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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苏云生转过头一脸不舍的看向知月,“这一别,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见了。”
“可你上次来不是同我说过……”知月眼睛通红,泪水就含在眼眶子里打转,她咬了咬嘴唇,几乎是一字一句的呵斥道,“三年前,你说等你报完仇,就来娶我的!”
苏云生垂下了眼睑,默然无声。
“你怎么不说话了?”知月瞪着眼睛看着苏云生。
苏云生眉头皱成了一道山壑,他说出的话声音几乎低不可闻:“我不能娶你。”
可这五个字清清楚楚落在了知月的耳朵里:“为什么?!”知月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苏云生,“又出了什么事了?”
苏云生摇了摇头,他想到京城那间死气沉沉的苏宅,想到被自己气死的母亲和自缢的父亲,他想告诉知月自己对家庭这个东西已经失去了信心,自己怕是这辈子都不会成亲了,可看着一脸怒色眼眶都是泪水的知月,苏云生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
“你哑巴了?”知月一见苏云生这欲言又止的表情就更生qì 了,她跺了两下脚,转身往自己的帐子方向跑去,风将她哭的走音的声音传了过来,“苏云生!我不会离开你的!”
苏云生看着知月跑走的背影,直到知月进了营帐,他才叹了口气挪开了视线。
到了第二天早shàng ,白霜依旧没有出现。苏云生已经整理好了行囊,将姬城扶上了马车。
晨雾薄薄,苏云生扭头看向知月营帐的位置。自从昨儿吵架之后,他便再没见到知月,如今自己要走了,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出来送送。
就在这时候,远远传来马匹的嘶鸣声,苏云生极目远眺,便瞧见两匹马正往这个方向极速奔来。
马上的两个人。一个是二公主知月,一个是白家未来家主白霜。
“皇上,白霜来了!”苏云生眼睛一亮。赶紧回头拉开车上的帘子,让姬城也看。
姬城咳嗽了两声,强撑着身子下了马车,远远望向白霜。
白霜一身的风尘。看得出胡子也好久没有刮过了。身上的衣服也多处破损,整个人十分的狼狈。
瞧着白霜这个样子,姬城眉头皱了起来。
马行到马车边停了下来,二人翻身下马,知月眼睛肿的和核桃一般,她只暼了苏云生一眼,随后冷哼一声,便往自己的营帐去了。
白霜则对着姬城和苏云生行了礼。
“我看到了皇上留下的记号。只是这草原茫茫,到处都是一样的风景。我都迷路好些天了……”白霜脸色尴尬的很,他扯了扯自己破损的衣襟,又说道:“两日前,我跟着记号寻到了这马场附近,可兜兜转转也没找到这马场,幸亏后半夜的时候碰到了在附近巡视的知月姑娘,知月姑娘便带我过来的,要不我真是要……”
白霜咳嗽了两下,脸上带着些潮红,瞧着好像是受了风寒。
“你先休息一下吧,你这状态也没办法给皇上解毒。”苏云生一脸无奈的看着白霜,他实在不明白为何皇上这么信任白霜,这白霜怎么看都是个毛手毛脚不靠谱的家伙。
“皇上的毒又犯了?”白霜一脸担忧的看向姬城。
姬城点了点头:“我这是慢性毒,不着急,你且先洗个澡吃个饭好好睡一觉,醒来再来找我吧。”
白霜点了点头:“也是,我这满身的风尘靠近皇上对皇上的身子也没好处。”
苏云生送姬城回了营帐,又帮白霜找了个空帐子,一切安排妥当后,他来到了知月的帐子外头。
苏云生在帐子外头踟蹰了好久,不知道自己该进qù 还是不该进qù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过去了,苏云生叹了口气,转身要走。
就在这时,帐子帘子忽然被拉开了,知月正仰着脖子注视着苏云生。
“知月。”苏云生脸上尴尬的很,他张了张嘴,最终只说了三个字,“谢谢你。”
知月伸手便拉住了苏云生的胳膊,将苏云生拽到了帐子里:“我还没吃早饭,一起吃点吧。”
苏云生点了点头。
知月将苏云生拉倒桌子边上,看着苏云生那如临大敌的模yàng ,知月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不想娶我,那便算了,我们只看眼下,就别想那么远了。”
“我不是不想娶……”苏云生话说了一半,忽然又没了动jìng 。他眼神悲伤的看着知月,自己不是不想娶知月,只是不想娶妻,可这两者之间又有什么分别。知月没说错,自己能反驳她什么呢……
知月看着话说了一半忽然没动jìng 的苏云生,眼中失望的神色更浓了,她掰了一块馍馍递给苏云生:“别说了,吃东西吧。”
藤城。
藤王姬朗站在大江边上,看着离大江大堤不远的农田,满脸都是焦虑。
“王爷,这里风大,你已经站了快一个时辰了。”陈起贤站在藤王身边,一脸的焦急,“王爷的身子本就不好……”
“我还没老。”藤王摆了摆手,可下一秒他就感觉自己的腰忽然麻住了。
“王爷?”陈起贤上前扶住了藤王。
藤王借着陈起贤的力气动了动腰,跟着陈起贤一起下了江堤:“现在种地的人有多少户?”
