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君彦忙把手机递给她,原满接过来就拨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几声嘟后却没有人接,原满有些着急,她心中越发不安,拿着手机在原地转来转去。
袭君彦看着颇有些头晕,他还没有搞懂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镇定点。”袭君彦一把按着原满在沙发上坐下,笨拙地安抚她,“你肚子里还有一个,别瞎着急。”
原满瞪了袭君彦一眼,她正心焦着慌呢,这人话说的可真是轻松。
再一看袭君彦,他脸上竟难得的浮现出一丝委屈的表情。
原满一怔,面上几分错愕。
也是,袭君彦什么都不知道,自己这个态度对他着实不太好。
她抿抿唇,缓和了些语气道:“我只是感觉不太好,我怕他们出事。”
“不会的,”袭君彦摸.摸她的头,“别想那么多,还是早点休息吧。”
哎。
原满望着门口,无奈的叹了口气。
长夜漫漫,情难合,愁难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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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千岁坐着计程车一路焦急地赶去了程铭的格林会所,到了门口下了车,一阵凉风拂过,她一颗燥热的心才渐渐静了下来。
刚才......她满脑子都是戎铮。
现在一惊醒才发觉自己的心扑通扑通狂跳着,手心里全是汗。
走着走着步子就慢下来了。
“褚千岁??”
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褚千岁心中一惊,猛地抬头去看。
是个个子很高的男人,穿着薄薄的衬衣,长身玉立,声音意外的低沉,有些熟悉。
“你是......”
程铭温和的一笑,说道:“我是刚才和你通话的人。”
“哦、哦。”褚千岁有些愣愣地点头,这人,刚才电话里说话那般熟稔的样子,似乎和戎铮关系很好??
她怎么没见过??
婚礼上呢?
褚千岁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悲哀,好像,她对戎铮的了解全是来自陈旧的以前,现在的他她似乎不懂了。
“刚才......你说他走了?开车走的吗?”褚千岁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这男人探究的眼神实在深邃,感觉多看一眼都会被看透一切一般。她往边上一瞟不去看他,心里却仍是担心着不知所踪的戎铮。
“抱歉,”程铭一脸歉意,“没拦住他,不过他车没开走,我想他也需要冷静冷静吧。”
褚千岁奇怪的看他,这人,似乎一点也不着急,不是朋友吗?
“冷静?”凉风四起,褚千岁忍不住抱着臂搓了搓,她抿抿唇不经意往上一看瞟,却见这人也瞄了她一眼,目光又多了些好奇,她没由来的心中一抖,“他需要冷静?怕是不想见我吧?亏我......”
亏我忙不慌地过来找她。
褚千岁不无幽怨地想着。
程铭弯弯唇,对她的话不置可否,只是轻轻道:“他的车钥匙在上面,我忘了拿下来,要不你跟我上去拿?”
褚千岁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是以拿钥匙为由,估摸着要跟她说些什么吧。
褚千岁下意识要拒绝。她还是拎的清,怎么说也要是找戎铮要紧,万一出事她......
“我打过电话了,知道他会去哪儿,你不用担心。走吧,嗯?”
程铭转身往台阶上走,转身看褚千岁丝毫未动的样子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听程铭这么说,褚千岁心里涌上一丝失落,她不知道的事,他居然知道。
不过转念一想,至少戎铮应该很安全......吧?
没考虑太多,褚千岁一挺胸抬头颇有气势地跟了过去,程铭看她这模样,想起家里最爱装腔作势的纸老虎,心下不觉一阵暖意。
褚千岁跟着程铭来到309前,门一打开,酒气铺天盖地地袭来,褚千岁差点被熏出一脸的眼泪。
“这......”
“他喝的,别这么惊讶,他酒量很好的。”程铭将她的神色收在眼底,从她刚来这里到现在的一举一动,倒不像戎铮说的那样薄情啊。
明明不就是一对有情人吗?
程铭叫来人清理房间,进去拾起掉在沙发下的车钥匙,捏着钥匙环晃了晃,站在茶几前不动身,摆明了要她进去拿。
褚千岁无奈。
明明在她来之前就可以叫人把这个房间整理好,却偏偏要等到她来,不就是想要她亲眼见到戎铮今晚悲情的战场,要她为那样的戎铮而慌神么,真是——她顿时觉得此人真是煞费苦心。
虽然她跟他是第一次见面,但对这人,她似乎内心下意识没有那么防备,或许是他自身散发的一种善意的气息??
