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买买的一天很嗨森,尤其有沈江瑜这么个尽管“柔弱”,但是多少东西都提得动的大儿子在,龚月桂买得简直把商场超市连环扫荡了三轮才作罢。
然后,兴奋劲没了。她拿着手机和小票算钱,得出来的数字让这位朴实的妇女额头上开始冒冷汗:“老大……妈妈怎么花了那么多钱啊?”
整个人在商场里面就跟中邪了一样,到后来只要看见喜欢的,连价格都不看,反正有各种满减,有各种打折,有各种送礼品,不要太划算哦!手上递出去的就只有一张卡,反正递出去啥样,人家还回来还是啥样,一点都没感觉到钞票变薄……
沈江瑜在整理东西,闻言凑过去一看:“不多啊,才几万。”他的价值观念完全是跟着澹台锐意培养起来的,来钱的速度又快,完全脱离普通大众。
为了支持妈妈办公司,他给了两百万的启动资金;然后还给了一张卡,同样存了两百万当做日常开支。
龚月桂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了,妈。你啥时候有空去把驾照考了,以后进出也方便,将来接送小冬瓜念书什么的……”像这次他们就可以不用搭人家的车回去。他自己也该去把车学了,等到了岁数直接拿驾照。这些天他看也差不多看会了,没什么难的。
龚月桂觉得有道理:“过完年,妈就去考驾照。”老是让小赵送来送去的不好意思,偏偏又不能让人家跟着她挤公交车。
沈江瑜琢磨着让孙爸再去弄一辆改装车,或者他可以自己试试?
龚月桂到底不比沈江瑜,哪怕做惯了粗活力气大,到底精力有限。买买买了一天,到现在亢奋的精神也萎靡了,稍微洗洗就睡了。
小冬瓜倒是还精力旺盛。虽然他表示自己也可以帮忙,但是一路就被妈妈和哥哥当成行李,背上背着,手里拎着。现在他还不想睡,洗完澡之后就扒着哥哥不放:“我跟哥哥睡。”
龚月桂想想以前午睡都是沈江瑜带着的,就交代了一声:“别闹得太晚,明天四点就要起来的。”两个孩子老大倒是不用操心,小儿子在医院里面住了一段时间,学会自理了,每天都坚持自己穿衣洗漱吃饭,慢得让人心焦。
&小冬瓜抬头望着哥哥,不吭声。
沈江瑜把小冬瓜提到床上:“听到没有,明天早起,早点睡。”也不知道澹台锐意那边怎么样了。大宅里现在该放假的都放假了,他身边大概就只有一个管家,一个人住似乎有点冷清。
小冬瓜滚进被窝,忽然很稳重地拍了拍沈江瑜的手背:“哥哥不要伤心。”
&他干嘛要伤心?
&马哥把你甩了。”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小冬瓜说着自己的发现:“以前你回来大马哥都陪着的,要不也有管家叔叔陪着的。这次大马哥和管家叔叔就把我们送到机场,还没人来接我们。小赵叔叔也走了。”然后看着哥哥,“去机场的路上,大马哥还把哥哥咬了,哥哥都哭了。是不是小冬瓜说了让大马哥打哥哥……”
擦!沈江瑜脸都黑了:“我们没分手。就算是要分手,那也是你哥我甩掉你大马哥!”
&小冬瓜还是情绪不高,从被窝里爬起来,小肉手努力够到哥哥的肩膀,拍了拍:“哥哥不要逞强,小冬瓜的肩膀给你靠。”
沈江瑜把小冬瓜往被窝里一塞:“睡觉!”小鬼在医院里到底学了什么?!
小冬瓜没一会儿又从被窝里爬出来,往哥哥背上一扑:“睡不着。”
沈江瑜只能找了找,翻出一本书给他:“自己看。”
第二天,天擦黑的时候一家人就已经起来了。龚月桂看小儿子情绪不高,问大儿子:“不是让你们早点睡吗?几点睡的?”
&点半就睡了。”
龚月桂看看低着头的小儿子,悄声问:“那你弟是怎么了?”
