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了下腰间围着的衬衫,明瑶照了照镜子。
看上去好像有些奇怪,不过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待会出去再买衣服换吧。
明瑶回到病房,奶奶已经跟隔壁病床上的阿姨唠上嗑了,一边看电视聊着八卦嘎嘎乐。
明瑶看着奶奶受伤的腿,细眉微蹙,眼睑发红,漂亮的眸子里浮上来一层水光。
奶奶一看她那样子就感觉不妙,往后缩了缩脖子。
明瑶吸了吸鼻子,红唇微张,苦口婆心:“怎么出了事也不给我打电话呢?年纪都这么大了也不注意安全......那个电动车,怎么还在骑?都多少年了?之前我扔过一次,你怎么又给拿回来......我之前发给你的微信你看了没有?电动车不能放在家里充电的,也不能进入电梯,有起火爆炸的风险,你现在是不是还是放在家里充电啊,这样真的很危险,一旦发生了事故......”
果然。
尽管她声音好听,但这么絮絮叨叨的谁也扛不住啊。
奶奶连忙承诺道,那个破电动车她再也不骑了,回去就卖给收废品的,她现在腿又疼,肚子又饿,需要吃点好的补充点体力。
明瑶叹了口气,又叮嘱她好好休息,自己出去给她买点吃的,然后转身离开。
“那是你孙女吗?长得可真好看,还这么孝顺,她是干什么工作的啊......”
奶奶捋了捋头发,轻描淡写道:“唉,s大毕业的,现在在b市做牙医,一个月工资也就三、四万吧,这孩子从小就是爱操心......”
看着她的背影,隔壁床的阿姨羡慕的‘啧啧’两声,眨眨眼又问道:“她有对象了吗?”
奶奶白了她一眼,“我孙女都结婚了!你可别瞎惦记!”
......
明瑶出了医院,转头看了看,附近有不少饭店。
她也只在飞机上吃了点飞机餐,现在也有些饿了,在街上转了转,选了一家看上去比较热闹的饭店。
进去看了看菜单,给奶奶点了份鸡肉炖蘑菇,给自己点了份西红柿鸡蛋面和凉粉,又到隔壁包子铺买了几个木耳鸡蛋馅的包子。
凉粉上面浇了辣椒油和香油,入口即化,爽口开胃,面条也是手工的,很有嚼劲,明瑶一口气都吃完了。
抽了张纸巾擦擦嘴,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手指顿了顿,是周从诫打来的电话。
沉默瞬息,明瑶还是接通,放在耳边。
“你在哪?”
电话那头传来他的声音,低低的,很有磁性,语气听上去有些疲惫,好像也不在室内。
明瑶呼出口气,把奶奶出车祸,她临时过来y市的事说了一下。
听完之后,男人很快说道:“我让齐泰过去帮你处理吧。”
手指握了握手机,明瑶垂眸拒绝,声音有些冷淡:“......不用了,我自己能处理好。”
“你听话,这种事——”
心里有一股无名火涌上来,不知道是对周从诫的还是对自己的,明瑶提高了声音怒道:“我说了不用你管!”
“......”
电话那头的人有些沉默,似乎不明白她为什么生气。
实际上,明瑶也不太明白,她呼出口气,压下内心的燥意,低声说了句。
“我要在这里待大概一个星期......”
说完后,明瑶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没有道别,她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们两个一向交流都不多,奇怪的是,她之前怎么没有感觉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这么不正常?
其实,他们的问题根本就不在外人身上......
算了,不想了。
明瑶站起身,拎起打包好的饭回了医院。
奶奶吃饱后,困意很快袭来,躺在枕头上盖上被子,扔给明瑶一把钥匙,叫明瑶回家里拿她的证件还有住院用的一些东西。
明瑶点了点头,拿着钥匙打车回了丽水镇。
开到镇口,司机就不愿进去了,明瑶下车,按照记忆的路线回了奶奶家。
一栋看上去有些老旧的二层小楼,南面的墙上爬满了满墙的风车茉莉,郁郁葱葱,香气随风扑面而来。
这里也是明瑶自小长大的地方。
钥匙插进锁孔,明瑶伸手推开了铝制大门,刚踏进去就听见了‘汪’的一声。
院子里趴着一只灰扑扑的小土狗,看上去还不到一岁大,圆圆黑黑的眼睛盯了她一会儿,然后慢慢的跑了过来,围在明瑶脚边转圈嗅闻。
上次她回来的时候还没有,估计是奶奶捡来的,明瑶蹲下摸了摸它的脑袋。
绕开上了二楼,明瑶先回了自己原本住的房间。
房间还是原来的样子,整理的干干净净,一看就经常有人打扫,甚至书桌上摆放的花都是新鲜的。
明瑶打开了深色的木质衣柜,里面都是她的旧衣服,上衣和裤子都分了类,叠的整齐,明瑶找出一件纯白色的上衣和一条深蓝色的半身裙,换上以后,站在衣柜前的镜子照了照。
初中的衣服现在还能穿的上,明瑶满意的笑了下。
换好衣服后,明瑶去了奶奶的卧室,收拾了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品,又打开衣柜,上层有一个木盒子,明瑶把盒子取下来,拿出了奶奶的医保卡装进袋子里。
在柜子最底层还有一张折叠起来的白纸,明瑶好奇的展开看了下。
竟是一份房屋赠予过户合同。
这个屋子的房主原本是爷爷,爷爷去世后变成了奶奶,如今,被赠予的人不是爸爸,也不是弟弟。
上面写的是她的名字。
明瑶蹲在那里,拿着那张薄薄的纸看着,风轻轻吹动窗帘。
许久,一滴眼泪晕在了纸上。
......
