光,转向于烈开口道:“行了,速速禀来!”
“将军,晋十万铁骑已越齐晋边境,直冲雁北城而来!”于烈面色肃穆,抱拳禀道,本以为单将军听得晋军动向会立刻下令召集客栈之中的诸将,来应对即晋军入城。
可没想到单斌在听闻军情后,却依旧冷静从容,丝毫不见急切神色,还以为是单将军没听清自己的奏报,于烈提高了些许声调,准备再禀。
“晋军十万...”
话音未落,只见单斌已是抬手止住自己语势,冷冷开口:“本将知道了,你且留下,做好护卫云来客栈之事便好。”
“将军,眼下重要的,并非云来客栈,而是冲我雁北而来的...”听得单斌轻描淡写,一带而过,心中急切之下,也顾不得军中礼节,再度开口,想要劝单斌以晋军入齐为重。33
不料还未说完,就被单斌厉声打断:“放肆!要不要本将这个雁北指挥将军之职也让给你来坐?”
闻言一怔,于烈忙行军礼,单膝跪下惶恐道:“末将不敢!”
于烈面带惶恐,依旧想要出言解释,就要开口一瞬,却听得身后响起疑惑问询之声。
“于将军是因何事被单将军训诫?”
于烈深知自己麾下士卒军纪严明,禀报军情之时,绝不会有人敢闯来打断自己,咽下即将出口的劝谏之言,回首望去,见是将军府中另一位贵客踱步而来,开口发问的也正是此人,
“大胆!你虽是将军贵客,可眼下本将在禀报军情,你怎的不经通传,兀自前来!”于烈心中正急,见此人不请自来,也顾不得他贵客身份,立时起身,出言斥道。
话音才落,却见吕残抚须而笑,并不在意于烈斥责言语,反倒是目光越过于烈,直望向身后面色凝重的单斌开口。
“将军请我入府,又赏赐了这么多金银,无非就是在关键时刻解决困扰难题,不知单将军到底是为何事而愁,不妨与在下说说,或许我可为将军解惑。”
此言一出,本是满心怒意的于烈不由呆立当场,还不等回过神来,就听得身后自家将军应道:“吕兄不必忧心,只是些许琐碎军务罢了,不值一提。”
于烈亦是耿直之将,听得单斌将晋军入齐说成是琐碎军务,当即就要发作,可肩头却被一只手掌按住,侧目望去,见是单将军按住自己,继续向着贵客开口。
“吕兄不是留在云来客栈之中吗,怎的出来了。”
吕残目光扫过于烈,再至单斌面上,不仅带着审视目光,更似利剑穿心,想要探究两人心思,片刻之后,收回目光方才缓缓开口:“适才在客栈之中,忽感天象有异,便掐指算了一算,应是有客北...”
“于烈!”不待吕残说完,单斌已是开口打断。
“末将在!”以为将军定下了心思要调兵应对,于烈忙开口应下,上前接令,可听到的却不是调兵之令。
“明日军例照常进行,你率本部兵马做好雁北城中戒备巡查...本将军让木一协助于你。”
于烈呆立当场,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还想开口争辩一二,可将令难违,于烈只得忿忿领下军令,转身而去。
瞧着于烈离去背影,吕残含笑转向单斌:“有客北来,看来将军并不想告知于我,还好在下能掐会算,不然...”
