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晓、方育、聂峰跟随管事,来到一所大院中的跨院。
这里看起来像是仆人丫鬟们居住的地方,院里支着几根晾晒衣服的竹竿,今天因为下雨,竹竿上并没有衣物。
在院子一侧有口水井,水井上横着两根长竹竿。
水井旁的地上,青青先到一步,抱着一个浑身湿透的小姑娘,失声痛哭:
“莲儿……莲儿你不要死,你睁开眼看看姐姐。”
陈晓走近,看见小姑娘脸色发白,眼睛紧闭,毫无生气。
“给她拍过水了没?”陈晓问。
旁边一个年长的婆子道:“拍过了。不行了。”说着惋惜的摇了摇头。
婆子旁边站着小石头、曹勇和二龙。小石头身上全湿了,看得出是他下井捞人。
“莲儿你不要死,不要留下姐姐一个人……”青青的眼泪如断线珠子,不停往下掉。
此时她无力斥责那三个少年,只要莲儿能活过来,比什么都重要。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莲儿唤醒。
“别这么抱着,把她放平在地上。”
陈晓摸了摸女孩的鼻息,没有呼吸。她打算做心肺复苏试试。——虽然她从未真的给人做过心肺复苏,只是学习急救知识时学过。
青青抱着妹妹,不肯放开。
陈晓对她道:“你把她放平,我急救下试试。”
“你能救她?你真的能救她?”听到陈晓的话,青青有些激动。
“我试试,先把她放平。”
陈晓不敢打包票,她又不是大夫。
青青将妹妹平放在地,陈晓一手捏住女孩的鼻子,一手抬起她的下巴,嘴对嘴的给她吹气。
周围人看见她这个动作,全都怔了一下。
吹气五次,胸部按压三十次。再吹气五次,再按压三十次。陈晓连续做了七八组,女孩仍没放应。
陈晓抬头问方育:“老中医,你有办法吗?”
方育拧眉。想了想,问聂峰:“有银针吗?”
“没有。”他怎么会有银针。
小石头道:“我去医馆借。”
旁边的婆子道:“李嬷嬷可能有,我去借。”
说完婆子疾步离开院子。
陈晓继续做着人工呼吸和心肺复苏,不多一会,婆子返回院子,拿来一包银针。
“把她衣服解开。”方育拿到银针,蹲下对陈晓说。
青青和陈晓两人,七手八脚把女孩的衣服解开。
地上一个只穿着肚兜的女孩,方育对陈晓道:“我是为救人,你可别吃醋哦!”
陈晓无力的白了他一眼:“麻溜点!”
方育取出银针,分别扎在女孩胸部、颈部,几处地方。然后一只手抬起女孩的后脖颈,一只手捏开她的口腔,嘴对嘴“呼”的吹了一口气。
只是片刻,女孩苍白的脸渐渐恢复血色,胸腔开始起伏呼吸。
她慢慢睁开眼睛,虚弱望着眼前的人。
“莲儿!”青青激动得喜极而泣。
“姐……”莲儿微弱的喊了一声。
方育见人活过来了,拔掉银针,交还给婆子。
聂峰两眼放光:“方兄,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
方育淡淡弯了下嘴角。其实银针只是障眼法,吹的那口气才是真谛。
若不是看陈晓那么努力的救这个女孩,他才不会救。当然,除此之外还有其它原因。
一是这女孩年纪还小,跟她嘴对嘴也没什么。何况刚才陈晓也对她吹气了。
二是他怀疑,小石头他们是否真的轻薄了她?家里有个春红,如果这三人是好色之徒,平常对春红应该也会有言语上的调戏。但是他们没有。
当然,这里是怡红园,也不好说。不过至少把女孩救活了,就算真的轻薄,人没死就不是多大事。
莲儿已经缓过劲来,青青抱着她,问道:
“莲儿,你为何要投井?”
莲儿什么都不说,将头埋进姐姐怀里痛哭。
这时小石头道:“她被那边房里的男人欺负了。”
“胡说!”管事一声呵斥:“明明是被你们几个欺负了。”
“我们干嘛要欺负他!”小石头辩驳:“我们什么都没做。”
“我看见你们追着她,她一路跑过来,然后跳进井里。”
“你哪只眼睛看到的?”小石头火起。
“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四十多岁的管事,岂会怕他个毛头小子。
“那你说,我们怎么欺负她了?追着她跑就是欺负她?”
“你们在那边对她动手动脚,别以为我没看见。”
小石头被气笑了:“呵!你是长在屁股上的眼睛看到的吧!”
管事抬手就要扇他一巴掌,小石头一偏头,拍在脑袋上。
陈晓沉声道:“有事好好说,不要动手打人。”
管事瞥了她一眼。若不是看在掌柜面子上,她一个小食馆老板娘,算什么东西!
“到底怎么回事,莲儿最清楚。”陈晓道:“青青姑娘,你带她回房换身衣服,好好询问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样的轻薄,要投井自杀?陈晓觉得,莲儿可能当众开不了口,让她们姐妹回房说。
另外,她相信小石头。
陈晓对聂峰道:“我们先过去吃饭吧。”
说完她对小石头几人招了招手,带他们一起过去。
人没死就不是多大的事。聂峰没有责怪,青青也没有质问,他一个管事,在那叫什么叫。这里是怡红园,如果是在外面,她就让方育揍他了。
“姐,我衣服都湿了。”小石头余火未消。他好心好意,结果给他扣屎盆子。
陈晓问曹勇:“之前发生的事,你们也都知道吧?”
“知道。”
“行,”陈晓对小石头道:“你先回去换衣服,换好了过来吃饭。”
“嗯。”小石头应了一声。
几人走出跨院,小石头回家换衣服,几人去前会那所院子吃饭。
一路走,聂峰见陈晓沉着个脸,说道:
“我可没说你什么哟!你不要这样。”
“我怎么样了?”陈晓笑道。
聂峰道:“青青和莲儿是亲姐妹,以前她们的父亲是朝中四品官,她俩是达官显贵、千金小姐。如今沦落至此,自尊心比别人是要强一些,容易想不开、寻短见。青楼嘛,轻薄一下怎么了?想不开是她的问题,不能怪别人。”
陈晓讪笑一声。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但是,问题不在这。是那位管事,他一来就说是小石头他们轻薄了莲儿。
如果说轻薄不是事,他为何要栽赃小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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