&知道。”这小鬼的想法越来越离奇,完全不知道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
不过小孩子是憋不住话的,等他把自己的小书包一背,小水壶一挎,就又跟懒骨头一样就近扒住一条大腿:“哥哥,为什么他们都不刻小冬瓜呢?”
沈江瑜昨天拿给他的是一本历代雕刻技法简介之类的书,上面各种照片,各种鸟兽花纹,没有冬瓜,连长得像一点的都没有。
&瓜有什么好刻的?”
龚月桂正在最后检查一遍要带的东西,没空理哥俩。
&瓜可好了!”
&瓜可胖了!”
小冬瓜扭头:哥哥,不跟他玩了。
好不容易磨磨蹭蹭把一切都弄好了,沈江瑜一手提起两个大的编织袋,准备出门。
&老大等等,留两个给妈妈拿。”昨天买了太多东西。带着原包装肯定不好拿,全都拆了包装重新整理了一遍。编织袋塞得满满当当,分量可不轻。更别说,沈江瑜背上还背着一个大包,里面都是一路上要用的东西,光是吃的喝的就不少。小冬瓜显然不能随便吃外食,里面还塞了个大的保温桶。
&事。”这点分量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就是体积大了点。他只能侧过身,跟个螃蟹一样出门,然后一路横着出去。
这是个老小区,各方面设施比不上现在的新楼盘,楼道显得阴暗狭窄。不过周边设施配套很齐全,生活倒是很方便。
龚月桂还想帮儿子提东西,龚紫萍的电话就来了。她只能一边锁门,一边接电话:“唉,紫萍啊……我们已经出门了……好,我们等在小区门口……嗯,一会儿见。”
母子三个人刚到小区门口没多久,就见一辆七人座的小客车停在了脚跟。
龚紫萍拉开车门,又利索地把后备箱打开,还想帮着龚月桂把东西往车上放:“月桂,等久了吧?快让孩子上车上去,外面可冷。晓凡,你来抱小冬瓜!”
&来了。”苏晓凡坐在后面,看着一些个带回家的易碎品,被包包裹裹包围着,一时半会儿的还爬不出来。
沈江瑜有些发呆。要不是他当初在村子里亲眼看到,这女人是怎么谋划他们家剩下的那点钱的,他还真以为这人是龚月桂的好姐妹。看这热情的!
苏文林也赶紧下车,想要帮忙。他刚才可看到了,沈江瑜脚边上那四个大大的编织袋,看着分量就不轻,也不知道是不是连被子铺盖都装进去了。他到没因为这个有所看轻。城里面样样都要花钱,他们当初夫妻两个进城的时候,也一样什么都带着,当时出门恨不得连葱都带上一把。
只是现在一对比,他看着自家的车,心里面总是难免升起优越感。当初沈木匠多会赚钱,他们这一辈里面人人都羡慕,现在呢?沈家就留下孤儿寡母的,他们家现在连车都买好了,店里面的生意也不错,日子只会越来越红火。
龚月桂听到声音,赶紧阻止:“文林哥你别下来,就一点东西,让我家老大拎着。”
沈江瑜动作利索,照样一手两个袋子,轻轻松松往车上一放。
苏文林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把东西规整好了。他不由得看了一眼沈江瑜:“唷!这是你们家老大啊,长得跟小沈年轻的时候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一样。”虽说住在一个村子里,但是沈江瑜不怎么出门,苏文林又常年在外打工,就是逢年过节回到村子里,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好上寡۰妇门,会被说三道四的。说起来他还真的好多年没见到过沈江瑜了,就听到村里人一直讲着傻子傻子的,现在看着一点都不傻啊。
沈江瑜对着苏文林微微笑了笑:“谢谢文林叔叔,萍萍阿姨。”
&呀?”龚紫萍听到沈江瑜说话,整个人都愣住了,目瞪口呆地看着龚月桂,“你家老大这是……”和苏文林不一样,她可是每年都能见到沈江瑜好几次的,最多也就叫一声阿姨,这么多年以来还没听到过一声四个字的称呼呢。
龚月桂笑得很开心:“治好了。”
龚紫萍不由得又“唷”了一声,差点脱口而出,这傻子还能治啊?
