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与世隔绝的空间,寂寞了数千载岁月,而今却被一道消瘦身影激起了波澜,这对于浩瀚无边的空间来说即是渺小的,也是醒目的。
少年面部朝下趴伏于这片未知空间中,不省人事的他仍旧紧锁着眉目,可见方才所承受的痛楚已是超出了他的承受极限。
“呃哦……”不知过了多久,冷夙终于恢复了神识,紧闭的双眼开始慢慢睁开而来,在下一刻,骇然之色毫不掩饰地爬上他的脸庞,不为其它,只因睁眼所见之景象。
在冷夙眼前的竟是一片星空,满布繁星无半点云彩,而这并不是最令其惊叹的,让冷夙神经紧绷的是那一条条穿梭于星空中的粗大的黑色锁链,仔细一看其材料竟是形成墨石谷的墨石。
黑色锁链,不见其源于何处,不知其尽于何方,仿佛这片空间有多宽广,它就有多长,或许更甚。
冷夙动了动身体,见气力恢复后便撑着站起身来,抬头所见亦是那般景象。
“这是什么地方?”冷夙环顾四周,就连呼吸都有点紊乱了,毕竟不论是谁经历这般遭遇都很难平静心神,更何况是一个未出茅庐的牛犊。
顺着痛感,冷夙看了看右手,此时掌心伤口处已结出了血痂,嘴角勉强扯出惨淡的笑容叹道:“老天爷,这算什么?”
冷夙孤身站立于这片星空中,无风自凉,脚踏无地的他心里中总有种不安之感,因为那股莫名的感应依旧存在着,并且较于进入此处前更为强烈。
唤醒心之恐惧的,往往正是莫名的未知之物。
冷夙深吸了口这略显陌生的空气喊道:“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有人吗?”
带着些许期望,冷夙拉长了耳朵倾听着,然而,这片星空除了冷冷闪烁的星光以及泛着冷光的黑色锁链外,似乎再无其它能够回应他的呼声。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死寂的星空,冷夙心中的感应更为清晰地被其感受着,就连心跳声都被放大了数倍。
冷夙迈开了漂浮于空中的步伐,开始循着那股感应而去,他知道继续待着也难以改变什么,不如找出莫名感应的源头,而实际上这也是他此行的目的。
在这个过程中,冷夙触碰到了几条墨石锁链,这一碰却让其倒吸了一口冷气,因为他发现这些看似普通的锁链竟能够使其体内的戮炁出现固化、类似麻痹神经一般的恐怖现象。
“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
冷夙带着疑惑躲避着墨石锁链,这般前进不久后方才停下了脚步,望着四周道:“没错的话,应该是这里了吧?”
一个念头闪过,冷夙盘腿坐下,并且闭上了双目,他觉得等待是最合适的方式。
而事实似乎也正是如此,在冷夙闭目不久后,他的额头处突然感知到了一道压迫感,这种感觉,就像是林中小鹿被藏于树丛间的狮子盯着一般。
冷夙警惕了起来,咽了咽口水,缓缓睁开了眼皮,而随着这个动作的开始,位于冷夙面前莫约一丈处的空间,似乎也有什么东西“睁”了开来。
冷夙长大了嘴巴,嘴唇微微颤抖着,出现在他眼前的,竟然是一对腥红的眼,这是冷夙从小自今都未曾见过的眼睛,刹那间,神獒谛听的眼睛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不过令他难以接受的是,面前的这一对眼无论气势、威严似乎都将后者之眼压制而下,这种感觉令冷夙难受且难以接受。
这绝非人眼。
这是冷夙对此言的第一印象,也是他唯一能够确定的。“这就是引导我来此地的东西?”冷夙看着这透露着可怕气息的双眼,开始不确定了起来。
“你害怕了?”一道苍老得仿佛可以追溯至远古的声音在那对红眼后方响起。
冷夙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下一刻,一股毛骨悚然之感肆虐了少年全身,冷夙退了一步快速扫了一眼这片星空。
“谁?是人是鬼?”冷夙用着颤抖的声音喊问道,仿佛想将恐惧喊出身体一般。
“哗啦……”一道类似铁链扯动之声在红眼后方响起,在这死寂的空间中显得格外诡异。
不一会儿,一道人影出现在了冷夙眼前。
这是一个极度苍老的华发老者,发白了的长发垂散着,遮住了其大半张脸,冷夙看向了老者的服饰,衣裳虽已褴褛不堪,却能依稀看出它年代之久远。而令冷夙骇然的是,老者瘦若枯柴的四肢以及脖颈处皆有一根粗大的锁链紧捆着,这些锁链延伸向了星空的未知处,望不得其尽头。而这些锁链正是冷夙之前所接触的遍布星空的墨石锁链,只是想不到,这些锁链尽锁困着这样一名老者。
“恐惧么倒是还好,主要是不大明白。”冷夙开始慢慢恢复镇定,因为他觉得眼前的老者似乎并不会伤害他,况且现在的局面恐惧也是无用了。
“呵呵,你不明白,老夫也是不明白啊!”老者扯了扯沉重的墨石锁链,抬头竟露出了笑容,对着冷夙道:“带你进来的那个人呢?在哪儿?他难道就没告诉过你吗?”
听着老者莫名其妙的问题,冷夙挠了挠头皮说道;“没人带我进来……好像,我也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呵呵,小辈就不要说笑了,没有那个老头打开结界,任何人都不可能自行进来的……”
老者说道这里后突然将话语一顿,一道记忆闪过了他沉睡已久的脑海,之后激动地盯着眼前的少年,这么仔细一瞧,老者沉寂数千年的心震荡而起,用捆着锁链的右手拂开档住视线的发丝,沉声问道;“你是孤身一人穿过墨石壁障的?”
“是啊!”冷夙翻了个白眼,不知道眼前这位神秘老者为何这般神经兮兮。
老者双手用力一抖,连于双手的锁链剧烈晃动而起,紧接着,老者双手于其额前处结出一个印结,下一刻,冷夙便睁大了双眼,因为此时那一对诡异的猩红巨眼开始慢慢隐去,最后化作了一道红光飞进了老者额头中消失不见。
“这眼睛……是你的…?”冷夙冒了股冷汗,颤声问道。
“孩子,不用怕,这并非吾眼,老夫不过是在保管它罢了。”老者拂须轻描淡写道。
殊不知,这句话可将冷夙着实吓了个够呛,这老头难道不知道两者哪个更可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