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温小姐这脉象瞧着是有些先天不足,的确会比旁人更体弱多病些,但只要好生养着也无碍性命。想来以恭王的本事,护养着这样一位小娇娘怕也不是什么难事啊”
眼前的老人一把白胡修长,看着就有几分道骨仙风的感觉,面对邵玹与温归姝也没什么拘束疏离,颇为洒脱。
邵玹听了这话,才算是彻底定下心来,他投向温归姝的眼神中带着几分安抚,这样难得的柔情也被蒋神医瞧了个清楚:“难得见你还有这副样子,啧啧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我看着你这样,还真是有几分不敢认了”
说罢,蒋神医末了还感叹了句“真情假意,当真是不同的”。
邵玹听了这话说道:“春时恐怕有喜事,若是你还在京城的话,来参加我的大婚之礼?”
八字还没一撇,邵玹就开始邀人了,温归姝听了这话顿时面色一红,桌下没有把脉的另一只手忍不住拉了拉邵玹的衣角。
却不曾想邵玹竟直接反过来握住她的手,拇指擦了擦她的手背,瞬间让温归姝脸颊上的红晕蔓延到了耳根。
蒋神医听了这话真是啧啧称奇:“这可就不一定了京城太过热闹,热闹得我都不敢多待!”
“此话怎讲?”邵玹顺势问道。
蒋神医看了一眼邵玹,又看了一眼温归姝,随后摇了摇头说道:“安阳侯府怕是也好事将近,只是可惜了!可惜他们家那位新认回来的丫头颇有几分医术天赋,然而心却陷在了男子身上,怕是要吃一顿苦头”
新认回来的丫头温归姝这才反应过来蒋神医先前是在安阳侯府行医,他提及的也是姜霏。
这下温归姝忍不住问道:“蒋神医可说的是安阳侯府嫡女姜霏?”
“是,怎么你也认识?”蒋神医说道。
“略有几分交情。”温归姝回答道。
“那你可得提醒她,万事谨慎,莫要只看表象啊!”蒋神医叹道,那丫头医术不错,若非身份特殊他都想拐了带走当个学徒可惜,可惜了
蒋神医没把话说明白,温归姝也约莫懂了他的意思。
“邵赫那伤情如何?”邵玹性子直,倒是从不顾及蒋神医所医治之人的身份。
蒋神医与邵玹交情匪浅,也不避讳:“天时地利人和,他够命大。不过命保住了,往后提枪上马、拉弓射箭这类费力之事都别想了,也好生养着吧,兴许还能活得长久些”
温归姝没想到邵赫捡回来了一条命,但却彻底伤了身子,听完她的心中既有唏嘘又有一丝隐秘的窃喜——如此一来,邵赫对邵玹的威胁就更小了。
温归姝不是圣母,也绝非多道德高尚的人。
邵赫于她与路人无异,她自然不会有什么恻隐之心。
蒋神医诊完温归姝的脉,又看着邵玹说道:“既然我都来了,你也索性坐下来,让我看看你的身子?”
“我有什么看的?”邵玹皱了皱眉,似对蒋神医的话有所不满。
“哎,你这倔脾气,多少人想我看脉都没机会,我给你送上门你还不稀罕,还真是真是”蒋神医怒极反笑,揪着胡子看着邵玹真是恨铁不成钢。
温归姝听到这话倒是来了兴趣,连忙起身把位置让给邵玹,嘴里还忍不住埋怨道:“神医都开口了,你何不就乖乖看看?”
她看向邵玹亦是恨铁不成钢。
乖乖?
邵玹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对他说这样的话,凤眸闪过一丝错愕,片刻失神的他也让温归姝得了道,被她就这样牵着坐在了蒋神医的面前。
“蒋神医,可是阿玹的身体有什么问题?”温归姝抓住邵玹的手臂搭在桌子上,整个人瞧着倒是比蒋神医和邵玹都激动。
邵玹感受着手腕上如玉般的触感,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弧度,松弛的肩颈也让他看着没那么抗拒诊脉了。
“哼,他那身子能有什么问题?当年被那染毒的兽爪铁器勾出刻骨之伤,他也不过是在床上昏了三日罢了,这等命悬一线之事他都能熬过来,身子怕是强健如牛!”蒋神医嘴上说着,诊脉起来倒是格外认真,显然是真心在意邵玹的。
这倒是让温归姝更好奇邵玹是如何与蒋神医认识的。
好在诊脉的结果是让蒋神医的满意的:“还行,看来这几年你还是把我的话放在了心上,好生调养着你要记得,退西戎也罢,收失地也罢,前提是都得有个好身子!不过你最近怕是气火旺盛、阳盛阴虚啊!”
