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异常调皮的星子今夜似是受到了惊吓战战兢兢的躲在乌云之中,只有月娘散发着暗淡的光辉,只是没有了平时的普耀大地的激情。
暗夜之中的羊肠小道崎岖不平,蛙声蟋蟀声不绝于耳,偶尔还有尚未休息的夜禅嘹亮一声吼,似乎是在庆祝自己终于出生,小路杂草丛生,还有不知道是哪家的调皮孩子将对面的两根长草绑在一起,死死的结,一个不小心就会将人绊倒,谈修寻低咒一声,吃力的跳起,放在平时他完全不会看在眼中的高度此时却让他闷吭一声,腹部的伤口似乎裂的更大了,陡然加快的血流速度是最好的证明,本来就湿滑黏腻的右手,此时仿若泡在水中。
面色苍白,失血过多的身体几乎不足以支撑他继续前行,但听着紧随其后的喊叫声谈修寻知道,若想活命就不能停下来,跑的越远越好,今日之仇……只要他还活着,必千倍万倍以报之!
&弟们快点,他受了枪伤跑不了多远,谈家家主再厉害也不过此时也是孤立无援,今日要是放虎归山,他日兄弟们恐怕死无葬身之地!”
&哥说的对,今天必须斩草除根,要怪就怪他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吧,我们也不过是听命行事。”
“……”
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谈修寻心中却是越发的冷静,月娘不知什么时候也悄悄躲进了云层之中,这山路更加难走没有丝毫的光亮,他感觉到自己的衣服已经破破烂烂,皮肤□□在外沾上露水,被刮伤的地方更是火辣辣的疼,谈修寻到底从小被丢到部队操练,一段时间之后他已经习惯了夜间的黑暗,模模糊糊能判断小路的方向,而没有了那微弱的月光,身后之人显得更加暴躁,“这什么鬼地方?那家伙也太能跑了,这连个电灯都没有可怎么找人!”
&郊野岭的,这地方不会有野兽吧?这可是离s市太远了啊彪哥,我们弃车到现在怎么说跑了也有两个小时了,这么追下去不是办法啊!”
领头人一巴掌打在他的脑袋上说,“蠢货,难道你有什么好办法?谁都别想给我偷懒,一个重伤的人我们都杀不了,这在道上也算是混到头了。”说着阴冷的笑,“今天不是他死就是你们死,都给老子掂量着。”
这话一出口,所有人都神色一凛,眼中的惧怕一闪而过,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一样,毕竟,没有人想就这么死了,任务失败,想想等待他们的处罚也让人颤栗。
谈修寻能感觉到他们的速度加快了,而之前还会插诨打科的一群人话越来越少,这才是最可怕的,他体力透支,速度已经越来越慢,受伤之后徒步逃了两个多小时,流血过多,他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现在全凭意志支撑,他的眼前越来越模糊,‘噗通’一声,谈修寻被不知哪里来的树枝绊倒顺着边上的斜坡一路滚下去,石子硌的他的脸生疼,荆棘差点□□他的眼珠,谈修寻用力一番身体,背部满是冷汗,喉咙干渴的厉害,他心中却有一丝庆幸,还好,眼睛保住了。
咽咽口水,忽然发现,口中干燥的连口水都已经是奢望,他随手拔起手边一把野草,将他们身上的露水吸了个干净,随后毫无目的的继续逃,他刚刚那番动作不小,那一群人已经能肯定他的方位,身后是他们兴奋的嚎叫,“弟兄们加把劲,宰了那小子,回去之后要什么有什么,钱,女人随便你们玩!”
&哥,我要的不多,就,就是能拿框毛爷爷泡个澡就成!”
&的,你小子心思还不小,这还不简单,毛爷爷?你就算是要林肯也行啊!事儿办成了,哥儿几个好好乐呵乐呵。”
“……”
后面的话越来越不堪入耳,谈修寻嘴角扯出一丝冷笑,随后心中又有些无奈,难道他今天真要死在这些宵小之辈手中不成?想想就憋屈的很。
谈修寻似乎见到一丝灯光,眯着眼再看时却又消失不见,但他肯定自己绝不会看错,只是那灯光似乎离自己极远,但有时候人的潜力几乎让他们的同类后怕,谈修寻毫不犹豫的朝东北方向直奔,赌一把,无论胜负,至少他看见的光在那边,在他茫然不知该前往何方之时,谁能说这不是天意?
他的速度不知怎么跟之前比又快了气来,呼吸越来越粗重,喉咙沙哑似风箱一样,他竭力保持镇定。
&快!那小子在那边,弟兄们快点!”
