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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毅本来就打算在家里陪着丁睦,直到他痊愈,中间虽然出了变故又有进山的打算,现在却已然被打灭,不过是再次回到了原点。
但他心境却不可能再恢复到变故突起之前了。
他并没有为这件事烦心太久——起码表面上看起来他很快就平复了心情。
作为一家之主,什么表情都不能显露,什么计划都不能张扬,只有他稳了心,一家人才会跟着定下心来。
但他也一直没再睡过自己屋,只一直跟丁睦挤在一个床上,他不说搬回去睡,丁睦也不催他。
俩人心照不宣,不愿意打破现有的平静。
只是关毅有的时候半夜会爬起来,再满身水汽的跑回来。
丁睦感觉到了好几次,开始的时候还有点纳闷不知道男人去干什么,直到他有次翻身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一个硬物,然后敏锐地察觉到身旁突然僵的身体。
丁睦:“”
不敢动,不敢动。
他白天的时候根本就不敢看关毅的眼睛,和对方的眼睛好不好看无关。男人的眼窝深,眼睛长而阔,英气十足,十分勾魂,可那眼睛,被额前的碎发的影子挡住了些,藏在阴影里,不仔细看是看不清眼神的。可即使这样,他也能轻而易举地辨认出那几乎无处不在的灼热视线。
好像下一刻就能把他的衣服扒掉看他肩膀上的伤口。
他甚至有种只要伤口好透了,他就要被煮煮吃了的错觉。
“哥,现在流行把狗剃秃了杀吗”常乐芙颤颤巍巍地叨了一口肉,感觉她哥有的时候那眼神看着瘆人。
鲁正早就受不了俩人磨磨唧唧的氛围,跑出去找乐子了,剩下仨人在饭桌旁互相折磨。
丁睦叫那视线看得腰软,又想起来常乐芙偷偷塞给他的小本子小画册,只能端起来碗悄悄遮了自己滚烫的脸。
据说,比用前面要爽得多卧槽,他在想什么。
那么大的东西怎么能靠,不能再想了!
可是会不会疼怎么能停下胡思乱想啊天快住脑!
对面的男人什么都没做,只他自己脑补,就给自己脑补得不太能站起来——他的海绵体膨胀了。
“你吃你的饭。”关毅反应过来,低头吃饭,又忍不住抬眼看对面。
常乐芙打开手机,非常做作地不小心把手机摔了:“哎呀。”
手机精准地滑到了关毅那边的凳子腿,还亮着屏幕。
“哥你帮我捡一下吧。”常乐芙看着心里着急,十分想推动一下剧情发展。
她不想让这么好的休息时间浪费在俩人对着干瞪眼上,明明、明明她都已经替俩人琢磨好了后续发展,可这俩人就是按兵不动!
可给她急死了。
她觉得她哥和她嫂子要是一直都跟着感觉走,这辈子她哥都不能把公粮交上去。
关毅啧了一声,弯腰给那手机捡起来了,顺便清楚地看见锁屏上安插得十分刻意的插件:日历。
月底了。
都月底了。
从丁睦住进来到现在,他俩愣是干亲嘴没吃肉。
俩人都是男人,都有正常的生理需求,但是就是跟较了劲似的憋得稳稳当当——也不稳当,起码他每天都有冲冷水澡的经历。
最开始是怕伤着丁睦,后来就
常乐芙眼见着她哥啥啥没看,只看了个日历脸就“腾”地烧起来了,心里觉得害怕,想着这火可该怎么灭啊。
想不到她哥年龄见长,脸皮子却是一天比一天薄了啊。
所以啊,这事儿就是得不要脸!她在心里又一次肯定了自己的助攻身份,再一次口头表彰了自己优秀的助攻才干。
俩人相处,那脸皮就是得跟鞋底子纳的似的,得厚才行!
吃完了饭,常乐芙立刻自请去刷碗,经过她哥的时候激动万分,在他身后比了个“耶”。
小树苗啊,姐姐可算要盼上这么个枝繁叶茂的时机了,老娘我,可是嗑到真的了!
她在心底叉着腰狂笑着去刷碗了。
关毅感觉到他妹经过之后裤兜里突然一沉,心知这丫头子又给他塞东西了,手伸进去一摸,嚯,一沓外方内圆的小袋子,一个头尖身窄的小瓶子。
联系起前两天从她那收缴的本子画儿,不难猜是什么东西。
这孩子,还真是费心了等会儿,她从哪买的?!
常乐芙哪能让他逮着自己这点罪过,刷完了碗就火速离开战场,躲进自己屋里了。
关毅看了眼坐在座子上没起来不知道干啥的丁睦,咳了一声,说:“我那什么,你先洗?”
丁睦点点头,仍旧低着头,尽力平静地走了。
关毅看着他后脖颈子通红一片,心里“轰”一声烧了起来。
他偷么把那小袋子捏出来一个角,顶上写了一行英文字,他捏住了,看见那开头第一个字母是“d”。
听说过。
没用过。
手机振动了一声,他拿出来一看,常乐芙发过来的:“哥,我跑了八家论坛,替你寻摸了个这东西,据说好用又舒服,您要是满意,就别再生我气了。”
他没忍住,笑了半天,干脆利索地把常乐芙的号拉进了黑名单。
一码归一码,她莽撞冲动的事儿不能用这个抵。
他心里翻滚着,跑到一楼的卫生间冲了个澡,又觉得不够冷静,还在外头把那个“心形”游泳池踩了一遍。
等他进卧室的时候,丁睦也洗好了,脸通红,跟关毅说他伤口好了。
他搂住丁睦,细细地亲,慢慢地吻,心里都是怜惜,胸腔里蒸腾得都是爱。
屋内黑成一片,暗做深渊,屋外只亮了两三点星星,连月亮都只剩下半边脸。
月亮弯钩似镰,星夜柔软如水,两两交织,铺成了一张巨幕。
丁睦从窗帘露出的缝儿来看外面的天,好像看见了金星凌月,月晕裹住星星闪亮刺眼的长尾,任由那拉长的尾巴搅碎了一池星水,只剩下波光粼粼,只留住白光一片。
只是刹那间,屋外就好像亮起来,和白天一点没差,亮得炫目,闪得耀眼,那白光像纱,似布,如绢,若水,缠住他的眼睛,绕紧他的身体,捆缚住他的理智,让他逃不了,让他跑不掉。
他感觉自己好似在天上,在万米高空,空气稀薄,近乎窒息。他感觉自己犹如身处万丈深渊,水压逼人,肺叶灼烫。他伸手搂住那一抔星星,他伸手抓住那转瞬即逝的水流,他伸手攥紧那一地碎片。
地上,天上,一片白芒。
前后,左右,尽是星光。
前路漫漫,后路茫茫。
他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又觉得自己想起了什么,他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又觉得自己得到了什么。
他无失无得,无忆无忘。
他看着那泛青的天,他吻着那发白的地,他摸着那透亮的水。
他几乎溺死在那深水里,他快要眼盲在那白光中。
彗星带着长尾,直直冲着他撞过来,带着无比的果决,狠狠地撞上他!
一片尘埃落定,白光散尽。
他终于闭上了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