“三百户。”陈起贤叹了口气,“王爷,这已经很不错了,这几个月不停的有流落在外的藤城人往家赶。”
“你就别骗我了。”藤王脸上的皱纹明显多了许多,他叹了口气,放开陈起贤的手,往农田的方向走去,“上个月我问你。你还告诉我有三百二十户,现在又变成三百户了。”
“王爷……”陈起贤脸上闪过一丝窘迫,“王爷您知道。民间有流言传出,说这江堤是咱们藤王府凿穿的,就是为了给皇上登基铺路,那些无知百姓有的就信了流言,就不敢在藤城住了,这才三三两两的往别处迁徙……”
听着陈起贤这话,藤王姬朗默默站在原地。一双眸子里都是疲惫。
过了好半晌,他才扭头看向陈起贤,他也不再说农田的事了。而是说起了藤王妃冬临:“京城有消息传来么?冬临怎么样了?”
“明面上是没什么消息,挺太平的。”
“那探子有什么消息?”
陈起贤又摇了摇头:“探子的消息还跟往日一样,皇上和皇太后还没回到宫里,想来应该还在辛族。辛族那边咱们又打探不出什么来……”
藤王点了点头。眼中满满都是担忧。
陈起贤又说道:“皇太后给您写了那么多次信,为何王爷就是不想进京呢?”
“乱臣贼子,非我所欲也……”藤王脚步沉甸甸的,往城门的方向走去,“要是冬临能懂我的心,她会回藤城来的。”
陈起贤眉头皱了起来,眼里闪过一抹不甘,他快走了两步。在藤王身边停了下来,亦步亦趋的跟着:“王爷。你若不去京城的话,您瞧瞧……”
陈起贤用下巴示意了下藤城的方向:“原本藤城以军立城,可藤家军现在大部分都在京城附近布防,咱藤城原本的百姓又大多往北迁徙去了,这藤城都快成了空城了。”
“空城又如何?今年是空城,明年是空城,到了后年,藤城一定会再繁华起来……”藤王咳了两声,眼中带着赤红色,“以我之才,没什么事做不到的。”
陈起贤暗暗翻了个白眼,心道您的确有才华,可你这辈子的才华都浪fèi 到一个女人身上去了,这女人临到头还舍了你去京城当皇太后了。
“走吧,回府。”藤王声音里都是疲惫。
陈起贤连忙快走两步,赶到马车边上,帮藤王掀开了车帘子。
夜晚悄悄的来临,藤王府静的吓人。陈起贤沿着石子路走着,躲过了巡夜的兵士,行到王府后的一处偏门。陈起贤从怀里掏出了钥匙,打开了门上的锁头。
吱嘎一声,木门开启,借着澄清明亮的月光,陈起贤看到一个女子正挎着篮子站在偏门外头。
“韩冬……”陈起贤心头一热,上前拉住了这女子的手。
女子抬头,明媚皓齿,一张脸色带着盈盈笑意,正是那个曾经想给楚衡下药,最后被藤王府扫地出门的柳韩冬,她如今带着她那重病的弟弟在藤王府偏门附近租了个房子,经常在半夜溜进藤王府跟陈起贤约会。
“我带了些下酒菜来,还有一壶酒。”柳韩冬笑得两个眼睛弯成了月牙形状。
“快进府来吧,这夜里风凉,瞧你的手冻的。”陈起贤拉着柳韩冬便进了门,又反手将门锁上,两人手拉着手往废弃的青岩阁行去。
一阵夜风吹过,树影摇晃,柳韩冬吓了一跳,赶紧抱住了陈起贤的胳膊。
“没事,别怕。”陈起贤扭头对着柳韩冬笑了笑,“这府里老树倒是坚强,一场洪水过去,倒是没倒下几棵树,都好好的立着呢。”
