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回来,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伽呙看着正在小巷墙壁旁捣鼓地面砖块的老锻造士,问出了一个问题。
“以前的人们喜欢叫我德哈尔。”
“但是现在嘛,我就是一个在外城区捡垃圾的罢了。”
“我叫自己垃圾王,你们也可以这么叫我。”
虽然德哈尔的机械合成音如同所有的机械教成员一般毫无感情的波澜,但伽呙仍可从中听出洒脱的意味。
并且,她发现,对方说话的方式极其轻松跳脱,与她想象中那中说一个字都要考究几百遍的老古董完全不一样。
与此同时,其摆弄的地面砖块发出清脆的卡扣合拢声,而后随着一阵齿轮组的转动声响起,一个暗道出现在了地面上。
“这里是一個古老的世界,看似破败的赫邱斯外城区下,有着许多古老的地下管道结构。”
“我不知道它们有什么作用,但是它们大都已经废弃,并且许多出入口也被堵死,几乎没有任何人会想到利用它们除了我这个无家可归的老东西。”
“而且,这些管道内部完全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这也使得那些机械后生们似乎也对它们不太感兴趣。”
“因此,在无人关注的情况下,我在整个赫邱斯上建造了许多新的出入口,用来联通那些地下的管道结构,这个便是外城区中的一处入口。”
他简单地介绍了一下眼前这处漆黑暗道的来历。
“跟我来吧。”
德哈尔的衣袍中露出了一盏钷素灯,在其明亮的灯光照耀下,暗道尽头仍然是一片昏暗。
不知走了多久,随着众人穿过狭窄的入口路段,一处极其宽广的区域出现了。
通过灯光的照耀,伽呙依稀可以看到高悬上空的密集管道,它们顺着这处宛若山洞般宽阔的通道,蔓延向无穷深的尽头。
“这里便是真正的地下管道部分了。”
德哈尔简单地介绍道。
伽呙抬头,有些诧异地看着这处区域。
这种建筑风格,尤其是在其头顶的那些管道,感觉像极了
“怎么有点像伊戈尔三号那边的地下管道。”
所罗门疑惑地开口,说出了伽呙的心中所想。
是的,无论是材质,还是风格,两个地方的地下管道都有惊人的相似之处。
唯一不同的地方,那便是这里的管道规模之庞大,是伊戈尔三号那边的十倍甚至九倍。
如此巨型的地下造物,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建造的呢?
看着在岁月侵蚀下逐渐生出锈痕的通道,伽呙突然忆起覩石曾经说过的话语。
它曾经声称,伊戈尔三号是一处避难所星球。
而斯屋维和伊戈尔三号之间,相隔距离极其接近。
这是否说明,斯屋维也曾经是一处在铁人叛乱中的避难所星球呢?
可惜,覩石现在只是一个不能说话的球,不然有它在,或许可以知晓更多关键的信息。
而眼前这位提尔维乌斯的导师,便是唤醒覩石的希望。
想到这里,伽呙不禁看向了正在带着二人穿梭在复杂立体的管道之中的老锻造士。
突然,一个问题浮现在了她心中。
按照提尔维乌斯的话语,他和乌利扎尔的导师,遭到了那个叛徒的无情背叛。
但是为何对方在认出自己身上出自于乌利扎尔之手的改造痕迹后,却丝毫没有展现出反感呢?
甚至于,他对于乌利扎尔的称呼,也是“最得意的门生之一”。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问出了心中的困惑。
事实上,她其实还有一个更大的疑惑没有说出口。
那便是德哈尔为什么和其他机械修士不一样,从来不把欧姆尼赛亚和万机之神等挂在嘴边。
不过考虑到这种问题可能有那么一点点敏感,所以她只问了前一个。
听到了伽呙的问题后,德哈尔的身体稍微僵硬了一下,随后又恢复了正常。
随后,其冰冷的机械音回荡在管道中:
“我为什么要责怪他?”
“他在塌方中选择了保住最关键的stc核心部位,这是一件好事。”
“追求知识并不是过错,对知识的求索高于一切,这是我交给他的道理,而他很好地践行了这一点。”
“我该为他感到骄傲才是”
虽然德哈尔的话语依然是轻松的语调,但伽呙还是从其黯淡的灵魂之火中看到了一丝酸涩的哀伤。
这位老锻造士,或许确实不想责怪他的学生,但也没有其表面上显示的那么豁达。
之后的路程内,众人都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中。
这种窘迫的局面,直到前方的管道中,传来密集而又激烈的金属碰撞声,才被打破。
伽呙有些戒备地看向前方,就在她将手逐渐靠拢剑柄时,德哈尔回头解释道:
“前面是我和老朋友处理垃圾废料的基地。”
“它和它的机器都很吵闹,希望你们可以见谅。”
德哈尔的话语让伽呙内心的好奇被勾起。
她很好奇,这位老锻造士到底会有一个怎样的朋友。
而且话说回来,为什么是“它”?
当众人的脚步迈过幽深昏暗的地下管道,来到了一处极为辽阔的庞大区域时,伽呙和所罗门被眼前的场景震撼到了。
庞大的传送带上堆放着各式各样的废弃杂物,巨大的机械钳子和推压机在挑拣废料的同时,再将其揉捏成粗犷的球体。
伴随着巨大的金属撞击声,成团的球块被送入宛若巨兽之口的粉碎机内,将其离解成更小的碎块。
而被再次加工后的碎块最终顺着传送带,被推入一座巨大的废料山当中。
这种充斥着废土朋克即视感的废料厂,让伽呙产生了一种奇怪的联想。
而当她的目光移向一个正在废料山前捣鼓一件造型古朴的留声机的巨大身影时,那抹夺目的绿色证实了她看似不着边际的联想——
一个脑袋上嵌着一个大型齿轮的绿皮,正在用粗壮的手指,研究着手上典雅精致的留声机。
这种场景与其说是震撼,不如说是猎奇。
所罗门揉了揉眼睛,然后自顾自地倒退出了这处区域,再蒙着眼睛重新走了回来。
而当他再次睁开眼睛后,映入眼帘的是那只绿皮突然举起拳头,狠狠锤击手上留声机的身影。
随着外表出现明显凹陷的留声机重新散发出典致的古老乐声,所罗门确认了眼前的场景并不是自己进门方式不对导致的。
而是真的有个绿皮在用古泰拉流传的古法维修留声机。
“它你我”
所罗门张口嘴,手舞足蹈地比划着,最后好不容易憋出了一句话:
“这是你朋友?”
德哈尔点了点头:
“没错。”
“准确来说,你们可以叫它兽基米德。”一笔阁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