吕残言外之意,单斌怎会不知,眼眸微动,忙上前相邀吕残再借一步说话。
先前在云来客栈之中所见一切,吕残皆看在眼中,单斌言行举止,未有异常,可此时瞧着满脸谄媚的单斌,吕残心中总觉不对,不过明日便是棋局终了之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能随单斌稍行开来。
“上使大人有所不知,我麾下皆不知...若被他们瞧出了端倪,恐难成事,适才于烈禀来的,乃是我朝十万铁骑已越过齐晋边境,直冲雁北城而来,这等军情,不仅我能知晓,云来客栈之中诸将,想来早晚也会知道,所以我只能喝退于烈...”若非尚有麾下士卒能望见两人,此刻的单斌就差躬身行礼,向吕残禀明。
单斌此言,倒有几分道理,铁骑入齐云的消息,自己也尚未得知,确实瞧见适才夕阳落山时的天之异象,断定是那人率铁骑而来。
吕残稍作思忖,开口问道:“既是如此,于烈的性命留不得,还有知晓军情之人,皆不可留下活口,以免云来客栈之中的雁北将军们,知道我军入齐。”
“上使大人,万万不可,且不论于烈亦算得上雁北军中有些名号之将,他一死,定会引得大乱,我朝十万铁骑尚未临近雁北,如若此刻动手,走漏了消息,南北城外巡守军与雁北大营若是举兵攻城,咱们恐难撑到支援到来。”单斌瞧见吕残眸中杀意,当即开口劝道。
目光微移,明明是身为雁北指挥将军的单斌身材更为高大,可此时却如高高在上之人俯视卑微蝼蚁一般,轻蔑一眼:“单将军,我瞧着雁北之举与云来客栈之中,你已无法掌控,就不必等到明日了,今夜正是行事的最佳时机。”
吕残说着商量的话,语气中的决意,却不给单斌任何拒绝的机会。
许是知道吕残心意已决,单斌唯诺应道:“上使大人既已决定,那就依大人之计行事,不过...”
“不过什么?”吕残追问。
“我本谋划着今日先挑起沙里木三兄弟与雁北诸将争斗,明日军例之上再怂恿他们起更大争执,方可名正言顺地调兵先行擒拿诸将,他们一旦动手反抗,便能以哗变之名遣刀斧手就地格杀...如若今夜动手,要以何借口说服众将士袭杀众将?又以何理由说服城外雁北军?”
与其说单斌在问计于吕残,不如说单斌还在为今夜还是明日动手争论。
“这个简单,若是将军担心麾下士卒不愿对雁北诸将下杀手,我倒有些人手,可行夜中袭杀之事,至于什么理由...难不成将军忘了,远在南边的江霖城中,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吕残似早已料到单斌会有此一言,心中早就定下对策,亦或说吕残根本没想在军例之日动手,为防万一,要的便是让单斌措手不及,以防他临时生变。
“鬼魅夜行!”单斌瞬间想起了前几日江霖城中惊变,惊呼开口一瞬,顿感周遭麾下士卒皆目凝疑惑望来,忙挺直了腰板,恢复将军之姿。
唇角微抬,吕残配合的近前一步,稍稍躬身,作附耳献策状,只不过所献之言,却是命令。
“理由、人手,在下都已为将军备齐,今夜三更便是动手时分。”
单斌负于身后的双掌已然紧握成拳,但侧首迎上吕残目光,两道目光交织一瞬,竟不似先前般一人恭顺一人胸有成竹,反倒更像在无形交锋。
数息之后,终有一人轻声叹道:“也罢...也罢...我这就去准备一番。”
另一人则笑言道:“不必了,我早已为将军安排好了一切,将军且看...”
单斌瞳仁骤缩,顺着吕残眼神微瞥的巷中望去...
——
日已落山,皎月初升,天色渐暗,虽已初春,夜之温尚寒,春风携寒如刀,拂在面颊,依旧刮得人生疼,但面色凝重之将,兀自引士卒行在前方,似是丝毫未感受到如刀寒风。
身侧同行的少年自是瞧清了将军神情,虽不知内情,但能笃定的是,于烈适才禀报之事,定关乎雁北。
“要如何让于烈主动说出适才他禀于单斌之事,却又能不引起他的怀疑?”少年随于烈而行,心中却不停苦思着。
“木兄弟。”
少年正冥思苦想之际,却听身前于烈主动开了口,忙收敛心思开口问道:“怎么了,于兄?”
见少年星目之中带着探究,于烈强掩脱口而出的心中怀疑,摆了摆手道:“没...没什么。”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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