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岚岁莫名地看向陆行越,陆行越却收回了视线,淡定自若。
可能是因为古代男女之防严重,不好大庭广众地露手腕吧?
她没多想,笑着对陆景止说:“是啊,不知道是谁送的,我很喜欢。”
陆景止脸上露出了几分得意的笑。
陆明朝忽然道:“我记得小妹有一对差不多的。”
此言一出,大夫人立刻看向了陆景止,眉眼微压,却没说什么。
陆景止莞尔,“什么差不多啊,就是我送的。”
“小妹眼光很好。”沈岚岁能感觉到她和其他陆家人不一样,对她的印象很不错。
“你们俩竟然还看对眼了。”陆明晚稀罕地说:“之前那个没见你这么热情。”
陆景止面色一变,下意识看向了陆行越。
陆明朝也皱起了眉。
桌上的气氛陡然沉了下来。
沈岚岁疑惑,为何提起那位前夫人,大家都是这种反应?
“食不言寝不语,规矩都白学了?”荣国公拿起筷子冷声道:“吃饭。”
陆明晚撇了撇嘴,没再多言。
荣国公先夹了菜,其他人才跟着动筷。
陆行越全程无言,仿佛他们说什么都与他无关。
然而面前的几道菜看着都不是很合胃口,他基本没动。
沈岚岁想着拿起一边的小碗盛了点汤放在他面前。
陆行越诧异地看她一眼。
“这些菜不是很合三郎的胃口,那就喝点汤吧。”沈岚岁状似无意地说。
荣国公一愣,“不合胃口?你怎么知道?”
沈岚岁疑惑,“父亲不知道么?三郎不喜甜,也不爱吃豆腐和鱼。”
此言一出,陆行越和荣国公对视一眼。
荣国公问:“她说的是真的?”
陆行越点点头。
“三嫂真是人美心细,才来一天就记住了三哥的喜好。”陆景止暧昧地看着两人。
沈岚岁害羞似的低下了头。
荣国公沉默片刻,抬手把陆行越面前的鱼和一边的菜换了。
这回陆行越吃的明显多了些,沈岚岁嘴角微勾。
饭桌上一时间只剩碗筷碰撞的细微声响。
眼看着吃的差不多了,大夫人忽然开口,“岚岁和老三如此恩爱,说不定很快国公就能抱孙子了。”
沈岚岁一顿,怎么又扯到子嗣上了?
陆行越放下筷子,用帕子擦了擦唇,抬眸对上她的视线,淡声道:“大夫人若是着急,不妨多留意留意大哥。”
忽然被点名,陆明朝抬起头,无奈笑笑,“我不急,男儿立业再成家也好。”
“明朝正是往上升的时候,娶妻难免顾不过来。”
荣国公看向陆明朝的眼神温和不少,沈岚岁心下了然,这是对大儿子寄予厚望,不出意外,他应该是下一任家主。
“是啊,明朝和你不一样。”大夫人一语双关,说着又看向了沈岚岁,“说起来今儿下午乐桃去与我告状,说是你不分青红皂白打压她们,可有此事?”
“打压?不知大夫人说的打压是何意?”沈岚岁面不改色道:“是她们自己说要为三郎祈福的,一开始我不答应,但她们非要跪,我拗不过她们的一片赤诚之心,就答应了,怎么反过来还去与大夫人告状呢?”
她哀哀地叹了口气,眉眼微压,看着有些委屈。
“乐桃三人是我精挑细选送给行越的,她们什么性子我再清楚不过,若不是确有其事,绝不会在背后嚼舌根。”大夫人肃容道:“你堂堂正妻,与三个妾室拈酸吃醋,传出去不怕人笑话?”
“伯府就没人教你为人妻的规矩么?”
“三弟妹是庶出,亲母是姨娘,确实是没人教。”陆明晚哂笑,眼里的恶意毫不掩饰。
荣国公剑眉紧蹙,看着沈岚岁的目光隐隐带了几分谴责意味。
沈岚岁放下碗,坐的端正,不卑不亢地说:“夫人怕是误会了,是她们三个不请自来,若非如此,我也不会主动找她们,也是她们先言语不敬,拿先夫人与我比较,我并未罚她们,一切周全都看在眼里,大夫人若是不信,可以让周全进来对质。”
“大夫人为了三个妾,当众质问我的夫人,又是什么规矩?”陆行越眸光微冷。
“陆行越!你就是这般和母亲说话的么?”陆明晚怒道。
陆行越看都没看他一眼,顺势道:“还没如何,就搅得家宅不宁,这般妾室,不要也罢。”
“你要把她们发卖了?”大夫人惊怒交加,“我派她们去你身边,是为了帮你开枝散叶,如今反倒成了我的不是?国公,看看你的好儿子!”
荣国公不耐地说:“就这点小事有什么可吵的?行越——”
“父亲,我觉得三郎说得对,我刚嫁过来,与她们无冤无仇,她们便如此陷害我,日后岂有安宁之日?何况,你与大夫人互相扶持,未曾有过妾室,在阳都都成了一段佳话,而三郎却纳了三个妾,这不是自己坏自己的规矩?”
沈岚岁摇摇头,“当然,她们是大夫人的人,她心疼也是人之常情,不如就把她们还给大夫人,全了彼此的主仆之情。”
“说的好听,还不是你容不下她们?”大夫人冷冷一笑,“三郎的子嗣——”
“三郎才二十有一,不急于一时,至于子嗣,还没有嫡子便弄出庶子,到时候国公府脸上也不光彩。”
她每一句都踩在荣国公的底线上。
大夫人还想再说什么,他沉声道:“行了,就按你说的办,行越,你们回去。”
陆行越给了沈岚岁一个眼神,两人起身就走。
陆景止紧随其后,陆明晚赖着不想走,荣国公怒喝一声:“滚!”
陆明朝起身硬把人拽走了。
“哥你做什么?爹要是和娘吵起来了怎么办?你放开我——”
两人的声音逐渐远去,荣国公毫无预兆地摔了手边的瓷碗。
“啪”的一声脆响,大夫人的眼皮跳了跳。
她红了眼圈瞪着他,“你是在和我发脾气?就为了那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孽种?”
“这么多年过去,你怎么还是耿耿于怀?”荣国公又气又无奈,“他这么多年有什么对不起你的?你不喜欢他不理他就是了,反正迟早要分家,何必每次都闹得这么难看?”
“我过不去!他就是个克亲的野种,若不是他,我的老三就不会”
她蓦地捂住了自己的脸,泣不成声。
荣国公无法,长叹一声,僵持半晌后还是抱着她安抚,“是我错了,别哭,以后不叫他们过来吃饭了,省的你们都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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