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他出门,不是因为别的,更不是出门享受去的。
只是因为被官府的人给传呼了而已。
至于官府传呼他的理由。
则是勒令他将白蛇给搬去官府处理掉。
理由则是因为柳亭瞳实在是太大了。
哪怕是刘五无论怎么样和官府解释白蛇没有威胁,只是体型大一些,并且相当亲人。
也依旧改变不了官府的决定。
仍旧是勒令他两天之内将白蛇处理掉。
若是两天之后没有处理好的话。
官府便会派人来处理。
刘五站在柳亭瞳的面前,与她四目相对。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卡着话,却是一直没有能够说得出来。
过了良久。
刘五将背篓取了过来,招呼柳亭瞳进去。
而柳亭瞳见状,则是如同往常一般跟着进入了背篓之中。
等柳亭瞳进去过后,刘五便背起了背篓,一步一沉的朝着门外走去。
十年的光阴过去,柳亭瞳的体型自然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的。
原先,她是一条不过几十厘米的小蛇,重量也不到一斤。
而如今,她已经长成了一条三四米长的巨蛇,重量更是不必多说了。
往些年,刘五身体还算健壮,也没有得病,背着她一起出去卖艺,也还算是轻松。
可这几年,刘五岁数大起来了,加上娶妻生子的关系,往些年劳累留下的病根也开始一点点的浮现了出来。
自然是再难以背得动她了。
便是才走几步,比便已经气喘吁吁了。
门外有着两条路,一条是朝着官府的路,而另一条则是朝向山林的路…
沉默些许过后,刘五还是走向了那条朝向山林的路。
刘五就这样一步一沉的朝着山中而去。
去往芋山的路有些长。
刘五也走了很久。
一直到中午的时候。
刘五才总算是抵达了芋山的山脚下。
这里四周都是密林,周围自然没有人进过。
来到这里,刘五将背篓之中的柳亭瞳倒了出来。
待柳亭瞳看清楚周围的环境之后。
刘五这才说道:“大白,你…自由了。”
听到这话,柳亭瞳依旧是平静的看着刘五,吐了吐信子,继续听他之后的话。
刘五语气之中有一些不舍,他长叹了一口气,说道:
“走吧,走吧!”
“你若是再不走的话,等过些日子官府的人来了,你怕是只有变成一锅蛇羹的下场。”
“我不忍心让跟了我十年的你,变成一锅蛇羹,只能够将你带到这里来,让你回归山林。”
“毕竟山林才是你的归宿,而非他人的汤锅。”
柳亭瞳闻言,目光依旧平静,她吐了吐信子,朝着刘五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他的良苦用心。
刘五见状对着柳亭瞳拱手一拜,却是再没有起身,似乎在暗暗啜泣。
柳亭瞳见到这一幕,知道自己不能再犹豫,于是便是转身朝着山林之中爬了去。
她对于刘五自然也是有些不舍的。
毕竟这是她了解世界的一个渠道,同时也是她的一张长期饭票。
可是,她也是不得不离开的。
官府只是一方面的原因。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刘五身体逐渐也是开始不行了看,难以如过去一样经常带着她出去卖艺了赚钱了。
自己留在那里,对于刘五而言,也只是害了他。
毕竟,自己的食量摆在那里,
且还只是吃肉…
如今刘五带着她出去表演的时候少了,自然也是开始有些入不敷出了。
自己若是继续待在刘五的身边,最后只会把刘五给吃穷了而已。
刘五不管怎么样,都是养了自己这十年。
柳亭瞳做不到恩将仇报。
白蛇走了。
刘五则是坐在那背篓旁,擦了擦眼泪,呆坐了好久。
最后,他叹了口气,扭头看了看身后的背篓,最后背上背篓,朝着林中另一个方向去了。
他得再去找一条蛇来。
白蛇走了,可生活还得要继续,家中也还有妻女等着自己。
若是自己倒了,那自己家中那不满六岁的女儿,和刚满月的儿子,又该何去何从呢?
所以,他不能倒了。
耍蛇的营生,也不能不要…
只是…没了白蛇,往后的看客,怕是会少上许多。
毕竟,不是所有蛇都会用尾巴杂耍,也不是所有蛇都如同白蛇那般通灵。
柳亭瞳进了深林。
便是漫无目的的在林中爬着。
她刚刚离开,便是有些想念那饭来张口的蛇生了。
可是走都走了,自然也不可能再跑回去。
只能先在林中转转,找一个合适的住处。
她在芋山之中爬了好久。
最后在那山腰处,找到了一座破庙。
庙上挂着牌匾,上头写着‘山神庙’三个大字。
“就先暂时借住于此好了。”
柳亭瞳看了看那庙门,心中想着,便是朝着那庙宇爬了进去。
进入庙院,里头杂草丛生,好生破旧。
不过,她倒也是不在意,于她而言,有个遮风避雨的住处便是知足了。
穿过庙院,到了庙内大堂。
那大堂内,立着一准山神像,那山神像很旧,上面的彩漆都是褪色了,甚至还断了一根手臂。
柳亭瞳看着那一尊神像,沉默片刻过后,转身出门弄了几枚果子来,然后放在那落满了灰尘的供桌上,并恭敬模样的学着人的姿态对着那神像拜了一拜。
“山神爷爷,我在你这里借住一段时间,贡品我就放在这里了。”柳亭瞳吐了吐信子,在心中对那神像说道:“你要是不说话的话,那我可就当你答应了。”
这世间妖怪神仙的传说多不胜数,加之受了前世小说的熏陶,因此当她来到这里,并见到这尊还算完好的神像的时候,便是立刻起了祭拜一下的打算。
毕竟这里是人家的地盘,而自己未来还要在这里借住,祭拜一下也没什么不好。。
哪怕这里的神仙已经消散了,也可以求得一個心理安慰。
拜完山神,柳亭瞳便是扭身爬到了山神像后面的空处去了。
这里空间不小,且地面平坦,加之前面还有着一个山神像挡着,是一个休息的绝佳好地方,便是有外人来了,也不会第一时间就发现自己。
柳亭瞳盘着身子,将脑袋枕在自己的身上,随后便是睡去了。
她向来入眠得很快,只是睡得很浅,也从来不会做梦。
常常都是一闭眼,一睁眼,便是第二天了。
不过,这一次显然有一些意外,她不光是睡得很沉,并且还做了时隔十年的第一次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