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坐了坐,江慧琴显然有些不耐了,她端着佣人刚泡的茶,轻抿,“我不希望你整天呆在家魂不守舍的,再这样下去,不妨让他们好好教教你规矩”
白欢脸上浮过恐惧,她原以为只要能攀上殷寒这条高枝,便会脱离了江慧琴对她非人般折磨。
或是太过畏惧江慧琴,又或许是做贼心虚,她吊着心尖儿。
“别,我等会,等会儿我就找寒爷。”
白欢轻眨掉眼角的泪,掩饰自己的情绪。
转身就要离去。
“站着。”
白欢心神一抖,可不能让江慧琴看见她哭,否则非但不能换来安慰,反而会变本加厉地讨责她。
“怎么了。”
她向后退了两步,强装镇定。
但事实证明她多想了,对方根本没有多看她一眼。
“寒爷说要给白家的彩礼,怎么还不打我卡上?”江慧琴的语气不耐极了,涂着指甲油,吹了吹。
视线猛地刺向白欢。
白欢掩去讽刺的笑意,毕恭毕敬地低头,“这是寒爷的事情,以他的做事风格,应该是订完婚之后才会把钱打你卡上吧,再说,寒爷怎么可能赖账呢!”
江慧琴面露尴尬,语气渐软,“小欢,你等会跟寒爷好好说说彩礼的事情,记得好好说,别让我像卖女儿一样。”
白欢心间一层冷意。
可不就是在卖女儿么。
江慧琴要的数字可不低,想殷寒要彩礼六千万。
只可惜,江慧琴应该拿不到这六千万就要要哭着求她,让她施舍一些钱。
想到此处,白欢调过头的脸颊上已经是满脸泪痕,表情不知在哭还是在笑。
这次周柏齐失手,寒爷,应该不会怪罪到她身上的吧。
…
白欢战战兢兢地到殷寒公司总部,殷寒刚开完会,楼下的工作人员有些认识白欢的人主动跟她搭话。
无非就是来奉承讨好的人,白欢笑得甜,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架势。
突地眼前一抹黑色的高大身影,白欢得意洋洋的脸色没来得及收。
“殷总!”
几个穿着职业服装的女人打了招呼就溜走了。
殷寒跟殷九两个人正急着朝门口走去。
殷九不友好地看着白欢,“你来有什么事么?”
“我”白欢掐着手臂,低头,尾尾可怜道,“我妈妈不让我在家,让我来找寒爷。”
因为白欢堵在会议室的门口,那一些股东都议论纷纷。
有那么一刻,白欢难得觉得傲慢,以最完好的姿态站在那些股东面前,仿佛她就是未来的总裁夫人。
殷寒俊脸微扬,唇角勾起,却给人的寒意十足。
白欢打了个哆嗦,不由怀疑殷寒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但周柏齐没有醒来,殷寒不可能知道是她指使的。
下巴一抬,白欢的心跳也跟着漏了下去。
“你知道你应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吧?”
“当然知道。”
白欢差点咬到了舌头。
恐惧流在言表。
而两个人这个样子,在外人看别提有多亲密了,股东们笑着打趣儿:“殷总要订婚了就是不一样,单身这么多年了,终于要开枝散叶了!”
“是啊,祝殷总和白小姐喜结连理,早生贵子!这周四我一定准时到,给你们包个大红包。”
白欢脸蛋儿更红了,服了服身,白家好歹是豪门末流,她还是认得些人物的,“谢谢方总抬爱。”
再对上殷寒的视线时,他笑着叮嘱,“祝福收到了,各位别忘了准时参加。”
“那肯定肯定”
唏嘘了一番,会议室的人逐渐消散。
三个人进了董事专属电梯,周围突然很安静,不知道怎么,白欢觉得有些像濒临死亡的窒息。
白欢想要靠殷寒近点,再靠的近些,正要靠到殷寒手的时候,他抬起了手臂,整理衣袖。
那抬起的腕,肌肉微微鼓起,线条明显,仿佛她要是触碰了上去,她就会被掐死。
白欢颤着手,眼睁睁地看见殷寒率先而出。
白欢出电梯的时候冷不丁撞到了殷九,她白了他一眼,“没长眼睛?敢跟我撞。”
殷九向她露出一个友好的微笑。
“我只是提醒你不要做你不该做的事情,否则”
白欢心底抖了抖,连忙追问,“否则什么。”
“你看看周柏齐就知道咯。”
殷九一个意味深长眼神,这眼神中什么都没说,但好像什么都说了。
白欢愣在原地,直到电梯门合上,她仍然在里面。
殷九知道周柏齐的事儿跟她有关联,那是不是就意味着殷寒也知道
难道周柏齐醒了?
