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吩咐下去,昨夜之事切勿说出去,若让我知道谁将此事张扬出去,小心脑袋!”
他吩咐一旁的侍卫。
“属下明白!”
……
北芙瞧着面前欲言又止的江予枫,秀眉轻皱道:“只是一夜未见,世子怎会如此憔悴,可是伤口疼痛未能安寝?”
听她这般关心的话语,江予枫更加懊悔,颓废之意渐浓,忍不住将案几上的书画全都扫落,顾不得扯到手腕上的伤口。
“世子小心伤口!”
北芙见他情绪失控,难免有些惊吓到。
“北芙姑娘一心待我,可我,可我竟,竟辜负了你一片心意!”
他面容阴沉,仿佛包裹在自己的愧疚里难以自拔。
北芙内心微微有些诧异,她与江予枫不过一面之缘,他竟如此痴心。
她装作乖巧懂事,在一众瘦马中脱颖而出被齐元选中,亦是有缘由的,早就传闻世子性子温和,是世家谦谦君子的典范,日后跟着他回云晟,若是待她好,她便一心与他相守,若是待她不好,寻个机会一走了之即可。
那太原世家阮府之女的身份,本来就是假的,索性天高皇帝远,齐元拿她没办法。
如今顾怀认定她就是从前的农家女,不管江予枫真心也罢,假意也好,她都要抓住这个机会逃离,想要摆脱顾怀,只能靠他。
“世子身份尊贵,小女不敢高攀!”
北芙唇角微微下垂,眼角一滴灼泪滑落,显得凄美破碎。
“你不要这般轻贱自己,是我不好,昨夜我以为身旁是你,一时间……不过你放心,我醉的厉害,并未对那女子行不轨之事!”
北芙的那滴泪像是落在江予枫的心尖上,令他心疼不已,一时情不自禁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什么女子?”她故作惊讶道。
她心思细腻,从江予枫方才懊悔的神色中就已瞧出端倪,昨夜顾怀定是送了其他女子进去。
“你可嫌我?”
江予枫一再收紧手臂,深怕她消失。
“你,你昨夜竟……”
北芙一把将他推开,顺势将这戏演了下去,踉跄的退了两步,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我知你气我恼我,你听我解释,此事我并不知情,你信我,我并没有与她有肌肤之亲!”
江予枫言之凿凿,慌忙上前攥住她的手腕,见她泪眼婆娑,心上更是一紧,整个人都慌了起来:“此事我会处理好,你放心,我定不会负你!”
书斋的门被大力踹开,顾怀犹如地狱死神一般立于门外,给人窒息般的压迫感。
“过来!”
顾怀盯着两人紧握的手,阴鹜目色掺着森森寒意,低哑的声音带着几分病态的疯狂。
北芙脸色煞白,全身血液凝滞,他如此疯戾的脸,让她恍惚回到前世屠村那夜。
江予枫自然也是毛骨悚然,见北芙面色苍白没有半点人色,将她的手握的更紧了一些,以示安抚。
“太子殿下恕罪,我与北芙姑娘有事商谈,无意中进了书斋……”他原本以为顾怀这般震怒,是因为他俩私自闯进书斋,连忙开口解释。
顾怀并不理会江予枫,目光冰冷如刀刃一般盯着北芙。
“过来!本王的耐心是有限的!”他压制怒意,耐着性子重复道,他冒雨前来,半边身子都淋湿了也不在意。
“你莫怕!”
江予枫已是了然,他在北芙而耳边轻声安慰,拉着她一同跪下,语气十分诚恳:“太子殿下,我与北芙姑娘两情相悦,还请殿下成全!”
“世子昨夜与旁人春宵一刻,今日又与她情投意合,这番深情,令本王敬佩!”
顾怀冷笑一声,眼神依旧紧盯低头不语的北芙。
“我并未动那女子,方才我已于北芙解释过,她愿信我!”牵着她的手又握紧了一些。
“我信他!”北芙极力控制着自己,却依旧消除不了内心对顾怀的恐惧,屠村那夜的一幕幕不停在脑海中重现,只是短短三字,已是用尽全身力气。
沉默片刻,冰冷之声缓缓响起:“好,本王成全你们!”
北芙猛地抬头,不可置信的看向顾怀,他神色轻蔑,嘴角一丝冷笑令她不寒而栗。
“多谢太子殿下!”江予枫也是一愣,不曾想到他竟答应的如此痛快,连忙谢恩。
“本王会命人在这行宫劈出一间别院,从此那里就是世子的容身之地,至于云晟,世子不必担心,本王会扶持你皇叔上位,只是有一事你需明白,你皇叔心狠手辣,对至亲也是如此,你父皇与母后将来会如何苟且偷生,本王亦是无能为力!”
顾怀缓缓道来,虽带着笑,笑意却不及眼底,泛着刺骨的冷意,笃定而轻蔑。
“你!”这番话犹如晴天霹雳当头一击,令他狼狈的跌坐在地上。
“命人拟旨!”顾怀垂眸看着江予枫,一声冷笑,语气带着鄙夷,慢条斯理的吩咐身后的绪风。
“遵命!”
“慢着!”他失声喊道,握着北芙的手轻轻颤抖着,仿佛承载着无尽的心痛。
北芙从心底渗出一股绝望之意,像是掉进了无底的深潭一般,她努力挤出一丝微笑,轻轻将手从江予枫手中抽出,朝着他虔诚开口道:“回云晟路途遥远,还请世子保重。”
江予枫嘴巴张了张,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起身,一步一步走向顾怀。
顾怀眼角轻抬看着江予枫,露出轻视的神色,眸中满是嘲讽:“本王会将乐瑶赐予你,回云晟之路,有她相伴,本王很是放心。”
说罢,转身离去,北芙接过绪风递来的纸伞紧跟上他,不敢落下半步。
他雨中疾步,将愤怒之意压抑,北芙在身后紧追替他撑伞,顾不得自己衣襟湿透,蓦然停下,将她撞个满怀。
北芙低头不敢看他,只觉颈间传来一阵痛意,他竟毫无预兆低头咬了她一口,带着恨意与惩罚,她下意识想要躲闪,却被死死扣住动弹不得,只能咬牙忍痛。
“不要妄想离开本王!”温热气息落在耳畔,他色厉内荏的警告道,最终还是软了心肠柔了语气,将微凉的指尖轻轻触碰方才咬的伤痕,悠悠叹了口气,接过她手中的纸伞,将她半拥在怀中,两人踏着光滑湿亮的青石板路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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