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一夜,谢晚凝笑意有些淡了,陆子宴告诉她裴钰萱跟裴琳都没有出事,但是裴洱死了。
还告诉她,这件事裴琳自己也有参与其中。
谢晚凝忘不了那些婢女被奸淫的画面,更是深恨造就那一切的幕后黑手。
她收回思绪,开口问旁边的人,“对了,那夜你伤的重吗?”
鸣风顿了下,答道:“小伤而已。”
小伤?
“真的吗?”正好到了院门口,谢晚凝停住脚步,歪着头去看他,笑道:“我看那些金人武功都很高。”
她可是记得当日在船上,他似乎有些力有不怠,叫金无忌逮住机会逃了。
鸣风没有再答话,只是轻轻嗯了声。
他似乎及其不善言辞。
已经到了门口,谢晚凝却没进去的意思,而是就这么站在正院门口,昂着头看他。
作为自小就跟在陆子宴手下的心腹爱将,鸣风的性子跟他很像,一样的冷漠,一样的惜字如金,就连模样细看之下都有几分相似。
想了想,她开口道:“那夜你以命护我,我该对你说一声谢。”
她突然道谢,鸣风显然有些惊诧,目光就看了过来。
顶着他的视线,谢晚凝继续道:“若不是你,我或许也会沦为”
“不会,”鸣风打断:“您不曾出事。”
虽然依旧是惜字如金,谢晚凝也听懂了他的话。
她眉梢微扬,还打算说点什么,就见面前人抬眼看向正前方,身姿顿时一肃,“见过王爷!”
陆子宴不知何时站在书房门口,隔着长长庭院望着这边。
距离太远,以谢晚凝的目力看不清他面上的神情,但她旁边的人不一样。
鸣风不着痕迹朝旁边退了两步,将手里的东西交给迎上来的婢女,躬身告退。
谢晚凝眨眨眼,像是完全感觉不到周遭凝滞的气氛,怡然迈步走进院中。
她无视僵站着的人,径直就要回房,擦肩而过时,被牢牢扣住手腕。
“什么意思?”陆子宴捞起她的下巴,问,“晚晚想做什么?”
他看的出来,她是故意在他面前表演这一出。
“我能想做什么,”谢晚凝抿唇笑道:“就是觉得他挺有意思的。”
“哦?”他低头凑近了些,似乎极为好奇道:“哪里有意思?”
院中奴仆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一空,夜幕渐渐四合,寒风不断吹打在身上,他们就这么站在檐下,四目相对。
她久不答话,指骨修长的手指不由得收拢了下,陆子宴低声追问,“说啊,他哪里有意思?”
谢晚凝不笑了,她板着张脸道:“你说鸣风鸣剑像不像前世我身边的尔晴和尔霞?”
久远的名字被她再度提起,陆子宴面色怔了下。
“你不是说事事依我吗?”谢晚凝继续道:“那你就让鸣风跟着我吧,当我的贴身侍卫如何?”
“不行!”他想也没想直接拒绝,伸手将她打横抱起,进入书房。
“为什么不行?”谢晚凝窝在他怀里,锲而不舍道,“这两天他跟在我身边,我用的挺顺手的。”
陆子宴把她抱在腿上坐着,沉着脸看她,“你不需要贴身侍卫。”
“可是鸣风武功高强,为人又可靠,那夜他护着我逃出温泉山唔…”
她的唇被吻住,剩下的话说不出来,只能用眼睛瞪他。
亲了会儿,陆子宴一边厮魔着她的唇,一边含糊不清道:“再敢故意气我,那就在这儿继续。”
谢晚凝目的达成,十分乖觉见好就收。
可她不再说话,陆子宴却不依不饶,额抵着她的额头,眼睛望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提醒:“他救你是奉我之命,可靠的人是我。”
谢晚凝:“”
“听见了吗?”