柳韩冬调皮的吐了吐舌头:“这府里还是这般阴森森的,到处都没个灯火。”
“这王府虽大,可大部分的院子都是空着的,全副上下只王爷的千甲楼人口还算多些……”
“世子爷如今都当了皇上了,老王爷为何偏偏要窝在藤城这鬼地方呢?”柳韩冬眉头微蹙,眼中都是疑惑。
“藤王顽固的很。”陈起贤叹了口气,“我想指着他一起进京升官,看来是难啊。”
“那你还要去京城么?”
“我想去,可我不能留下你一个人在藤城这个鬼地方。”陈起贤摸了摸柳韩冬的头,“你一个姑娘家,还有个重病的弟弟要养,若是我不在你身边,你可怎么办。”
柳韩冬闻言感动的吸了吸鼻子,她眼中闪过一抹不舍,可语气却决断的很:“我知道你对我好,可功成名就那是你的抱负,你不用顾虑我的,我能照顾好自己和弟弟,我不想成为你的拖累……”
“韩冬……”陈起贤掐了掐柳韩冬的脸,“我就喜欢你这乖巧懂事。”
两人说话间已经走到了青岩阁。
青岩阁由于之前一直住着谭嫣儿,大水过后这房屋费了很大的劲儿抱保养,家具也都是崭新的,再加上此地离王爷住的千甲楼颇远,陈起贤已经将此处改成了他跟柳韩冬幽会的金屋。
俩人进了青岩阁,陈起贤点燃了一盏八角宫灯,柳韩冬将一直提在手中的篮子打开,拿出了小菜和酒,两人就这样借着月色和昏黄灯火之光,边聊天边吃着东西。
与此同时,青岩阁外的屋檐上,一个通体藏在黑衣斗篷中的人正目光灼灼的盯着青岩阁的窗户,直到柳韩冬和陈起贤吃完了东西,熄灭了灯火爬上了床,那人才打了个哈欠从墙头翻了下来。
辛族王城。
此时的王城用人心惶惶来形容再恰当不过了。早先王城街道上那些摆摊的小贩已经完全不见了踪影,王城内外,街头巷尾到处有巡逻的兵甲。城门戒严,内外不通,可整个辛族都知道,头天午后,王上和丽姬所生的三王子哈莫被人刺杀了,如今整个草原都在通缉这个凶手。
哈鲁一身甲胄刚从宫里回来,他一进自己的帐子,便看到了桌子边上一脸忧愤的大王子哈齐。
“大哥!”哈鲁吓了一跳,他赶忙回手关上了门,又紧张的跑到窗子边落下了窗帘,这才敢往桌子方向走去,“你怎么在这?你知不知道如今全辛族都在找你!”
“我知道,可我没地方去,想来想去只有来你这里了……”哈齐脸色惨白,他伸手抓住了哈鲁的俩个胳膊,言语恳切,“你得相信我,我没有杀三弟!”
“大哥!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哈鲁眼睛也红了,他叹了口气,眉宇间都是愁,语气萧索的很,“我今儿进宫去见父王了,就是去给你求情的,可父王他……”
“父王他怎么说?”哈齐满脸的紧张。
哈鲁摇了摇头:“父王似乎十分确信,人就是你杀的,不仅那么多宫女看着你动的手,那刻着你名zì 的匕首还插在三哥的胸口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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