她走进去,一言不发地拿过他手里的钥匙,转身要走,却见侍应生端着两杯水进来。
果然,这是要长谈一番的节奏?
“不介意的话,我们聊聊?”程铭接过侍应生端来的水,饮了一口,舔.了舔唇笑道。
“你随意。”
褚千岁很强烈地感觉到他要说的,可能是她很想听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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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紧张,褚千岁捧着杯子,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只为掩饰自己的表情。
第三杯水见底后,程铭似乎也没有要说的了,他抬手看了看表,抱歉的笑笑:“老婆孩子等着我,我就不陪你了。我想你肯定迫不及待地找某人了吧。”
他利落地起身,看褚千岁还呆呆地样子,忍不住揉揉她的头:“你不怕出事了?还这么坐着?”
褚千岁猛地一醒神,再一看,程铭已经走到门口了,她忙喊道:“你还没跟我说他在哪儿啊?!”
程铭转身,神神秘秘地说道:“那个地方,你应该也知道的。”
“哦不对,应该原本只有你们知道,我只是凑巧而已。”
他挥挥手道再见。
褚千岁有些愣,脑海忽地开始闪现一幕幕回忆。
她好像知道是在哪里了。
不再犹豫,攒足劲往外跑。跑出门口回头一看,蓦地想起程铭的摸头杀。
真是...好温暖啊。
褚千岁忽然明白为什么看着程铭会有那样的感觉了。
他好像她记忆中的哥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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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十六岁那年的自己,褚千岁仍然记忆深刻,感觉一辈子都忘不了。
那段时期,月考连着几次没发挥好,虽然是艺术生,但她以前成绩从来没落下,再加上那几天和爸妈吵过,心情更是郁闷,就逃课在校园里躲着老师乱晃荡。
就这么晃荡着晃荡着,她就无意中走到最后一排教学楼后的一颗大榕树下。
学校是老学校,榕树也是老榕树,似乎比学校年纪还大,要几个人手拉手才能环抱。
她这人好动,便试着往上爬,几次下来,坐在高高树杈上的感觉真的是通体舒畅,那段时间,她有事没事就爱往树上爬。
和戎铮第一次见面,就是在那里。
那天中午和爸妈的矛盾升级,下午她也没管千千一个人先来了学校,下午是一节音乐一节体育两节语文课,前面两节豆芽课她根本不在意,心里也实在难受,想着反正没人会去查,她便又去爬了那棵老榕树。
老榕树树杈中间有一小块平地,躺着那儿正好合适,她便放松睡了过去,谁知一睡,抬手一看表......放学了!!
他们学校一直不兴上晚自习,下了学,学生都溜的极快,她一听,校园都安静了好多。
真的是......
结果不经意一抬头,竟看见一个男人坐在她面前!
这块平地本来也不是特别宽,这男人身量也不小,他一来显得空间特别的拥挤。只见他一条腿屈着踩着树杈,一条腿垂在半空中,一晃一晃的,平时自己这么做不觉有什么,但看别人这么做,只觉得心惊肉跳。
褚千岁默默地往背后缩,这一缩后背就直直靠上树杈了,再也无法移动。
她心想,这也是心情不好所以碰巧跟她找到同一个地方的了?
可是怎么看也不像中学生啊?
“你......也心情不好?”这人看了她一眼,弯唇笑笑。他堵着下树的小缺口,正好褚千岁也不急着走,忽然便起了说话的心思。
他干脆全坐下来,另一条腿也放下悬在半空,出人意料地伸手摸.摸她的头。
“你呢?现在心情好点没?”
“诶?”褚千岁缩着脑袋,一时间有些抵触这种来自陌生人的温柔。
“你妹妹让我来找你接你回家,她不敢见你。”
“诶?!”褚千岁更惊。
今天吵架她迁怒了千千,现在想来真的很愧疚,可是当时面子过不去,便什么都没说。
这个人.....?
“褚千千啊,你的妹妹褚千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