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清光十分高兴:“那我这般,你也能看清我的表情了!”
纪清昼看着这张熟悉的面孔,露出自己绝不会有的天真笑容,只觉得陌生又新奇,忍不住伸出手,在纪清光脸上捏了捏。
与想象中的肌肤触感不一样,有点像在捏,软乎乎的,并没有人体的热度。
纪清光盯着她看,也伸出手捏了捏纪清昼的脸。
纪清昼问祂:“我捏起来是什么感觉?”
纪清光想了想:“——你那个世界才有,我的世界没有。”
纪清昼闻言,便也往自己脸上捏了捏,果真与纪清光类似,真的很像在捏,但是更软,更虚无。
“你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捏完脸,纪清昼又好奇,总听纪清光说祂的世界,也不知异世界与地球有什么差别。
“我的世界么?与你世界中,想象里的修仙世界很像。”
纪清光答:“或许是我接收了你记忆的缘故,本世界的天道也受我影响,进化出的生灵,不少都有你熟悉的存在。”
“修仙世界?”
纪清昼一听这话,双目放光:“让我康康!”
试问,哪个华国人不憧憬光怪陆离的修仙世界?
御剑飞行!神兽龙凤!移山倒海!神仙妖怪!
见她期待,纪清光便拉起她的手:“你想看什么?我带你去。”
在纪清光的示意下,纪清昼头一次以世界之外的视角,俯瞰整个世界——
不规则的立体空间中,许多个大小不一的空间紧贴在一起。
大陆板块一目了然,立体呈现在纪清昼眼中。
只是,以她的视力,却无法看清这缩小了无数倍的大陆上,具体有什么东西。
纪清昼没着急开口询问,只是先大致扫了下整个世界的模样,忽然指向魔界,以及百万深山之上,那个只有滔滔洪水的世界:“这两个地方好奇怪。”
尽管还没去过,也没细看过这两处,纪清昼却隐约感觉,这一大一小两个空间,气息与其余空间差异极大。
纪清光解释:“这并非本世界的原有的,而是来自天外,意外落入此地中的异世界碎片。”
“异世界碎片?”
纪清昼诧异:“那现在这两块碎片”
纪清光回答:“已经受本世界天道规则同化,彻底融入本世界了。”
“同化到底是什么?”纪清昼好奇,“你不将我投入到世界中,是不希望用本世界的力量,补全我灵魂的残缺同化是什么不好的意思吗?”
“不。”
纪清光摇头:“不同的世界,拥有不同的运行规则,正如你原来所处的世界,那里没有灵力,也没有修仙者、神兽等物,这样的力量,在你的世界是‘不科学’、‘不存在’的。”
“这都是因为你那个世界的规则所限,祂自有一套,被你们称作‘科学’的运行逻辑。”
“而我的世界,则另有一套运行逻辑。”
纪清光道:“进入本世界中,便会与本世界融为一体,一切受天道规则所限——我将其称之为同化。”
说到这里,纪清光看着魔界与那只有滔滔洪水,毫无生机的破碎世界,沉默了一会,才接着说:“只是天道规则不会将一切同化。”
纪清昼不解:“什么意思?”
“这是魔界。”
纪清光指了指来自天外,又融入本世界的魔界空间,说道:“魔界的力量,被称作魔气,这是本世界原来没有的,魔界融入本世界后,世间便多了魔气,只是魔气的运行规则,经过同化,变得与修仙界的灵力类似。”
听到这话,纪清昼隐约明白了祂的意思:“也就是说本世界的天道规则,会接纳来自天外的东西,只是会将这些东西的运行逻辑改一改,变得与本世界一样?”
“嗯。”
纪清光点头:“大约是这样的。”
“那这个呢?”纪清昼又指着只有滔滔洪水的小空间,“这个异世界碎片,给你的世界,带来了什么原来没有的东西?”
“灾厄。”纪清光语气沉重。
纪清昼愣了愣:“什么?”
“这个小世界,是域外天魔的诞生地。”
纪清光盯着那个小世界,“它吸引了域外天魔的注视,我的世界已经被域外天魔锁定,早晚有一天祂们会来到我的世界。”
尽管不知何为域外天魔,纪清昼却听出这不是好东西。
“不能屏蔽掉域外天魔的锁定吗?”
纪清昼问:“你不是神灵吗?”
“你觉得神灵是什么?”
纪清光深深看了她一眼:“惩恶扬善,拯救世人,无所不能么?”
“不,清昼,这只是你们人类的想象罢了——至少,在这个世界,不存在那样的神灵。”
纪清光平淡的语气中,透着难言的复杂,“天道规则——如同一台恪守本分的精密机器,祂永远只会按照规则运行。”
“生灵的诞生与毁灭,都与天道规则无关。”
“在你们的世界,不是有一句话么?在意地球会不会毁灭的,不是地球自己,而是生活在上面的人类。”
纪清光道:“此地,同样如此——生灵会不会毁灭,世界会不会毁灭,与天道规则又有何干?祂只是无形无体,默默运行的一套规则,一种力量罢了。”
“清昼,域外天魔来不来,此间世界会不会毁灭,这些事”
纪清光看着纪清昼,缓缓道:“神不在乎。”
“神不在乎。”
纪清昼将纪清光的话重复了一遍,与祂对视,忽道:“可你在乎。”
纪清光愣住。
“你若不在乎,就不会与我说这么多。”
纪清昼感觉纪清光握着自己的手微微收紧。
她继续说:“清光,你是在乎的,才思考这些事,对吗?”
纪清昼的话语,如一只温柔的手,拨开纪清光眼前迷雾。
祂终于明白,自己在看见未来那些血腥画面时,为何想要叹息——
原来,祂很在乎。
“可我什么也做不了。”
纪清光在明白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后,心生悲伤:“清昼,我只是天道规则中诞生的一抹灵智,我的行事规则,与天道并无不同,我虽拥有了情感,在乎生灵,在乎世界——”
“可我什么也做不了。”
祂呢喃重复着相同的话语,将纪清昼拥入怀中——
如过去无数个日夜那般,她在叹息时,将光团捧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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