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抬头看了我一眼,道:“什么事?”
我坐到了他的身边,沉声道:“你还记得,太上皇临终前,最后说的话吗?”
轻寒愣了一下,说道:“当然记得了。那个时候,你为了让他能够安心的走,谎称我是——”
我说道:“我说的是,他——最后,说的话。”
听见我加重了“最后”两个字,轻寒愣了一下,再低头一想,立刻就抬起头来:“三江大坝?”
我点了点头。
他问道:“怎么了?难道,你查出什么问题来了吗?”
我说道:“还没有回西川呢,我哪能查出什么来。只是有一件事很奇怪,赵太妃宾天的时候,宁王殿下就守在她身边。昨天晚上,宁王殿下告诉我,赵太妃在临终的时候情绪非常的低落,好像想到了过去的很多事情,神智已经有些不清醒了还一直在流泪,然后,她最后跟他说了几个字。”
原本提到“赵太妃”的时候,轻寒的神情立刻就变得悲伤了起来,但听我说到后面,他的眉心又微微蹙起,疑惑的道:“三江大坝?她在临终的时候,还提到了三江大坝?”
我点了一下头。
顿时,他倒抽了一口冷气。
如果说之前,太上皇在临终的时候提起三江大坝,是一个意外,或者一个心结,那么当赵太妃在临终前也提起这个地方,那就肯定不会是一个意外,更不可能是一个心结那么简单的事了。
他皱着眉头,喃喃的道:“三江大坝……又是三江大坝……”
“……”
“那里,到底有什么问题?”
“我也很想知道。”
“看来,我们这一次回西川,不仅要去书院,去颜家一趟,还要去这个地方看一看才行了——可是,书院那边的消息,怕是来回也要一个月的时间吧。”
我说道:“不仅是要等书院那边的消息,药老若不见到南宫离珠也是不会轻易离开的,他一定会在这里等见到女儿再走。总之,你一定要等他给你解了毒以后,再去想别的事情。”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笑了笑:“你把我当小孩子了?难道我连自己的命都不顾惜了吗?”
“……”
我没有说话,而是看着他脸上那半张银质的面具,即使在他微笑的时候,也透着凉薄的光,他感觉到了我的目光,自己也愣了一下。
我们两都很清楚,那个时候,他是用自己的命再赌。
那,如何算得上顾惜自己的性命呢?
一时间,两个人的气息都有些凝重了起来,过了许久,他才轻声说道:“你放心吧。”
“……”
“药老不是来了吗?我肯定不会有事的。”
我看了他一会儿,道:“你自己说的,好事不过三。”
“当然,我答应了你的。”他说着,拍了拍我的手背。
等到我刚一放下心来,他倒是担心起了别人,喃喃道:“就是不知道,那个南宫离珠到底去了哪里。希望皇帝能快一点把她找回来。”
我觉得喉咙微微有些哽,过了许久才轻轻的“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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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轻寒大概的“交代”了一下那些事情之后便离开了,原本打算去灵堂守灵,可自己心神不宁的生怕出什么差错,便索性回房间里呆了一个下午。
雨变小了,没有了早上那种铺天盖地要把整个天地都倾覆的强势,淅淅沥沥的下了一个下午。屋檐已经被冲刷得非常干净了,晶莹的雨滴沿着瓦片滑落在门廊前的青石板上,出滴滴答答的声音。
原本是很悦耳的雨滴声,但这个时候却像是砸在我的心上,不痛,只是让原本就不安的心绪越的杂乱无章了起来。
他们找到南宫离珠了没有?
应该可以找到才对,就算是从昨晚见到我之后她就离开,也应该走不了多远。我还担心,她一个弱女子,我也知道她有什么能耐,可能放在后宫的时候她还有些手段,但在这样兵荒马乱的乱世里,她真的不是一个可以把自己照顾得很好,能活下去的女人。
她最好不要犯傻。
我在心里不停的默念着,可是一直等到傍晚,都没有听见外面有什么响动。
我实在按捺不住,便想出去问一问,谁知一开门,正好看见常晴站在门外,我急忙道:“皇后娘娘?”
她看着我:“你要出去啊?”
“我,我正想出去问一下,人找到了吗?”
“不用出去了,”她轻叹了一声:“人还没有找到。”
“啊?”
我愣了一下,而常晴已经慢慢的走了进来,看得出她非常的疲惫,我急忙扶着她的胳膊走到桌边坐下,又给她倒了一杯热茶送到她手里,问道:“怎么回事啊?”
她喝了一口润润唇,然后眉头紧皱的说道:“本宫也觉得奇怪。照理说,以她的——以她的脚程,走不了太远的,况且,昨天本宫还见到了她,左不过也就是一天的时间而已。”
我急忙说道:“我晚上还见到了她。”
“哦?在哪里?”
“就在皇帝陛下住的地方的外面。”
“敬兰堂的外面?她在那里干什么?”
我沉默了一下,才说道:“皇后娘娘上次不是说,她一直没能见到皇帝陛下么,昨夜,她又在皇帝陛下的门外守着。”
常晴一听,顿时眉头拧得更紧了。
“她,她怎么——她怎么那么想不开啊。”
我没有说话,常晴皱着眉头道:“若是这样的话,那她更不应该走远才是。”
我问道:“城内没有找到吗?”
“已经了榜,皇上也派人去城里大致的找过一遍,客栈那些地方都问过,她那个样子,应该是很好找的。”
“但还是没有消息?”
“那,她出城了?”
“晚上城门都是紧闭的,今天早上出城的人也都查过,并没有和她年貌相当的人。”
“……那就奇怪了。”
“除非她是藏在城内。”
“西安府这么大,要藏一个人,也不是难事。”
“你又犯傻了,西安府是大,可问题是,谁敢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藏皇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