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晓晓心里并不平静,甚至有些茫然,半晌才知道对方说的是谁。
重生归来,推翻了她所有认知,没来的及细细思考,母亲便大出血死了,剩下小妹和自己。
而她父亲的妾室正跪在外边,等待当家主母亡逝的消息。
楚晓晓将手上的婴儿交给母亲的大丫鬟,大丫鬟是母亲从国公府带出来的,对母亲忠心耿耿。
大丫鬟心头发慌,夫人刚刚去世,只剩下大小姐,大小姐刚刚十二岁,怎么办?
怀中被塞了个婴儿,下意识的抱住。
“小桃姐姐,我妹妹交给你了,一定要寸步不离守着。”
眼前的女孩一脸镇定,眼中摄人的冷厉让小桃抖了抖。
楚晓晓抿着唇,整理一番衣服,强忍着心中的悲伤。
“柳姨娘穿的什么衣服?”
一名小丫鬟赶紧走了过来,“回小姐,柳姨娘穿的一身红色衣裳,说是着急主母的安危,没来的急换。”
楚晓晓冷哼一声,“好,很好!”
她的眼神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明明十二岁的小女孩,气势却压的众人不敢抬头。
“现在谁都不准哭,一刻钟以后,你们便开始哭,哭夫人大出血去了!”
嬷嬷的眼睛瞬间圆睁,双目伶俐的看着其他人,“你们可听清楚了?”
在场的人都是与夫人有些感情的,夫人平日里对她们很好,自然满口答应。
楚晓晓一字一顿的接着说道,“不管如何,我现在是将军府的嫡小姐,我身后是国公府,想好了要怎么做。”
在场的人心头一跳,是啊,楚晓晓的外祖家是国公府,而且对楚晓晓非常疼爱。
这话,是说给两个产婆说的。
两人浑身一抖,谄媚的道,“小姐,我们清楚,夫人是产后大出血之后才去世的。”
“对,是产后大出血!”
楚晓晓看了两人一眼,攥紧拳头,仿佛能看到外边的那个身影。
眼底的恨意弥漫,柳姨娘,我要你今日先付出代价!
小桃让信得过的两个丫鬟跟在小姐身边,这才打开房门。
见楚晓晓从产房里出来,柳姨娘心头一颤。
“见过大小姐,您不是生病了吗?姐姐她”
柳姨娘哭的戚戚然,似乎真的在伤心。
楚晓晓将人扶起,心情愉悦的道,“我身子好着呢,母亲刚刚生完孩子,还在里边休息,辛苦姨娘了。”
柳姨娘双手一抖,掩下眼里的不甘,这样都没死成?这位好姐姐还真是命大。
“是吗?我刚刚听别人说姐姐大出血出事了,还以为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楚晓晓额角青筋直跳,很好,非常好。
收敛了神色,哼了一声,“这帮下人真是放肆,什么都敢传,等父亲回来,我定要让父亲罚他们。”
就在这时,旁边的丫鬟凑过来,在楚晓晓的耳边说了什么。
楚晓晓一愣,往柳姨娘的身上看去,仿若此时才看到了柳姨娘身上的穿着。
楚晓晓气的嗷的一声大叫,“柳姨娘,谁给你穿的一身红衣?你难道不知道穿红衣的人不能接近产房吗?”
柳姨娘没想到对方突然发难,张了张嘴,结结巴巴的道,“我是身边的丫鬟”
她出来的急,想要刷存在感,忘记了这一茬。
楚晓晓不解的目光看向柳姨娘,眼含热泪,握紧拳头,“柳姨娘,你身边的丫鬟没安好心,这是要你担上克死主母的名头啊,还好母亲没事,但也要注意”
柳姨娘愣着回不过神来,外边下着雨,她们几人正站在院子的屋檐下。
柳姨娘身体发紧,身上的衣裳就像烙铁一般,想脱不敢脱。
现在的人最是忌讳这些,不说老爷,就算老夫人知道,也会膈应的不行。
身边的一名大丫鬟啪的一声跪在地上,狠狠在脸上抽了一巴掌。
“大小姐,是奴婢不对,给姨娘选衣裳的时候,没有多想。”
柳姨娘瞪了她一眼,自己从乡下来的,对这些忌讳不熟悉,连这些丫鬟都不知道提醒自己。
正要说什么,便听得屋内喊了一声。
“夫人呜呜,夫人大出血了!”
楚晓晓浑身一哆嗦,双腿忍不住软了下来,被丫鬟扶住。
楚晓晓眼泪掉下来,面色阴沉的看着柳姨娘,“好,很好,我以将军府主子的身份命令你们,把柳姨娘主仆关进柴房!”
“是!”
等候在一旁的下人上前一步,将面色苍白的柳姨娘往柴房的方向拖。
“柳姨娘,实在对不起,得罪了!”
柳姨娘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加上主母和善,从不会欺压他们,下人们对她们都很客气。
但嫡小姐正在气头上,柳姨娘犯了大忌,顾不得得罪了。
柳姨娘浑身都在颤抖,红着眼睛,心里不断思考这件事要怎么办。
楚晓晓跑进了产房,看到母亲的尸体,趴在尸体上失声痛哭。
丫鬟嬷嬷们哭成了一片。
嬷嬷在一旁不断抹眼泪,看着人发泄的差不多了,才将楚晓晓扶了起来。
“小姐,你可要振作起来,现在府中没有主事的人,你可千万不能倒下。”
楚晓晓刚刚的所作所为让嬷嬷刮目相看,夫人的死不简单,若小姐不振作起来,只怕会被这将军府的人吃了。
楚晓晓咬着牙,脸苍白如纸,眼中是滔天的恨意。
一旁的小桃擦了擦眼泪,上前一步,“小姐,咱们要给国公府送信,让大老爷他们过来,让他们替你主事!”
楚晓晓的心口仿佛被生生挖开,大舅舅二舅舅,以及两个舅妈对她都很好,但她不知感恩,偏偏与外祖家生分了。
看着小桃怀中的小妹,语气中带着不舍,“把小妹带去给二舅母,拜托她找人喂小妹,其他人我信不着。”
“至于大舅二舅那里,我写一封书信,请他们帮忙主事。”
楚晓晓身体都在打晃,口中带着腥甜,命他们拿了笔墨,亲自写信。
来不及过多伤心,她要撑到舅舅们过来,“让别人跟你去,顺便把柳姨娘的事告诉舅舅他们,和他们说,我的意思是把事情传扬出去。”
小桃点点头,将书信放进怀里,“小姐放心,我一定会和大老爷他们说清楚。”
当家主母即将临盆,婆母寺庙礼佛,姨娘犯忌讳,冲撞产房,足够他们喝一壶了。
楚晓晓看了一眼小妹,嘴里轻声呢喃,“放心,姐姐很快便将你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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