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有些沙哑,但却意外的磁性,像小钩子一样在何汀渔的心上抓了一下。
“早。”何汀渔慌乱的应声:“我去洗漱了,先挂了。”
随后,都不等江轶津再开口,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摁断了电话,
听着微信视频“叮”的一声结束音响起,江轶津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他揉了下眼睛,自言自语:“怎么挂的这么快,我看起来很吓人吗?”
——
何汀渔那边,结束了一天的研讨后,她独自一个人去了外面散步。
中午吃饭时,她才看见江轶津前一天发的朋友圈。
何汀渔把那张图片看了又看,最后只是点了个赞。
虽然不知道江轶津为什么要发这个朋友圈,但她倒是有一丝丝的开心。
这大概就是被人认可的感觉吧。
她在路边走累了,随意找了个公园的长椅就坐下了。
夕阳西下,落日余晖洒在片片绿叶上,有鸽子在枝头飞舞,一片的安宁。
何汀渔眺望着远方,原本浑浑噩噩的头脑在这样舒适的环境下也变得放松起来。
正当她准备打个盹时,突然耳畔就传来了惊慌失措的呼喊声。
“救命啊,有人晕倒了!”
作为医生,何汀渔听见“晕倒”这两个字,条件反射就绷紧了神经。
她睡意全无,转头四处张望,很快就在身后不远处看见有一位年轻男性倒在了草坪上。
周围聚集了乌压压的一圈人,可所有人都束手无策的站在那里。
何汀渔顾不上拎包,站起身就往人群那边跑。
“让一让!让一让!”她伸手推搡着面前看热闹的群众,声调提高了些许:“我是医生。”
听见这话,众人不约而同给何汀渔让了一条路出来。
何汀渔没多想,三步并作两步,直接俯身跪在了倒地的男人面前。
她靠近他的耳边拍他的肩膀:“先生,先生您还听得到我说话吗?”
男人双目紧闭没有意识。
何汀渔马上伸手触摸了他的颈动脉。
无静脉波动,心脏骤停。
做出最基本的判断后,何汀渔没有一丝犹豫,当机立断撩开了他的衣服,双手按压在他胸口,开始心肺复苏。
她一边快速的动作,一边观察着男人的反应。
尽管已经是临近傍晚,可天气依旧闷热,只是做了两个循环的心肺复苏,何汀渔的汗水已经顺着额头滑了下来。
“有人打120了吗?”她急切的询问着周围的人。
“打了打了。”人群中热心路人回应她:“应该马上就到了。”
何汀渔手上动作没停,汗水落入眼眶里,酸涩的让她想流眼泪。
可她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擦拭那些碍事的汗滴。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她听不见周围吵嚷的声音,只盼望着眼前的男人能够快点清醒。
终于,在救护车来的前一刻,男人的手臂抽搐了一下。
何汀渔眉心微动,随后开始用尽全力的按压。
不知又过了多久,在她接近力竭时,男人终于逐渐苏醒了。
何汀渔立马凑过去,重新询问:“先生,您能听得到我说话吗?”
男人的神色缓缓聚焦,最后落在了何汀渔的脸上。
他挣扎着似乎想起身。
何汀渔连忙摁住他,轻声安抚:“不要动,保持平躺,救护车马上就来了。”
男人说不出话,只好抬起手挣扎着拍了下何汀渔的肩膀。
何汀渔怔了下。
这是在感谢她吗?
不远处救护车已经赶到,医生和护士抬着担架跑下了车。
何汀渔手撑着膝盖默默起身给急救的医生让了路。
站起来的一瞬间,她才感觉到手臂已经麻木了,因为穿的裙子,膝盖也磨破了。
她扶着栏杆,一瘸一拐的走回了长椅边。
她从医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在路上用心肺复苏救回了一条生命。
平常跟车时,都有除颤仪,并不需要她动手,而这一次,她是靠她自己的力量。
虽然过程有些累,但何汀渔很开心自己可以发挥价值。
她拎起包正打算原路回酒店休息,就听见身后有人叫她:“这位女士,留步!”
何汀渔疑惑的转身。
面前的人气喘吁吁开口:“女士,我是b市电视台的记者,刚才路过这恰巧目睹了您救人的一幕,您可以接受一下我的采访吗?我想把您的事情报道到新闻上,让更多人看见这个世界的爱。”
“举手之劳而已。”何汀渔礼貌的笑笑:“我想换做任何一个医生都会去救他,并不值得特意报道。”
记者不死心:“刚才看您救人时十分熟练,但又觉得您似乎要哭了,是因为紧张吗?”
何汀渔只好认真回答:“并不是,是因为他还那么年轻,他有大好的年华,能把他从死神手里救回来,我很激动。”
记者还想再追问,可何汀渔显然不愿意再多说,她扭头离开了。
其实对于在急诊科的何汀渔来说,生死本应该早就看淡了。
可这么多年过去,她还是没办法平静的接受病人的离去。
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她所能努力的去拯救更多的生命。
这是她学医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初衷。
——
回到酒店后没多久,何汀渔就在网络上看见了有关自己的新闻。
但是新闻并不是那位记者发的,而是有不少路人拍的视频里都记录下了她救人的那一幕。
评论区里,网友一致夸奖她是美丽的白衣天使。
而且已经有很多网友在留言区贴出了她的身份——阜云市中心医院,急诊外科副主任医师,何汀渔。
不止何汀渔本人刷到了这条新闻,江轶津也在同一时间看见了。
他马上给何汀渔打了电话。
电话“嘟”了好几声,何汀渔才接。
“江大队长。”女孩嬉笑的声音传来:“干嘛呀,天天不是电话就是视频,你就这么放心不下我?”
江轶津哽了一下,随后道:“我在微博上,看见了你救人的新闻。”
“哦,那个啊。”何汀渔语气带着些骄傲:“看见了吧,我的医术是可以救人的。”
“嗯。”江轶津站在落地窗前,他望着天空中悬挂着的弯月:“我看见了,是救死扶伤的何医生。”
何汀渔被他夸的心花怒放:“那当然,我可不是空有其表的花瓶哦。”
她本以为江轶津会继续奉承她两句,没想到他突然话题一转,问她:“膝盖疼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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