苏文林也有些发呆,还是苏晓龙不耐烦地探了个头出来:“烦不烦啊,赶紧回去了!”昨天没买成计算机,他心里面正一千万个不爽,今天又被迫一大早爬起来,就为了去接村里的傻子一家,真是……
一群人赶紧上车。苏家四口人,沈家三口人,车子是七人座,小冬瓜又被沈江瑜抱在腿上,理论上能坐得宽裕。但是苏文林开车,苏晓龙坐在副驾驶上,宽敞的脚边连把伞都没放,就手里面攥着个手机。
坐在后排的苏晓凡差点被淹没在行李堆中。沈江瑜看不过眼,伸手把行李调整了一下位置。
&谢啊。”苏晓凡还是第一次看清楚沈江瑜。小时候的记忆已经模糊。她从小读书就好,因为龚紫萍的坚持,一直就跟在父母身边,读书也是在外面读的。对于沈江瑜的名字她都记不全,就知道是月桂姨家的傻儿子。现在一看,哪里傻了?比他们学校的校草都要帅出八条街!
&客气。刚才谢谢你帮我照顾弟弟。”沈江瑜摁了摁小冬瓜,“来,向姐姐道谢。”
小冬瓜转过头正对着苏晓凡,一本正经:“谢谢姐姐。”这姐姐身上就一把骨头,还是护士姐姐抱着舒服。
现在本来城里就车子少,再加上大清早的,路况非常好。
龚紫萍拉着龚月桂坐在前面,装作不经意地扬了扬手上的戒指:“今年咱们家做了点小生意。昨天他爸带着我们进省城逛逛。唉,这商场里面的东西可真贵。”
龚月桂点了点头:“是呀。你这戒指可真漂亮。”
龚紫萍笑得眯起眼睛:“就是随便带着玩玩的,不值什么钱。说出去好歹咱也戴过钻戒了不是?”
&错,好歹也辛苦一年了,该买点东西犒劳犒劳自己。”这话还是昨天沈江瑜说给她听的,也不知道花了多少钱,硬是给她买了一条围巾。她今天就戴着,不过车里面热,她说着就把围巾给摘了下来,递过去给沈江瑜,“老大,帮妈妈把围巾放好。”
&
龚月桂的方向不顺手,龚紫萍帮着递了一把,一摸这手感,心里面就咯噔一声。要说围巾的样子长得都差不多,龚月桂手上这条连个花纹都没有,看上去也没什么特别的。
可是昨天她在商场里面的专柜看到,本来想给家里面老头老太一人买一条,上手一摸发现特别舒服,就想着家里面一人给整一条。
她本来想着一条围巾能有多少钱?结果一看标签,吓死个人,最便宜的都要小一千。最后当然是没买,后来心里面气不过,才去买了这么个钻戒。三十分不到的钻石,比一粒芝麻还小,纤细的戒身戴在常年劳作的手上面格外不相称。原先她还觉得挺好看的,可是这么一比……
龚紫萍满心不是滋味:“月桂啊,你这一年给你们家娃儿治病花了挺多钱吧?身边钱还够?”刚开始没注意,现在想想龚月桂出来的那个小区是在g市的市中心,哪怕是租个小单间,房租也不便宜。她哪来那么多钱?五十万看着是多,可是看病也就是一会会儿的事情。
龚月桂半点没察觉龚紫萍的心思,还以为她是好心:“是啊,这钱花起来真不是钱,勉强够用吧。”她算了算明年的开销,自己几个培训班的钱,加上又要学车,听儿子的意思是会买车……都是她这个做妈妈的不争气!
龚紫萍看着龚月桂黯然的脸色,心下了然。看来就算是手边还剩下几个钱也不多了,想到那没到口的十万块,她心里面还是有些不舒坦。要是有那十万块,今年做生意能少走多少弯路?
想了想,她往龚月桂耳边凑了凑,小声问:“月桂啊,之前我问你再嫁的事情,你说要照顾小的。你们家老沈那会儿也去了没多久,你说不想,我就没再说了。可是现在,你家老大的病也治好了,你现在又在城里,小冬瓜可还治着病吧?这开销,你一个女人能行?”
坐在后面的沈江瑜眉头一挑,这话是什么意思?要给他和小冬瓜找个后爹?别不还是那个邹平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