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别开玩笑!”
黄飞鸿异常严肃。
洪尘拍了拍他抓住自己的手:“师兄别急,你说,现在还有谁能比你更害怕出现造反的情况?”
黄飞鸿眉头一皱。
十三姨再度抢答:“衙门!”
洪尘回头望去,目光赞许:“十三姨又说对了!朝廷虽然漠视百姓,但他们比谁都清楚自己的危机,太平天国才过去多久?全国上下有多少已经造反、正在造反或准备造反的人?提到造反这两个人,最敏感的非官员莫属。”
“师弟你是想以此来要挟衙门作出交代?”黄飞鸿恍然。
“不错。不过说是交代未免言过其实,只要能为那位受伤的同胞争取赔偿,让衙门不敢再对普通百姓的死活全然置之不理,同时提振佛山百姓的凝聚力与自信心,就已经算是大胜了。”
黄飞鸿轻轻点头,看了洪尘两眼,才道:“那明天早上我们一起去。”
“那是自然,师兄身为民团总教习可以约束他们的行为,至于衙门的人,就交给我来谈吧。”
“好!此事有劳师弟了。”黄飞鸿拱手,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洪尘却道:“师兄莫慌,此事还没完。”
“哦?”黄飞鸿一愣。
“衙门解决了,总不能把直接伤人的洋人给放了吧?”
“这……”黄飞鸿当然知道谁才是主因,可他更知道洋人不可能交出伤人者,所以才没提。
洪尘看向猪肉荣:“我需要几个会水的人帮忙。”
立时,猪肉荣呼吸急促:“有!师叔,您是想……”
“别说,说了就不灵了。”洪尘打断了他。
可猪肉荣却更高兴了。
而黄飞鸿则更加用力地握住他的手腕,眉头紧拧:“师弟,这会不会太冒险了?”
“冒险是肯定的。阿荣,你找人的时候记得要跟他们说清楚,这一趟有可能会死,不过我会给他们的家人留下一笔钱财,就定个一百两吧,没死的人也有二十两。”
霎时间,一群人哗然。
“我也可以去!”从头到尾不说话的严振东此时突然站了出来。
“不急。”洪尘笑了笑,对黄飞鸿说:“师兄,此事只能暗做,不能明来,找谁都没用,只能靠我们自己。”
黄飞鸿无法反驳,沉默几秒后道:“我也去!”
洪尘摇头:“师兄,不是我轻视您的功夫,只是我找的人都要在水中行事,而我自己则要孤身潜入,你并不擅长此道,恐怕会被人发现。师兄如果真想助我一臂之力,不如负责在外围接应如何?”
黄飞鸿不甘,却也知道自己的能力所在。
他对洪尘的信任源自此前从北到南的剿匪,每一处匪寨基本都是死亡许久后才被外人发现,而且现场很少出现大规模拼杀的痕迹,可见洪尘的刺杀功夫之深。
“好!我接应你们!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明晚。”洪尘没有犹豫。
“那么快?”
“嗯,明早去找衙门,衙门肯定会和洋人说,洋人肯定觉得我们不敢找他们的麻烦,所以更利于行事。”
“可这样一来,洋人也会猜到是我们。”
“就算猜到是我们,洋人也没能力来抓人,否则衙门丢的就不止是脸面。所以,洋人只能找衙门,可衙门既没有证据,又要担心我们这群人造反,他们还敢抓人不成?”
黄飞鸿明白了,顿时他满脸惊叹,望向洪尘的目光也变了。
“师弟,你真是……给了师兄一个好大的‘惊喜’啊!”
洪尘笑道:“不是惊吓就好。”
十三姨对洪尘刮目相看,满眼好奇。
严振东神情古怪,目光充满探究。
猪肉荣等人则更加直接地高声议论,笑声不绝。
“好了,你们师叔当着你们的面说这些话,自然是因为信任你们,你们也不要辜负了他的信任,今天的一切都不许外传,听到没有?!”黄飞鸿大声警告。
“是!”一群人异口同声。
此刻,站在黄飞鸿身边的洪尘感觉自己的右手微微发热,手腕更有些滚烫。
碍于旁人众多,他只是眉头一挑,便又压下好奇。
“好了,都回去吧,阿荣,你要好好准备!”
“是,师父!”
片刻,众人散去。
黄飞鸿看向严振东。
洪尘主动道:“师兄,这位是从山东来的严振东严师傅,铁布衫大成。”
黄飞鸿微笑抱拳:“原来是严师傅,在下黄飞鸿。”
严振东严肃的脸上也挤出笑容,拱手道:“在下远道而来,在佛山不止一次听说过黄师傅的名字,今日一见,果然人如其名。”
“严师傅过奖了,快快请坐。”黄飞鸿客气邀请。
严振东却看向洪尘:“洪师傅,伱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我们的赌约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黄飞鸿一愣:“师弟,什么赌约?”
“哦,我方才在街上看到严师傅铁布衫大成的功夫,于是见猎心喜,所以约定和他打一场。如果我赢了,我给他一百两,如果我输了,我给他一千两。”
“啊?”黄飞鸿和十三姨同时惊讶出声。
十三姨一脸怪异地皱着眉头,拉住洪尘的衣袖,小声道:“哪儿有人像你这样打赌的?不管输赢都给人家钱,那你赌了干嘛?”
黄飞鸿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跟着说:“师弟,就算你现在有钱,也不能这么挥霍啊,不如好好存起来,以后不管是养家也好,做其他事情也罢,起码有个积蓄在身。”
洪尘感激地道:“师兄,十三姨,谢谢你们为我考虑。不过我这個人素来对钱财不太感兴趣,而且我如今孑然一身,不像师兄一样既要考虑宝芝林,又要照顾徒弟和民团弟子,现在更要考虑结婚成家。”
这当然是一句调侃,十三姨顿时面颊绯红,黄飞鸿则害羞地道:“师弟别胡说。”
“哈哈哈,师兄,十三姨,对我来说,严师傅的功夫极好,能够与之交手,最低也值一百两。既然有赌约在,不如你们就帮我做个见证如何?”
“好吧。”黄飞鸿叹声应下。
十三姨连连点头,面露兴奋。
“严师傅,我师兄和十三姨作证,你意下如何?”
严振东点头:“当然可以。”
洪尘颔首,放下折扇,解下外衫。
两人一同来到院中,相对而立。
路过的牙擦苏正好看到这一幕,他立刻收起手中医书,扶了扶眼镜,满眼期待。
“山东,铁布衫,严振东!”
“佛山,洪拳,洪尘!”
“请!”
“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