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榻上枕着橘子皮,盖着破棉被,吃糠咽菜的过了三个月的皇妃,非但不像刚来时似的痛苦难受,而且,还慢慢的褪去了脸上的苍白,到末了,更是能下地走路,恢复如常了!
那时,嘉靖皇帝已经封了皇妃谥号,在名义上,她已经是个死人,自然不可能再回皇宫里去,而她,也是对嘉靖皇帝死了心,全不想再见到嘉庆皇帝那薄情之人了。
金山脚下的小茅屋,皇妃一住就是许多年,那曾得恩于她,还歪打正着的“救”了她性命的小太监,也没敢把她又活了的这事儿禀告旁人,直到后来,隆庆皇帝登基,御驾亲至金山为皇妃祭奠,才是知道,他以为早死了许多年的娘亲,其实,还在金山脚下,好好儿的活着!
有“奇迹”发生的地方,就少不了医者的脚步,一些听闻了这稀奇事情的医者,便三五成群的集聚到了金山脚下的这处小屋,一番研究探讨之后,就寻着医理得出了结论……皇妃的脑瘤得以治愈,全该归功于那些,被用来给她当枕头的干橘子皮!
也正是从那以后,通过枕用陈皮,来医治脑瘤的疗法,才开始在诸多行医家族之中流传开来,在后世的一些医者的尝试之下,更是发现,这枕用陈皮的疗法,非但可以用来医治脑瘤,对脑内梗塞,也有令人欣喜的效果!
说着话的档儿,王诺兰已经穿好衣裳,披上了姜嫂为她拿来的斗篷,准备出门。
听姜嫂说,那东西,是车夫吴哥觉得可疑,使了三十两银子,从外人那里交换回来的,王诺兰先是拧了下眉,然后。便加快了出门的步伐。
车夫吴哥不是个胡闹的人,不会莫名其妙的,就突然跟人换东西回来,这事儿。八成儿是跟江南大营有关,或者,跟老将军夫妇有关的!
王诺兰走进东厢的时候,老将军夫妇和车夫老王已在焦急等待,见她来了。忙伸手招呼她,快快的到近前里说话,从三人凝重的表情来看,该是大约对这所得之物的来源,有些几分推断。
老将军夫妇和车夫吴哥的猜测,颇有些出乎了王诺兰的意料,他们认为,几年前,劫持了皇家车队,把隆庆皇帝特意使人打造。要用来给皇妃妆点新寝宫的金树叶子给“劫持”了的人,压根儿就是监守自盗,主事之人,不是萧一奇的哥哥二皇子萧远,就是萧远的娘舅,当时的押运官,长孙册!
老将军的话,让王诺兰微微一愣,萧一奇的哥哥,萧远……
二皇子。萧一奇的哥哥还是……就跟这二皇子,跟大明朝的皇家,有那么点儿沾亲带故的关系,需要跟着这些这些个皇子皇孙们。一起排列辈分?
王诺兰觉得,自己的心情颇有些沉重,尤其是对后一种的猜测,更是让她有了些紧张和惶恐,如果,只是如果。如果萧远是皇子的话,那……他对她所说的话,又有几句,是真的?
若是旁人,王诺兰定是不会介意这许多的,可这人是萧一奇,她也倾心于他,想要跟他白头到老的那人,可就有些……
“诺兰丫头?你想什么呢?吓坏了?”
见王诺兰突然就盯着自己发起了呆来,老将军不禁一愣,伸手,在她的面前晃了晃,唤她回神儿,“你没事儿吧?”
“没。没事儿,老将军,就是听你老人家说这事儿。听得悬乎,有些懵懵的。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
被老将军这么一唤,王诺兰顿时便回过了神儿来,忙不迭的答应了他一声,就跟他又回复了起来,“这东西……的确是当今陛下当年使人做的那批吗?该不会……只是样子相似,其实……”
“你瞧这金树叶的叶柄,看到上面刻了什么呢?孝恪,这可是已故太后娘娘的谥号!除了当今圣上。谁有胆子瞎刻!”
见王诺兰不信自己说了,老将军忙指着金树叶子的叶柄位置,给她解释了起来,“这是要用来给孝恪太后妆点新居用的,总共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片,拟挂于各殿檐角,待风来之时,就能发出悦耳声响的!而且,这雕工,也是十成十出自江南孙家的压金秘技。旁人,绝不可能仿造的出来的!”
“老将军这般笃定……那,可有打算。要如何把这事儿,禀报陛下知晓?”
寻着老将军所指的方向看去,王诺兰果然在那金叶子的叶柄位置,发现了微微凸起的“孝恪”二字,心下,顿时就更七上八下了起来。
皇家无小事。
在古代,但凡是牵扯上了皇家的,就都只能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儿,轻则风声鹤唳。重则血流成河。
但若是知情不报……
罪过就是更大!
“你给一奇写封信去吧,跟他说说这事儿。看他怎么个想法,他毕竟……更见多识广些!”
见王诺兰并不似自己所想的一般。满是欢喜的就提出,把这事儿告诉给一奇知晓,老将军的眉头稍稍紧了紧,对她的认可,也是比之前时候,更高了不少。
这女人很聪明。
跟萧一奇那小子,还真是般配。
老将军这样想着,便又张了嘴,跟王诺兰“提点”了这么一句,“如果,那批东西,的确是像老夫猜测的那样,是落在了而皇子萧远手里,一奇那小子还不知情的话,就该很是危险了!”
“好,我这就去给他写信,信鹰在家里,该是能很快送到的。”
听老将军说,一奇可能会有危险,柳王诺兰顿时便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给揪扯了一把似的难受了起来,顾不上再多想他的身份,就快步转身,出了门去。
不管他的身份是什么,首先,他是她的一奇,她家瑞儿……名义上的爹爹!
她得先保证了他的安全,然后,再慢慢儿跟他问询他身份的事情,她还是愿意相信他,那个跟她笑,跟她闹,跟她许诺,不管什么时候,他都是瑞儿 春的“亲爹”,都是会给她未来,给她明媒正娶,跟她一生相伴的人!
因为着急,王诺兰的字写得有些歪扭,让车夫吴哥放走了信鹰之后,她更是看着,已经全没了信鹰踪迹的天空,茫然发呆了起来。
有些事,她只能跟萧一奇问询,有些疑惑,只有萧一奇,能帮她解开,而如今,她能做的,就只剩了等。
……
远在皇城,正忙的一塌糊涂的萧一奇,突然听手下禀报,说有信鹰给他送来了信件,便忙把手里的事情交给了侍卫,自己快步去了鹰舍。
萧一奇的府邸,是皇城之中,除了皇家之外,唯一有鹰舍的一处,这些信鹰,也大都是由他自己捕获,自己驯养而成,负责照看的鹰舍的人,只负责打扫和饲喂,驯养一事,全不敢插手半点儿。
当然,也正是因为这样,萧一奇的信件,鲜少能被人拆阅,那些信鹰,除了他使春年给王诺兰送去了的那只之外,旁人,都难近身。
打开信鹰腿上的竹筒,拿出里面的几张白纸,萧一奇的脸上,本能的溢出了一丝笑意,就好像,这几张什么都没写的白纸,便是他在这里终日操劳之后……唯一能得的一分欢喜,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替代。
萧一奇治府甚严,身边下人都坚信不疑,凡事他做的事情,一准儿是有道理的,即便现在,他在掐着几张没字的白纸傻笑,也是一样,不敢做半点儿怀疑。
“春年,你去一趟城西,到三食斋买些甜味的点心回来,越快越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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