回到医院后,明瑶并没有一直待在医院照顾奶奶,只在饭点按时过来送饭,询问伤情。
她心里有个打算,空闲时间租了辆车在镇子里转来转去,有空闲房屋出租就上前看看,询问价格。
y市经济发展一般,产业也不发达,但风景很美,动植物资源种类繁多,形成了一定的旅游市场。
不知不觉开车到了一个湖边景点,明瑶下车转了转。
这里的人生活节奏缓慢,来旅游的人也很悠闲,三三两两的散步拍照聊天。
明瑶在摊位上买了杯水果饮品,吸了一口,四处转了转。
天气不冷也不热,松鼠在巨木中穿梭,在湖泊前被吹起的白色婚纱裙摆,纷纷扬扬飘下来的细碎花瓣像是砂糖,耳边传来模糊的只言片语,心脏也像是被一只大手温柔的抚慰着。
唇角微勾,明瑶抬头望向天空,柔和的光线穿过树叶的缝隙洒在脸上,树枝轻轻摇曳。
像是做了一个美妙的梦。
没有胡思乱想,没有纠结和猜疑,只有风平浪静的现世安好。
明瑶在心里默默地做下了一个决定。
-
一个星期后,奶奶出院,明瑶也坐上了回b市的飞机。
这些天领导给她打了很多次电话,明瑶通知说明她要辞职,领导表示各种不同意,一开始要给她加薪想留住她,后面以为她要跳槽到别的医院,用合同上的条款来威胁明瑶,直言如果离开叫她在b市混不下去,明瑶直接挂断电话拉黑。
下了飞机后去了医院办理离职手续,跟几个相熟的同事告别,利索的把自己办公室的东西收拾带走。
回到天悦,冯姨不在,可能是出门买菜了。
明瑶回了卧室收拾自己的东西,她在这里住了好几年,但所有的东西,两个行李箱就装下了。
可能潜意识里,她也没觉得这里是属于她的家......
收拾完后,明瑶喘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无力的跌坐在了单人沙发上。
本想只是休息一小会儿,但长途跋涉再加上体力劳动让她的精神很疲惫,身下的沙发柔软又有弹力,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一双白色的平底鞋整齐的摆在玄关,男人勾了勾唇角,换上拖鞋走进卧室。
窗帘拉着,室内昏暗的光线下,女人阖眼躺在沙发里,唇齿微张,胸口均匀的起伏。
周从诫脱下外套,摘了眼镜,上前抱起她,放到了大床上。
“唔......”
明瑶轻哼了一声,半睁开眼睛,眼神迷茫柔软,看着面前的男人的脸,一时不知道是不是还在梦中。
男人被她看的心里发热,对着她的唇俯身吻了上去。
像是有一道电流通过,身体微微发颤,酥麻感传遍全身,明瑶一下子惊醒过来,伸手推着他的肩膀。
男人抓住她的手五指交错,置于上方,亲吻愈加深入。
嘴上一痛,男人抬起头,明瑶瞪着他,无声表示自己的抗拒。
男人挑了下眉,丝毫不在意的舔了舔唇,低头亲吻她的脖颈,那是她的敏感部位,一手伸进她的衣服里。
明瑶呼吸急促,本就不太清醒的脑袋变得迷糊,面对周从诫,她始终不能维持平静,连身体都不受自己的控制......她承认,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不知不觉,衣服落在地板上,她也像是落到海面上的小船,迷失方向,只能随着波涛起伏着......
......
过后,男人依旧进了浴室洗澡。
擦干身体后,周从诫本想进入书房工作,眼睛一眯,竟看见女人穿戴整齐的站在床边,身边还摆着行李箱。
“你干什么?”周从诫凝眉看着她。
刚刚还亲密无间的女人,此刻脸颊上还带着红晕,眼神却平静冷淡,轻声道:
“周从诫,我们离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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