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矿洞里产出的是一种天然形成的白色矿石,工人们需要深入矿洞底部,借助最原始的工具把矿石一点点地挖掘上来。
宁戚安是进入矿洞里反应最强烈的那个。
虽然早上出门的时候,他喝了两大碗盛清歌给他熬制的药汤,可他依旧是下矿的这些男子里,身体素质最差的那个。
才进去不久,他就感受到了一股很强烈的窒息感。
别说去干活开凿矿石了,她整个人脚步虚浮,在矿洞里连站都站不稳了。
“诶,那个谁?你杵在那儿干嘛呢?”
“谁要是敢偷懒,今天就别想从矿洞里面出去了。”
宁戚安感觉难受得不行,强撑着举手示意道:“官爷,我不行了,你把我调到矿上去做工吧,做什么都行。”
带领矿工的这个人是个暴脾气。
他以为是宁戚安是个不安分的刺头,想要趁机躲懒,没有缘由的,他一棍子就抽到了宁戚安身上。
这根棍子是他专门用来打人的,上面血迹斑斑的还勾了许多倒刺,宁戚安的背上当即就被抽出了一道血痕。
他疼痛难忍,额头上已经冒出了黄豆般大颗的汗珠。
可越是这副虚弱的模样,就越激发了别人心中的恶意。
“男子汉大丈夫,这点儿苦都受不了,那还是早点儿投胎得好。
没死的话就给我爬起来继续干,别在那儿给我装死,我这儿可不伺候什么娇生惯养的公子哥,要是谁不按规矩做事,就别怪我手中的棍子不留情面。”
看着宁戚安被打,钱三心中也有些暗爽。
他不受控制地设想着,要是盛清歌在场看见这一幕的话,会不会后悔当初没跟他在一起。
他不明白宁戚安有什么好的,不就是长得比他白了点儿,模样比他俊俏了那么几分吗?
可这些特质用在一个流犯身上简直是实打实的缺点。
他吃苦耐劳,不比这个宁戚安要靠谱得多,盛清歌要是选择他的话,凭借着一手医术,肯定比现在过得好得多。
说不定他们二人最后都不用服苦役了呢。
“知道了。”
宁戚安自知多说无益,只能咬着牙继续干着活。
每多停留在矿洞里一刻,他的身体就越发的虚弱。
他搬着一块儿矿石颤颤巍巍地移动着,胳膊险些都变成了蝴蝶震翅。
其他流犯都不敢向他靠近,生怕一个不小心碰到之后就惹上大麻烦。
“啊!”宁戚安脸色已经变得十分惨白,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把这块石头放进采集框里面。
正当他准备强撑着去搬下一块矿石的时候,走过来的钱三突然坏心眼儿地伸出一只脚来,想要绊倒他。
宁戚安不是傻子,他看见了钱三这不要脸的举动。
想要绕道从旁边绕开的时候,却高估了自己的体力。
直接一脚踩偏,整个人刚好被钱三的脚给绊倒了,呈圆弧形的向前摔飞了出去。
“不好了,这儿有人晕倒了!”
钱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起哄了起来,此时的宁戚安还没有晕过去。
但他的手被钱三结结实实地踩了一脚,整个人身上都疼得不行,倒在地上动弹不得了。
官差闻声赶来,见出状况的人又是宁戚安之后。
他拿着棍子,又往宁戚安背上狠狠地抽打了几下:“还没死就别给我躺那儿装,别以为装摔倒了就可以逃避干活,快给我起来。”
钱三看着宁戚安被官差收拾后,默默地收回了脚。
他趁着干活的时候,时不时地扫宁戚安几眼,眼里都是不怀好意的目光。
“啊!”
宁戚安被打后,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
可他背上手上都是伤,体力也透支殆尽,根本就爬不起来。
宁远翁运矿石赶回来后,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想把宁戚安从地上扶起来。
“戚安,你这是怎么了?没伤着吧?来,把手搭我身上。”
宁戚安看着大汗淋漓的父亲,无力地摇了摇头:“爹,别管我……”
“你们干什么呢?刚才的鞭子还没有挨够是吧?”
官差看见又有人没专心干活,提着棍子就赶了过来。
“爹,你快走!”
宁戚安挣扎着想要把父亲推开,可实在使不出力气来,怎么喊都无济于事。
一向沉默寡言的宁远翁这次立场却十分的坚定,他站在原地,一把拖起了地上的宁戚安:“你是我儿子,我不能不管,他要罚就罚我吧,我这把老骨头不怕他们打!”
“好啊!一个个的都不好好干活,净给我在这儿耍嘴皮子是吧?
今天我倒要看看是你们的骨头硬,还是我的棍子硬!”
官差主打一个无差别攻击,对着宁戚安他们父子俩不知道挥了多少棍子下去。
直到这两人都被抽打得血肉模糊,官差也打累了后他才堪堪住手。
“爹……你好好的,别管我……”
宁戚安实在坚持不下去了,晕倒在了宁远翁怀中。
“快来人啊!我儿子真的晕倒了!”
官差只觉得晦气,但没有真的想要他的命,就派人把他吊到了地面上去躺着。
钱三见此场景冷嗤一声:“真是个矫情的病秧子,盛清歌,有朝一日你一定会后悔的。”
“这人怎么回事?怎么才下矿不到一个时辰就弄成这个血糊糊的模样了?”
许茂来到矿洞上方巡视他们的劳作情况,没想到一来就看到宁戚安像个尸体一样躺在那儿的场景。
“哦,底下的官爷说这小子是个刺头儿,不好好干活老想着偷懒,他就小惩大诫了一番,没想到他还是个病秧子,没教训几下就晕倒了。”
许茂眉头一紧。
病秧子?
好像赵金临走时还特意嘱咐过他,要他平日里多关照一下新来的流犯队伍里的几个人。
其中一个人就是身体不好的病秧子。
他问道:“这人叫什么名字?”
“好像是叫宁戚安,他还有一个父亲,叫宁远翁,刚刚为了替他求情,也挨了不少的责罚。”
“行了!”许茂朝看守的人摆了摆手,“这人交给我了,你先去忙吧。”
“是,那我先走了。”
许茂查看了一番宁戚安的伤情。
他确实伤得不轻,看来底下那官差下手也是个没轻没重的。
喜欢新婚夜,带着病秧子一家去逃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