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伴圣道 序章·元

    一·宇宙，空间，时间

    无尽的混沌，宇宙的一切都狭居在一个点，周围一片黑暗。天地，日月，一切都没有形成，似乎连物质，形态，都不存在，唯有虚无，那亘古不变的沉默笼罩着一切。

    此时的宇宙，好吧，还不能够称之为“宇宙”，因为“宇宙”的“宇”，意为“无尽的空间”，“宙”为“无尽的时间”。而天地混沌之时，时间与空间这两个基本概念都还没有形成，一切生命体都没有出现，就连细胞，微生物，藻类，都还没有出现，故而处于这种“无意义”的阶段，一切的一切，都还没有开始。

    不知过去了多久，又或者只是一瞬间，一个银白色的光点，打破了一切界限，贯穿了时间长河和空间结界，来到这片混沌虚无之地。

    那是已经具有“意义”的存在，比这片混沌的虚无先进了无数倍。接着，那个光点无限放大，原始而圣洁的光芒挥洒在这片小天地中，然后光芒幻化成一个蚕茧形的“囊”，似是时空尽头的馈赠，又像是鸿蒙初开的界碑。

    但它一出现，整个概念形态的“宇宙”都开始支离破碎，“意识”开始瓦解，宇宙开始出现了它的第一概念——“空间”。

    不知怎么的，这一颗裹藏着开天辟地任务的茧囊，并没有进一步的行动，只是静静地休养生息，只是那灰黑色的茧囊外表偶尔有星光闪动，看似平淡无奇，但整个寰宇的奥秘以及无尽的可能，就存在于那荧荧的微光之中。

    又过了不知多少年，渐渐地，“空间”已经形成了基本的形状，虽然这片寰宇依旧破碎不堪，但至少，零零散散的“虚空”，已经成形。

    接着，毫无来由的，另一个白色“蛋”出现了，随之出现的，还有从混沌中攀爬而出的畸形物质，这些处于“拟态”的一团团气体，将来也会成为称霸一个小世界的混沌神魔。

    “神魔”们极速地繁衍着，贪婪地吸收着天地间混沌却浓郁到实质的能量，它们逐渐成形，站立，生长肢体，浮现肌肉，还有翅翼破体而出，一个个人形的神魔，开始在这片支离破碎的寰宇内来回奔走。一时间空间震动，原本就不稳定的时空变得更加摇摇欲坠，初步形成的“世界”，再也无法支撑下去。

    那散发着无比玄奥星光的茧囊，似乎早就被赋予了生命，它的光芒越发闪耀，星光涌动，储存着不可估量的能量。但它虽然察觉到了这一切，却无动于衷，只是静静地观察，如同一个长者在看幼儿嬉戏一般。

    在这片还没有出现“时间”概念的空间里，一切事物都不可预测，宇宙运转的秩序，法则，以及那茫茫“天道”，都因为“无意义”，无从诞生，直到那颗“蛋”的破裂。

    那是天地间的第一抹光，圣洁，神圣，纯净而不含一丝杂质，一个散发着至圣光芒的神明——盘古，破蛋而出。

    他赤裸着身躯，极富生命感的躯体散发着神圣的气息，肌肉线条毫无缺憾，那种震天动地的力量感，就好像与生俱来就蕴含在身体里，天崩地裂，不过弹指之间。

    他目光扫过之处，自然而然地附着了一股氤氲的圣气，他准备活动一下身躯，却发现天地之间混沌不堪，哪里容得下他?

    他振臂一呼，远古苍凉的声音从他喉咙中迸射而出，双手随意一抓，千万空间碎片聚合在一起，在他圣力的灌注下，逐渐形成了一把巨斧的模样。

    “呼……”

    他苍凉无比的声音响彻这片空间，抡起巨斧，上面附着着滔滔不绝的荒古圣力，强行将一片片碎乱的空间拼合在一起。

    “轰隆隆!”

    随着空间无规则的碰撞，宇宙基本成形，甚至出现了一些大大小小的星球。

    “哈哈哈……”

    盘古，这个天地间最初的圣人酣畅地大笑，但他的笑容很快就收敛了。

    因为他刚刚整合归一的空间，又诡异地聚合起来了!

    他瞪着这马上就要恢复原状的宇宙，龇目欲裂，却无从下手。

    “没用的，没有时间的流逝，这空间都是无意义的存在，只有你我这种天地最初的圣人神明以及那些混沌神魔，才能存在。”

    一个浑身白光、看不清身形的“人”突然从那星空茧囊中破茧而出，指了指那传来恐怖嘶吼的混沌神魔，毫不在意地说。

    “没……没有时间?”盘古愣了愣，显然没有明白，但他好歹是天地间第一圣人，立马理解那“白光人”的意思。

    “那便创造时间好了!”

    他恣意昂扬地笑了，豪爽的声音传播开来，把混沌神魔的嘶吼震慑得戛然而止。

    “好精纯的圣力……”

    那“白光人”语气中难得流露出欣赏之色。

    “看我的!”盘古再次抡起大斧，浑身圣力毫不保留地灌入斧中，一时间圣光大作，圣明无比的光辉遮盖混沌的天地。

    “轰隆隆!”

    空间再次被拼合在一起，然而这一次盘古并没有停止作为，他浑身绽放赤金色的光芒，想着浇铸成的“金人”。

    “开!开!开!”

