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秘书一愣,随即从善如流地应道:“是,我明天就去安排.”
霍如熙刚要挂断,霍夫人在电话那端又鬼哭狼嚎起来:“霍如熙!我是你的母亲!你竟然要把我关到精神病院去,你简直就是丧心病狂啊!我告诉你……就算整个霍氏落你手里,就算你现在是霍氏的家主我也不怕!我会倾尽所有,利用我所有的人脉把昭昭救出来!有本事,你就把我杀了!反正你也不要我这个母亲了……我也没有你这个六亲不认,心狠手辣的儿子!我要跟你断绝母子关系!”“好.”
霍如熙不假思索,决绝挂断。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丁秘书怔忪着注视着霍如熙半晌,错愕地问:“霍、霍总,您真的要和您母亲断绝关系吗您才刚全面执掌霍氏集团,倘若传到外界,我怕那些媒体会乱写,会对您的声誉有影响.”
“不重要.”
霍如熙薄唇浅浅挑着,无尽缱绻的柔情漾在眸间,“我有初露,就够了.”
丁秘书点了点头,突然又有了想哭的冲动。
为了得到这份幸福,霍总牺牲了太多太多了……老天爷,让他们在一起吧,求求了。
“对了霍总,刚才霍夫人说要救霍昭昭出来,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她保外就医,她现在的情况也确实达到了这个标准。
我们要不要阻止……”“不用。
她想为她的女儿孤注一掷一次,就随她去吧.”
霍如熙眼神无波,声音如冰刺骨,如刀刮心,“母女一场,应该的.”
凌晨时分,霍如熙没有回去休息,而是赶来了医院,看望他深爱的女人。
安谧的走廊中,沈惊觉和柳随风正在交流着初露的伤势,见霍如熙来了,他立刻将他拉到一边。
“我从七舅哥那里得到消息,霍鹏程被人弄死在了医院里。
是你做的”“是.”
面对好兄弟,霍如熙直言不讳。
“你太冒险了,这是杀人。
虽然霍鹏程死不足惜,但你这么干会把自己卷入巨大的麻烦之中!”沈惊觉大掌按住他的肩,五指扣紧,“如果报仇要搭上自己,那报仇还有什么意义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该想想初露。
阿鸢已经牺牲,如果你再有好歹,她以后该怎么活在这世上”霍如熙喉间涩然,眼眶湿润了。
“霍鹏程死了,在警方那边,你必定是第一嫌疑人,因为你有足够的动机.”
沈惊觉呼吸沉了沉,拿定主意,“我会给你想与警方斡旋的方法,你只需矢口否认,其他的,我解决.”
“阿觉,抱歉。
是我,害了初露……”霍如熙高大的身躯无力地前倾,额头抵在沈惊觉肩头。
强撑到现在的他,终于在好兄弟面前,卸下盔甲,展现脆弱的一面。
一颗又一颗滚烫的泪洇湿了沈惊觉的西装,他心痛如割,抬起手臂轻轻拍抚这个哭得像个男孩一样的男人:“如熙,不怪你,从头到尾都不怪你。
振作起来,你还有我,还有俏儿,还有大哥和柳医生他们,也都跟你站在一起.”
“我想……看看初露.”
……病房中。
沈初露薄如羽毛的身子躺在雪白的病床上,戴着氧气面罩,监控器监测着她虚弱的心跳。
霍如熙坐在床边,牵起她伤痕累累的手贴在脸颊上,轻柔地蹭着,然后在她掌心落上一吻。
平时,他那样地宠爱她,对待她就像对待价值连城的易碎瓷器,无时无刻不是倍加呵护。
他把她养得那样好,可那些畜生,却将他的最爱践踏在泥泞之中,令她支离破碎……“初露,如熙哥哥在呢,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霍如熙泛红的凤眸噙着泪,苍白如纸的唇微颤低喃,苦苦哀求,“醒来吧……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他就这样一动不动枯坐着,直到天明。
一大早,沈光景便在祝秘书陪同下赶来看望女儿。
守在病房外,彻夜未眠的沈惊觉见到父亲,眸光复杂,但还是站了起来。
“你一直在这儿坐着,没睡”沈光景见他这乌黑的眼圈,不禁愕然。
沈惊觉淡淡开口,“嗯,不困.”
“这怎么行!这都第四天了吧人不睡觉最多就能活七天,你想猝死啊!”沈光景眉心骤然拧紧,一时心急脱口而出。
父子二人,四目相对,其间弥散着尴尬微妙的氛围。
沈惊觉星眸微瞠,他不敢相信,这个男人竟然也会关心他。
可沈光景这话,似乎真的是在关心他。
这让他很不适应。
沈光景眨了眨眼睛,轻咳一声,“我让祝秘书买了早点,你还没吃吧吃点儿吧.”
祝秘书立刻将手里拎着的两个食盒放在椅子上。
“里面有你爷爷的,你一会儿给他带过去。
他嘴刁,说医院的吃食没味儿,点名要豆腐脑什么的,也不知道那东西闹不腾的味儿有什么好吃的,老是吃个没够.”
说着,沈光景顿了顿,又闲闲补了句,“我听说,唐家那丫头昨晚也在这儿住的。
她的我也准备了,你们一起吃吧.”
沈惊觉以为自己听错了,定定看着他,“您说什么”“咳……自从初露出事,她一直跟着忙前忙后,还为初露从国请来了医生会诊.”
沈光景抿了下唇,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傲,“我虽然不喜欢那丫头,不过这一次,她帮了我的女儿,我还是该谢谢她.”
沈惊觉愣了半晌,心绪复杂,不知该说什么。
祝秘书看在眼里,轻轻笑了一下。
因祸得福吧。
似乎,沈董和沈总之间的关系,也没有之前那样水火不容了。
“病房里那个人,是谁”沈光景透过玻璃窗注视着男人的背影,好奇地问。
沈惊觉:“是如熙.”
“你说,他是霍如熙!”沈光景一阵惊愕,“他的头发,怎么变成了那样”祝秘书也望过去,霍如熙年纪轻轻,发色却如落雪般覆着一片蒙蒙灰白,他看着都觉得心酸不已。
“家里发生了那么多事,初露又深受重伤。
他伤心过度,一夜愁白了头.”
沈惊觉喉间一哽,不忍再去多看。
沈光景双目圆睁,难以置信,却不得不信。
而这时,霍如熙步伐沉重地走了出来。
见沈董在场,他心中愧意难当,低着头不敢迎上目光:“沈董,抱歉,打扰了。
我这就走.”
就在他要从他身边擦过的刹那,沈光景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臂:“祝秘书,去为霍总也准备一份早餐,立刻派人送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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