谢晚凝低低嗯了声。
陆子宴面色稍霁,又道:“不许再气我。”
谢晚凝沉默,在他眼神沉下来之前,继续点头。
“尔霞”提起这个名字,陆子宴声音顿时艰涩起来,“尔霞的事是我不对,但我从未觉得她有意思,你也不要觉得鸣风有意思。”
谢晚凝唇角抽搐,对这人的醋劲又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
她想了想,问他:“鸣风成亲了吗?”
然后,面前男人的脸肉眼可见青了下来,“当着我的面表现出对其他男人的好奇,晚晚,你究竟想做什么?”
“什么也不想做,你别误会啊,”谢晚凝轻叹口气,意有所指道:“我又不是你,啃起了窝边草,纳妻子的婢女为妾。”
闻言,陆子宴那张铁青的脸一僵,愈发难看起来。
梦中他是亲眼见到这个姑娘站在那扇门外,眼底对他的情意,一点一点消散。
他拢了拢手臂,将怀里的姑娘抱紧了些,低声道:“对不起。”
许是心态变了,先前他道过那么多次歉意,谢晚凝都无波无澜,而这次她却听的愣了下。
“伤了你的心,对不起,”陆子宴嗓音低沉,“咱们以后好好的,我保证不会看其他女人一眼,生生世世都只要你一个。”
谢晚凝唇角猛地抽了下,一时之间只觉得这情话过于吓人。
她这辈子都逃无可逃,还来什么生生世世
可这样的话,她是不能说的。
甚至,这几天她都不敢再提起裴钰清。
她也知道,这人口中所说的好好的,是默认裴钰清彻底消失的情况下。
这是一个死局。
或许只有她的离开才能破局。
第二日,谢晚凝再次出门时,鸣风果然已经不见,就连鸣剑也没来,只有几名侍卫跟随在后。
如此又过了一天,谢晚凝的规划已经逐渐完善,算了算日子,未免夜长梦多,离开的事宜早不宜迟。
当天下午,她回去的早了些,正好遇到忙完公务欲来寻她的陆子宴。
见她回来,他先是抬眼看向天色,然后看着她笑道:“难得今天没在外头待到天黑。”
说着,他握住她的手腕直奔马厩,“带你去个地方。”
谢晚凝被他拉着走,好奇道:“去哪儿?”
“后山有一道天然温泉,前些日子你来,我吩咐人去垒了个池子,已经建好了。”
眼下天寒地冻的,沐浴都要抓紧时间,担心水温变冷,泡温泉就没有这个顾虑了。
他将她抱上马,用大氅将她裹的严严实实,马蹄踩踏初冬的积雪,一路疾驰出了府。
两人打马穿过长街,踏上山林小道,荒芜原野。
最后在天色渐黑时,停了下来。
谢晚凝一路被他箍在怀里,浑身暖洋洋的,并不觉得冷,下了马后跺跺脚。
眼前是一眼略显简陋的汤池,没有玉石台阶,没有镶嵌明珠,却温暖如春,仙雾缭绕,四周只是垒了几块青石砖,甚至还是露天的,根本没有多少人工痕迹。
谢晚凝觉得十分新鲜,朝冒着热雾袅袅的汤泉小跑过去。
她看了眼四周,问身后的人,“没有人会来吧?”
“方圆十里都是我私人地盘,”陆子宴道:“没有我的准许,不会有人进的来。”
他指了指不远处搭建好的帐篷,笑道:“今晚咱们就睡这儿如何?”
一边说着,一边伸手给她解了斗篷。
这会儿谢晚凝还没察觉出他的意图,直到他的手伸到腰间,三两下将她外衫脱了才吃惊的双手护胸往后退了两步,“你想做什么!”
“晚晚何故如此,”陆子宴歪着头冲她笑,徐徐道:“我还能对你做什么。”
他笑的好看极了,仿佛很无害,但谢晚凝明白他的意思,脸上顿时就染上了红晕,大声道:“不行!这不是胡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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