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柔身边的小满素来经过了调教,明白沁柔最是不喜多话,不敢讨沁柔不喜,因而即便是出了白庶妃一事,亦是不敢多话!
一路沉默着,行至承乾宫前,门前站着一个人,这个人便是乾清宫大总管——李德全。
见着人,沁柔瞬间一愣。
“庶妃安。”李德全见了人,便赶紧笑着迎了上来。
同时还不忘行礼问安!
“李公公。”沁柔亦是回了句。若说在之前还不确定的话,那么在李德全开口打了招呼之后,沁柔就基本能够确定,李德全是奉命来找她的了。
“庶妃总算来了,皇上令奴才来接庶妃呢?”李德全笑得春风满面,话里虽说是在等人,然而从他的脸上,也看不出一丁点的不耐来。
光是看着他的神色,就讨喜,心情也好!
沁柔闻言,眼睛不自觉飘向了承乾门内,住在西配殿的博和里庶妃和住在后殿的乌苏里庶妃已经回去了。
沁柔又即刻转过了头来,温言笑了笑,也不说需要回去换身衣裳什么的,随即就应了一句道:“好!”
沁柔也不回宫了,小满自然也不必回去,只跟着伺候沁柔,李德全闻言满脸堆笑,大声道:“哎!庶妃请。”
一边说着,一边让开了路。
沁柔微微笑着,李德全在前头走着,小满则扶着沁柔一道跟着走。
至御书房时,小满已经温顺地由乾清宫的小太监们引到了一旁。她也随着沁柔来了多次乾清宫,对于这些规矩流程,已经熟稔了。
入了御书房,皇帝还在御案前,沁柔揣测,不是在批折子,就是在看书。
短短时间内,不光是文字上冰冷无感情的描绘,沁柔已经亲身体会到康熙到底是一位多好学勤政的帝王。
学富五车,书读百遍。这样的人不成功,都没有道理。
沁柔弯身行礼。
“来了,”少年天子的语气随意,如同是话家常,这般的语气,倘若是对着朝中的那些狡猾的老油条,怕是不止一个想要造反吧!
“朕这里还忙着,还有一段时日,你先在一边玩。”康熙帝态度随意,语气更是随意。
沁柔也不觉得生气,干脆地应道。“好!”
她还是很喜欢康熙帝专属的御书房的,这里几乎囊括了古今的典籍,而且康熙这人,自己好学便罢了,典籍上也常有批注。
是真的做到了书读百遍,其义自见。
有时候,还有更有趣的,康熙对于自己从前的批注,后来也会在批注后注上新的批注。
至于康熙不曾安慰,沁柔也没放在心上。她明白,康熙已经做了。
因为前脚白庶妃害她的消息爆出,后脚李德全就在承乾门处等着她,这就已经告诉了后宫——康熙帝对此持有的态度。
不然李德全完全可以到承乾宫西配殿贞顺斋中前去等她,不必大张旗鼓地在承乾门前等待着。
这便是告诉后宫众人,她有宠!白庶妃或许不是第一个,但胆敢出手的最好掂量掂量。
沁柔也自在,与一个陌生人相处了半个多月,况且这个人也是一直好脾气,便是再大的戒心,也该放下一些了。
更何况是男女之间的关系。已经可以单方面地熟悉起来了!
所以沁柔的态度已经随意了许多。
她自己去找了一本书看,再拿了一本字典,御书房里的贵妃榻就是属于她的了。
康熙帝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自娱自乐、怡然自得,嘴角微微扬了扬,底下头去,继续看书或是批折子去了。
一帝一庶妃,各自占了御书房的御案以及一侧的贵妃榻,一方天地里的两个人,分明看着似乎各自互不干扰,然而事实上却又彼此交互和谐。
竟也显得密不可分。
殿里刻漏中的细沙默自地留下,时间也随着细沙的流逝中悄悄地流走。
“看了什么呢?”瞧着静谧看书的少女,少年天子忙毕了之后,便走了过去,静悄悄地将人揽在了怀中。
骤然的出声,将沁柔惊吓了一回。但也很快转过头来,也放松了下来,康熙帝骤然出声,吓了她好大一跳。
“做什么坏事了,这就被吓到了。”康熙帝又不是死人,相反,因为自小在宫廷中长大,因为皇父与母妃的起伏,他的待遇也会跟着有落差。因而不得不说,他对于人心的起伏,有十分精确的把控。
尤其沁柔在他的怀中,那么大且明显的情绪起伏,康熙帝自然能够感受得到。在感受到之后,甚至还万分随意地调笑了一句。
“是啊!”沁柔也顺着话道,“做坏事呢?不能被皇上抓到,幸好不是晚上,”沁柔佯装叹气道:“不然就该更被吓坏了。”
康熙帝大笑,逗她,“做什么坏事了,与朕说说。”他倒是很想知道,她这是做什么坏事了。
沁柔略一思索,而后便开口道:“这不是看着书有些入迷了吗?竟然没发现了皇上,还想着把书带回了贞顺斋去,唉!果然人就不能想坏事,一想啊!就被抓个正着啊!”
康熙搂着沁柔大笑,大力地在沁柔的脸上响亮地亲了一下,又把人移过去,狠狠地在那瓣粉唇上蹂躏了一会儿。
春风拂面,倘若有人能看到,大概会惊讶,原来这位年少老成的帝王,也有这般开怀大笑、春风满面的有情人模样。
沁柔不明白笑点在哪里,不过高兴开怀的情绪是会传染人的,因而沁柔的面上不由得也染上了喜悦高兴的情绪。
康熙皇帝又轻在粉唇上啄了一下,道:“委屈吗?”话问得有些没头没脑。沁柔竟一瞬间没听出来。
而后沁柔仔细回想了一下,才明白康熙到底在问什么,回道:“不委屈的,人性本来就很复杂的,尤其事关利益的时候,总会做出许多无下限的事儿来。不遭人妒是庸才,能被人作为害的目标,本身就说明,奴才有遭人妒的资本。”
说到这里,沁柔靠近了康熙帝,她心平气和,在这个人怀里,她那莫须有的委屈,也消散了,“最重要的是,皇上向着奴才,奴才自认已经领会到了。大概是因为又未曾真正受到了伤害,心里并无委屈,或许是有些许的震惊与后怕,但皇上在,也被皇上抚平了。”
有些委屈,是自己要承受的。
人活在世上,哪有不受委屈呢?
康熙抚着她的后脑,也没再问,他其实想开口询问的是:他没有安慰,她委屈吗?
但他没有再开口。就这样吧!挺好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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