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1805
皇子们在教育完成之后,通常是刚刚成年的时候,就会被直接送到地方上,参与所谓的施政实训。
像是刚刚大学毕业,刚刚考取了秀才功名的普通人一样,要去当真正的基层办事官吏。
普通官员三年一考,而施政实训的皇子和皇孙是两年一考,跟普通官员彻底错开考核升迁的周期。
普通官员考核通过未必升迁,升迁未必改变任职的地区。
皇子拿到了“劣”的考评会直接淘汰,拿到“平”的考评会异地平调,两年后再考核一次。
拿到“优”、“良”的考评会升迁到异地,去担任更高一级的官僚,进入下一轮两年期考核,如此不断向上。
他们在地上任职十余年后,官职级别通常都上升到布政使级,年龄较大的会每两年换一个布政使司任职。
《这个明星很想退休》
老皇帝会在临退休的前几年,把年龄合适的皇子召入京师,分配到各部担任侍郎,进行最后的考察和筛选。
这个周期通常只有一到两年的时间,被选中的皇子会升为吏部尚书,没选中的去其他各部任职。
继承人升任吏部尚书之后,通常再过两年就可以即位了。
在这整个过程中,皇子们当然有机会发展自己的党羽,只不过绝大部分都会分散在地方上。
随着不断的错位升迁,不断的跟皇子们隔离开,很难始终保持密切的关系。
在绝大部分情况下,皇子只会记得某个人有能力,以后自己上位了可以用,这种现代官僚之间的关系和印象。
无法得到古代社会那种,以臣子姿态侍奉自己属下。
更为关键的是,跟皇子长期共事过的地方官僚,不允许在新皇登基之前升迁入京师。
所以皇子在登基之前,在地方上就算是有党羽,在储位竞争上也帮不上大忙,登基之后才能用得上。
至于说高官主动去地方上投资某个皇子,这种情况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只是难度太大了,回报周期太长了。
皇子无论优秀与否,都要在地方任职十几年。
这期间无法给投资者任何回报,投资者还要担十几年的风险,等皇子回到京师自己也该退休了。
如果真的看好某个皇子,不如让家族子弟去地方上投靠,等皇子登基之后把家族子弟召入京师为官。
皇子到京师接受筛选的那一两年的时间,也不足以在朝堂上发展出有力的稳固班底。
皇子能即位的时候,现有的尚书们大部分都该退休了,没必要去凑从龙的功劳,万一选错了晚节不保。
老尚书们的退休时间不完全固定,但是按照惯例会跟老皇帝一起退,除非老皇帝要求他给新皇帝多帮衬几年。
军机大臣和内阁大学士们,也许会稍微年轻一点,但是也已经没有可能升迁了。
至于次一级的,侍郎等中高级的大臣,也许有投机的想法。
但是时间窗口太短了,很多人还没有拿定主意,继承人就已经定下了。
也正是这一两年的短暂时间,让皇子们不至于形成深厚的党派阵营,普通官僚们不用担心没有投效而被打击。
等到继承人的身份定下来之后,继承人也没必要再去发展自己的党羽了。
继承人已经得到了老皇帝的认可,在登基之后所有臣子都是自己的公开党羽,还有老皇帝的直接照拂。
这种继承人为什么还要去拉拢官僚?
所以仁武朝之后,皇子们有自己的党羽,但是都在地方上,登基后才能用的上。
皇位继承人,在京师的高层官僚之中,没有也不需要死忠类型的党羽。
老皇帝会在六十岁退休,自己会在三十多岁的壮年登基。
根本不需要去冒险,收益和风险完全不成正比。
在如今的大明朝野上,也已经没有古典时代的那种,大臣提前投靠某个皇子作为未来主公,形成互相绑定的人身依附关系的土壤了。
甚至很多大臣面对皇帝的心态,都不再当作是古典时代的人主了,而是类似最高的上司官僚的心态,更何况是不确定的皇子。
说白了,民智已经逐步开启了。
这导致的结果就是,某个皇子真的万一被选中作为继承人,然后又被放弃,他们在这种时候基本没有什么反抗的余地的。
对于普通官员而言,谁当皇帝是没有区别的,不可能临时去帮助被放弃的继承人。
朱简烽的情况就有些特殊了,成了半公开的继承人之后,他在这个位置上停留了六年。
不断增加的压力,让他不得不尝试,以尚书级高官的身份,联络和发展其他官僚,成为关系比较密切的政治盟友。
曹振镛就是朱简烽的这种盟友。
曹振镛自己认为,自己跟朱简烽的关系,根本不是仁武朝以前,追求从龙之功的那种臣子心态。
两人最多算是政治上的盟友,是朋党关系,而不是预备君臣。
关键是两人的这种关系,甚至老皇帝都是完全知道的。
现在的大明皇帝看的很开,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朋党是不可能完全禁止的,只要大局上相对可控就行了。
曹振镛下意识的扭头看了看外面,然后语重心长的劝导说:
“所以殿下,与其继续这样纠结辗转,不如坦然接受吧。
“您作为这一代最优秀的亲王,以后宗正的职位是少不了的。
“现在宗人府,特别是宗人院的权力越来越大了,朝廷也开始受其影响了。
“宗人院的宗人们,虽然没有直接权力,却可以对任何政策提出置疑,相关官员还必须给出解释。
“除了陛下之外,宗人们是仅有的,可以名正言顺的插手任何政务的职位。”
朱简烽绝对不是蠢货,在听着曹振镛的这种劝说,勐地打了个激灵,瞪着眼睛看着曹振镛:
“是父皇让你来劝我的!这是父皇的安排?”
曹振镛没有说话,被朱简烽当作是默认了。
现场安静了几秒钟,朱简烽仰起头,闭上了眼睛,语调格外沉重的问了句: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曹振镛想了想:
“硬要说的话,西夷得担一部分责任,如果没有这场战争的话……”
曹振镛只是稍微起了个头,并没有说完自己的意思,朱简烽就勐地反应过来了:
“对!是西夷!就是西夷!如果没有西夷发起的这场战争!我在五年前就已经——
“五年前,靖垣那小子只是个毛头小孩,就算是表现出再好的天赋,也不过是个早慧小儿。
“如果没有那场战争,一切都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一切都应该是为所预想的那样!”
曹振镛暗自松了口气,这位殿下需要一个借口,需要一个发泄的方向,否则还真的很难接受现实。
至于西夷挑起战争,是不是被大明逼的,那都是无所谓的事情:
“所以殿下,您要接下这个差事,作为大明宗室代表,去参加与泰西诸国的和谈吗?”
朱简烽语气格外阴沉的大声说:
“去,为什么不去!没有人比我更懂如何跟蛮夷打交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