不可能,那家医院有白家资助,里面有些自己人,是不会骗她的。
所以只要不承认,殷寒也就没有证据。
想到这里,白欢压住颤抖的膝盖,从电梯里开门而出。
殷寒早就没了人影,也好,这样她也不用提心吊胆了。
只是那竹桃,她和寒爷没有半分血缘关系,现在又被殷寒移出了殷家,所以理应不是殷家的人,可是殷寒却养她那么久。
只可惜,这次没能弄脏她的身体。
竹桃捂着头颅,照着病房的落地镜,白花花的绷带缠在脑袋上,模样有些滑稽。
还好没把她头发给剪了,否则她应该会把自己锁在屋子里屏蔽所有人。
自然也包括殷寒。
门外有人敲了敲,没等她开门,锁已经自动打开。
是谁做的,一目了然。
殷寒西装革履,还没有来得及换掉一成不变的工作装,墨黑的头发微微散着,眼神还是如刀一样锋利。
想到白天白巧巧的话,她站起来唤了一声,“寒爷。”
只听见某人微微调侃。
“不叫我哥,也不喊我名字,现在改口叫寒爷了?”
他脱下西装,随手搭在一个架子上。
再靠近她的时候,她突然有些手足无措。
“这样喊才显得您高大威猛嘛,只有寒爷这两个字才配得上您这么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啊!”
竹桃一波彩虹屁下去,脸都红了一圈。
“嗯,喊的不错,我很喜欢。”
他想到她救她的时候,或是理智不清,或是真的感激他的救命之恩,她那小嘴不停乱叫。
暧昧不明的话,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成了常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竟然期待他每次的到来。
什么叫喊的不错。
竹桃装作什么也不懂,“寒爷吃饭了么。”
“饿了?“
她如小鸡啄米一样点头,“嗯嗯。”
因为发型的缘故,她不能出去,虽说有护工,但他们看起来也挺忙的,她伤的不重,但殷寒非要让她在医院待着,她不好意思麻烦人家给她送饭。
而且她真的想试探一下,他对白欢是怎样的感情。
如果她说不想他结婚,那岂不是太自私了。
殷寒养她到现在,供她上高中和帝大,如果说要报她的恩情,也差不多报完了,现在他要娶妻,而她却为了一己之私
“想什么?”
“在想,我们吃什么。”
殷寒握住她的腰,有些邪意的笑,“好,我们去吃你最爱的小龙虾。”
他从身后拿出一顶女士帽给她戴上。
她感激的眼神投来。
寒爷是真的懂她!
殷寒给她戴好帽子,一米九的身高让她仰视。
“别这样看我,我以为你对我情难自拔。”
类似看玩笑的话,竹桃心里跟撬走一块似的,他这话,是对她没意思的意思吧。
殷寒说要带她吃龙虾,那肯定不是一般的龙虾。
这家的龙虾有她半个身子那么大,在水中爪子乱舞,触角除了有点甲壳素的橙红色,还有些发蓝。
竹桃咽了咽口水,“寒爷,我不吃”
殷寒指点江山似的,在服务员面前自然地搂她的半腰处,“就这只了,要蒜泥的,烧好吃点,我家小孩喜欢吃。”
竹桃眨眨眼睛。
我家小孩?
他只是把她当小孩儿?
“是。我们家虾都是剥好皮的,到时候直接吃肉就行,很方便!”
经理多看了竹桃两眼,识趣地带竹桃和殷寒两个人去了一包间。
门声敲在了竹桃的心上,当她打开门的时候,心口有些发凉。
白欢顶着精致的装扮,扬起笑脸,有些诧异的样子,“竹妹妹也在?”
是她未来的嫂子。
她应该欢迎。
可是她怎么都笑不出,连唇角就好像上了蜡,沉重极了。
那个殷寒口中的“他家小孩”应该是白欢吧,毕竟现在最流行把男女朋友一口一个宝贝儿,一口一个小孩儿的叫了。
“寒爷,我来了。”
白欢如一只脱了绳的风筝飞到了殷寒旁边,因为殷寒的压迫感太重,她悻悻地收回了手。
保持跟殷寒既亲密又得体的距离。
“天啊,这是我爱吃的大龙虾!谢谢亲爱的。”
她夹起一口放在自己嘴里,又夹着一块,递给殷寒的唇。
竹桃:“”
她坐回了座位,本来她就是在殷寒对面的,现在白欢来了,两个人坐在她的面前,怎么看怎么有些不舒服。
想到这不舒服以后可能要持续很久,她全身像虫子咬一般发麻。
目光垂着落向对面女人紧张的目光,殷寒撇开了头,“我不爱吃这些。”
“吃一个尝尝,很鲜的。”
白欢的不依不饶,殷寒笑得露出森冷的牙齿。
她明白自己已经惹怒了殷寒,心底猛地一塌。
正要收回筷子,再抬眼望去的时候,筷子间哪有什么龙虾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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