所说前面温归姝听得还算安心,后面的话她却听出些不对了来。
气火旺盛阳盛阴虚温归姝瞪大双眸,本就泛着红晕的脸颊更加滚烫了。
邵玹见蒋神医如此不加掩饰,也忍不住轻咳几声,看向蒋神医的眼神里陡然带上了几分威胁。
可惜蒋神医也是个不怕邵玹的,对他的煞气与威压熟视无睹:“对了,还有一位呢?”
收了手,蒋神医没忘记自己还有一位病人未看。
邵玹说道:“在偏房之中等你呢。”
“好。你们这一天天真是罢了罢了!”蒋神医摆了摆手,起身跟着福宁出门而去。
温归姝不明邵玹所说的另一人是谁,一双充满狐疑的杏仁眸就这样乖软地看着邵玹,等待他解惑。
“我的一位谋士乌先生也是蒋神医救过的人,他容貌不好,怕吓到你,所以我将他安置在了偏房。”邵玹说道,这会儿他的身上还有些燥热,蒋神医不提那气火旺盛还罢,这会儿提起来邵玹的脑子便浮现出梦里那种旖旎的画面还有晨时的羞耻。
这时他甚至都不敢看温归姝的眼眸,对着那般清亮漂亮的眸子,他想的却都是坏事,当真是一种亵渎。
乌先生,温归姝想了想自己好似见过此人,但又与这人没什么交集,便也不再追问:“对了,你和蒋神医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蒋神医几年前沉迷于外伤之术,刀割、板钉、针缝这些医术绝非是常病可练习,而战场之上倒是最不缺外伤之人,他便装做军医以伤病练手。那次兽爪之伤,是他救的我。后来有次西戎夜袭军营,以火器攻之,是我救的他。你来我往,我们之间倒是成了莫逆之交。”邵玹三言两语说了个清楚,温归姝却听得胆战心惊。
她见过邵玹的伤,知道那三道抓痕有多么骇人。
这会儿再听一遍,温归姝才知道邵玹就是因为那伤才差点不能出现在她面前——又或者,不止这一次,他都命悬一线。
温归姝顿时觉得鼻尖一酸,她乖乖把自己的手放在了邵玹的掌心,邵玹张开五指,与温归姝十指紧扣。
“上次你没说你还昏迷了三日。”温归姝记得,邵玹只说他割下了那西戎之人的头颅,当时还得意洋洋的。
“只有那一次。”邵玹伸出另一只手揽住温归姝的腰肢,轻松往怀里一勾温软香玉就入了怀中,他坐在软凳之上,轻轻拍了拍温归姝的后背,“往后就再也没有那么凶险了。”
邵玹看着温归姝眼中的低落,心中却生起了一股隐秘的欢喜,他不该让温归姝难过的,可是看到她为他闪烁着泪光的样子,邵玹又莫名地兴奋起来。
他想要把温归姝揉碎在自己的身体之中,让她此生都以这样的眼神看着他。
邵玹压住心底陡然升起的恶意与戾气,将脸贴在了温归姝的小腹上,他的鼻尖都是来自温归姝身上的清香,沁人心脾,安心凝神。
邵玹好似又慢慢安定了下来,他的宁静与兴奋,原来都是由温归姝一手操控。
温归姝摸了摸邵玹的头转而说道:“我没想到蒋神医竟然就是救治三皇子的人,你一开始就知道他在安阳侯府之中吗?”
“自然。”邵玹放在温归姝后腰的手收拢,那不堪一握的纤细好似他稍不注意就能折断,这让他忍不住更加小心,“蒋神医能救活他,就是他的造化;救不活,也就是他的命数。”
温归姝又一次认识到邵玹绝非心胸狭隘之人,虽说蒋神医不见得会因为邵玹而动摇救人之本,但邵玹若是有心干涉,恐怕也真能让邵赫死在这场刺杀之中。
然而邵玹没有。
细细想来在安阳侯府中,邵玹最注意的也不过就是她了。
“所以刺杀三皇子的人真的是李丞相所派吗?”温归姝问道。
“应当不是,李丞相虽张狂但并非蠢货,邵赫不成气候,哪里值得他们在安阳侯府刺杀?”邵玹说道,“不过,刺客究竟是谁所派,也没那么重要了。”
重要的是借着此事,朝堂又要有一番大动荡了!
“乌先生观明日怕是有风雪,你身子弱,明日可别出府了。”邵玹说道,“我晚上来看你。”
“都说了有风雪,你还要来吗?”温归姝也不得不佩服邵玹的精力,白日里他恐怕还要查李丞相的事,夜里还要翻墙来见她,真是时间管理大师。
“要来。春日既然不来,我便日日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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