谈修寻忽然停住了脚步,黑暗之中他看不清脚下的深渊有多深但无意中踩落的石子空无回响,足以见得,若不是及时止住脚步,他现在怕是已经去见阎王爷了。
李彪带领着他的一帮子手下慢慢逼近,夜越发的浓黑,伸手不见五指,但他们却能看到谈修寻退无可退的身影,“谈先生,你还有什么遗言尽管说,你虽不是这道上的人,但彪子敬你是条汉子,留你个全尸!”
谈修寻冷静的看着他们,微微喘口气,随手抓来一枯树的枝叶润口,“谈某跟诸位无冤无仇,何必苦苦追着我不放,谁派你们来的,他能给的谈某出十倍的价钱!”
&先生出手阔绰,只是咱虽不是多讲究道义的东西,但该遵守的规矩还是要遵守的,不然,这以后可怎么混下去。”这这话一出口,之前有些蠢蠢欲动的人背上出了一身冷汗。
谈修寻当然知道他不可能答应,眼睛不断的斜视,他似乎看到了什么东西,脚步左移,李彪‘呸’吐出一口吐沫,“谈先生也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明年的今日,彪子必定前来给你上柱香,好走不送!”
谈修寻蓦然一笑,声音极轻,身子瞬间倒下,向左一滚,垂直的陡坡深不见底,身体咕噜噜滚石头一样向下瞬间消失不见,李彪一愣,大骂一声,“妈的!还不快找!”
漆黑的夜里想起阵阵□□的叫声,‘嘶,嘶’似乎还有某种软体动物,平时他们毫不放在眼里的东西在这个有点诡异的地方他们的五感似乎也放大开来,李彪都禁不住身子一颤,杂草半人高,有些几乎到了他们的肩膀,这破地方,所有人都咬牙切齿。
面前五步是深渊,他们望而却步,这地方也不知道是什么构造,左边也是陡峭深不见底,这时候,谁也不敢妄自下去,野外总是更加危险,何况这地方一看就很少有人涉足,况且山林里的蛇总是毒性计较强,一个不慎就会一命呜呼,他们惜命的很,李彪吩咐人从地上搬起一个大石头抛下去连个声响都没有,李彪毫不犹豫的带着人离开,谈修寻身受重伤此时恐怕是凶多吉少,寻找谈修寻完全可以明天再过来,受这么重的伤又从这里滚下去,谈修寻恐怕不死也晕了过去,要是没死,明天一大早在找不迟,李彪细思电转,让其中一个手下将外套脱下来紧紧系在一小树之上做标记,李彪挥手带着一群人离开。
谈修寻迅速滚落,双手紧紧的护住自己的头部,忽然狠狠的撞到一石头上他就弹起老远,他死死抓住一小树枝身子固定下来,艰难的站起身,山林之中完全没有路,漆黑五月的夜完全搞不清方向,何况他现在神智不清,谈修寻一个不慎再次滚落好像这次更惨一些,不知什么时候滚动的身体停了下来,他拼尽全力爬行只想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掩藏一下自己,他不知道李彪等人会不会追下来,此时的他,完全没有一丝的反抗能力,只是……身体到底是支撑不住了,谈修寻双手一松,晕了过去,所以也没看到自己面前那一丝细微的光亮。
丁夜小心翼翼的拨开面前的灌木,刚刚他好像听到了什么动静?难道这里有一大窝野鸡,那今晚他岂不是要干票大的?!想起野鸡的美味还有那数不清的野鸡蛋,他瞬间摩拳擦掌,无论如何,这倒霉的一家子到了他手中就休想在逃跑,宰了他们回家给爷爷补身子正好!
丁夜抑制住内心的兴奋,脚步很轻,他真怕打扰了那群家伙,身边是一颗大树,他顺手一摸,他可没忘记今晚的主要任务,摸树猴,给爷爷补补身子顺便还能卖几个钱,身边这树很是粗壮,丁夜蹲下小心翼翼自下而上一通摸,这边没有就开始转圈,忽然他眼睛一亮,快速的扭动身子——摸到了!
哎呦!丁夜紧紧捂住自己的嘴,怕惊吓住了野鸡,身子却是向前倾,什么东西绊住他了,塑料瓶中的树猴落了一地,他心疼的不得了,手灯向下照却被生生的吓住了,那,那是个人,满脸的泥草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即使丁夜见惯了死人此时荒郊野外他还是忍不住胆怯,这不知道还活着没有?
看着在那人身上肆意攀爬的树猴,丁夜忍不住苦了脸,这可是他辛辛苦苦抓的,他紧张的凑近却见那人忽然睁开了双眼,抬起手紧紧捏住他的衣领,丁夜心下一喜,“你没有死啊?那我这些树猴还是能要诶,幸好,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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