    他豪情万丈，挥洒不羁的气势看得“白光人”一呆。

    “天若为空间，我便化时间!”

    盘古声嘶力竭地叫嚣道，好像这天地洪荒，万物玄黄，都难不住他，他都不放在眼里。只见他浑身光芒四射，化成一个个光团消失在混沌的尽头。

    盘古自废圣力，化作天地间不可或缺的至尊秩序——“时间”，自此，宇宙才算是真正形成，一切的一切，都被时间赋予了意义。

    “开天辟地，三界初成，盘古得无边无量无尽圣功德，封盘古大帝；开天有功，整合三界，开天斧得无边无量无尽圣功德，封第一神器。”

    那“白光人”露出庄严无比的神色，独立三界虚空之中，好像独揽宇宙的神明。

    “观汝有功，便留你一命。”

    只见“白光人”随手一揽，盘古的精气神在他手上聚合，接着他又将之挥出，分别到往三界。

    “精气神，三清三往，三界方成。”

    “白光人”背后的宇宙生生破开一个窟窿，他食指轻点，无尽强大无匹的黑白交加的力量涌出，一个广袤无际且空前稳定的位面出现在宇宙尽头。

    “当然本圣不可能屈居三界，这里便是本圣的居所，名曰——苍澜圣巅!”

    他忽然回头，望向初生的三界，心中泛起一丝波澜，那种魄力和牺牲精神，却是让他这个天地间唯一的圣明感到震撼。

    “真是个个有趣的傻大个。”

    他摸了摸下巴，对着浩瀚的星空，也不管盘古能否听到，接着说：

    “不过若是有朝一日你转世成功，本圣倒是可以收你为徒。”

    “对了，记住本圣的名字——鸿钧。”

    二·归虚，变数，秩序

    鸿钧站在苍澜圣巅，隔着无尽的光阴和星空，远远眺望着这个被赋予了新生的宇宙。

    自盘古构建宇宙三界，时间、空间两大概念投入宇宙循环，这片天地也算是初步形成了，时不时还会吞并周边的虚空、不断扩大，这就是盘古荒古圣力的作用了。

    他突然纵身一跃，这一跃便是无数光年从脚尖划过，直接来到地球上空，看着这个圣气蒸腾而上的星球，想到未来必定是圣人涌现、天下太平。

    他脚尖轻点，直接跨越了时空长河，来到宇宙边缘的碎乱虚空的结界，那一边···又会是怎样的世界呢？

    他伸手触摸盘古用精血巩固的结界，结界在他手下如同蚕丝一样轻薄，只银光一闪，便轻易被破开。

    那一片极不稳定的虚空出现在鸿钧面前，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外面的世界，作为宇宙最强大、最古老的生命体，那无尽黯淡的虚空居然让他感受到了危机。

    “那种感觉···是···渺小？”

    鸿钧对自己的想法有些难以置信，自他诞生开始，他就一直是天地间最强大的圣明，就连开天辟地的盘古大帝，在因为创世获得无尽功德之后都无法让他感受到一丝威胁，但便对着无边未知的“宇宙”，对于自己的进退，他在那一刻犹豫了。

    他忽然转头，面对着满天星辰和茫茫宇宙，那璨若星辰的眼眸缓缓闭上，褪去全身的圣力，他的身心在一瞬间放空。

    这么多岁月流逝，庞大得没有边际的力量让他放弃了修行，在这放空一切的状态下，他终于再一次领略到了这久违的“渺小”。

    看着宇宙间的生老病死、爱恨情仇、贪痴嗔恶，他一瞬间思绪万千。

    “生生灭灭，灭灭生生，身即是身灭，所以者何？见身实相者，不起见身及见灭身。身与灭身，无二无分别，余求为其中不惊不惧者。”

    “我，即为生，有生固有灭，有我固有我灭，有我固有我生，生灭看似相反，强弱看似相对，但其中仍有不生不灭的道理，能看到那不生不灭的真理、成为不惊不惧者，此为无上圣道。”

    他体内星光大盛，真个身体幻化成无数星辰在宇宙中散开，力量被分裂成无数大小块，他虽然并不想打破宇宙制衡，但其力量太过强大，散开的圣力碎片又将独立的三界由切割成无数星球位面，也就是后来的“万界”。

    “我思，故我在；我灭，故我生。”最后一刻，鸿钧脑子里闪过这样的念头。

    －－序章完

    作者言：

    这章中主要引用了《维摩诘经》中《入不二法门品·第九卷》－－心无碍菩萨曰：“身、身灭为二。身即是身灭，所以者何？见身实相者，不起见身及见灭身。身与灭身，无二无分别，于其中不惊不惧者，是为入不二法门。”大致是说“有生固有死，有生固有灭，生灭本就一体，能于生灭之中不惊不惧，便证得了不二法门。”其中还比较有趣的痛卷中的－－“诸仁者，生灭为二，法本不生，今则无灭。得此无生法忍，是为入不二法门。”本章中“生灭之间不生不灭的道理”便是从此条中悟得。

    其次便是笛卡尔先生的“我思，故我在”，比较权威的解释是：“我无法否认自己的存在，因为当我否认、怀疑时，我就已经存在！”这可以说是唯心主义哲学的经典命题，与王阳明的“心学”也不谋而合，以后有机会再与大家介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