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上最是个倒楣鬼,在一次清剿大扫荡中,他踩上了游击队的地雷,结果是双腿少了十个脚指头。脚趾虽然在人的身体上所占比例极小而且貌似作用不大,其实人身器官无废物,那样东西少得了?就是因为少了十个脚指头,井上成了十足的残疾人。日本人叫他跛脚汉,中国人直接叫他井瘸子。本来他可以就此退役搭便车回国的,可是井上不想回,他家里没一个出气的人了,回去等于失业没有饭吃可能会饿死或是死于疾病和寂寞。不如在这儿好,他在这儿有一种说不出的优越感,大和的狗都比支那的人高贵,狗食盆里顿顿有肉,支那人的碗里别说肉了,就是野菜谷糠也不一定管够。尽管他少了十个脚指头,还可干些不用脚的活儿,他仍然受尊重。他现在干的活就是在一家煤矿上做管理工作,那些支那人都很卑贱,见了他总是低头哈腰,浑身没一根骨头的样子,比日本人还要礼貌周全、低三下四,见了人老远就咧开嘴笑,努力做出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对他仿佛就像是久别的亲人一般,喜笑颜开,请安问好:
“哈依,太君你的大大的好!”
好什么好啊,他压根就没把这些支那人当人看,因为生理方面的需要,他只喜欢支那女人,尤其是那些好看的支那女人。
井上高兴了有时也回上一两句,可能会用半通不通的汉语突然冒出一句:“你的花姑娘的有?”
支那人一惊,随之谄媚地一笑,回说:“有有,大大的大大的。”
井上郑重其事地说:“你的,花姑娘给我的,搞到一两个,我的金票大大的有哇!”
支那人说的好听:“一定,一定,你的在家的耐心的等待。”
支那人都是骗子,说话不算数,害得他夜夜守空床。
大大的有是假话,手头攒俩小钱有可能是真的。他丢了十个脚指头之后,司令部派他去管一个小煤矿,每天的工作就是检查工人的出勤。他基本上不下矿井,掌子面有其他人说话,他的主要工作都在井上,这碰巧和他的名字对上号了,下井的支那煤黑子称他井上君。他听他们日本的的汉语翻译官说,井上君这个称呼好,直译成中文就是净往上升的君。君就不说了,君在日语里是先生的意思嘛!不是脖子上长细菌。井上每日也自得其乐,他的待遇比在部队当兵时又高了一块,除了原部队每月给他开一份饷金,矿上又给他一份薪酬,要不他见人就吹牛:金钱大大的有。他有自己的住室,每天抽国内运来的半高档香烟,喝日本清酒,吃的有各种日式罐头食品,当然新鲜食品和肉食还得到当地集市上买。当地的支那人对他很友善,他来华以后几乎没做过什么大恶(偷着做的不算),战场上杀人也不是他的过错,他趟上地雷丢了十个脚指头不是也没有怨恨游击队嘛!
井上很满意他目前的现状,唯一遗憾的是生活中没有女人。尽管他手头有几个小钱,可是有钱买不来媳妇。他想逛窑子,可是这地方偏辟,没有人揽这种生意。他想女人的时候,就开始讨好身边的中国人,让他们去给他弄女人,价钱好商量,而且许愿决不会让皮条客白跑腿。说是这么说,那些支那人答应的好好的,可是没有一次兑现成交过。
井上来华之前没沾过女人,当兵之后有些老兵在他的屁股上做事,他简直厌恶极了。他想人如果都是这样子,他宁肯这辈子不娶老婆。说到老婆他才意识到,男人和女人不同,男人应该和女人做事才对。可是他的队伍里没有女人,长官每次训话都说国内征集了一大批慰安妇,同时又在高丽等地征集了不少朝鲜女孩,将来条件成熟了,还可以在支那的一些大城市募集一部分女学生,送到前线,供皇军将士们消遣享受。
长官的话说得他心里痒痒的,下面那事儿也探头探脑地想找个地方钻出来,仔细听听分析分析长官是不是在放屁?
井上当兵七年,只有一次是打下太原的时候,司令部不知从哪儿搞来一大批女人说是各国慰安妇都有,只是数量有限,100比1,最后的结果是还差一个人就轮到他的时候,因为前面的人搞死了几个慰安女,管理人员怕出事匆匆提前挂牌收摊,他命苦啊!就差一点点,老二跟着老大白兴奋了大半天。
唯一一次,也是他最得意的那一次,当时他守桥。他们的渡边小队长不知逮住了翻译官赵忠国的什么把柄,逼赵忠国给他和他的部下九个兄弟搞个好姑娘,此事算抵销。
狗日的赵忠国真有本事,他果然招来一个国色天香、亭亭玉立的花姑娘。可惜轮到他时那女孩已经昏死过去了。死了也干,不干白不干,在他正得意之际,他突然觉得那个女孩白眼仁子翻了他一眼。这一眼就像是死人诈尸,唬得他三魂去了六魄,提上裤子撒腿就跑。他下面一个是川琦,他本想川琦过后他再来个二进宫的,未料到书呆子川琦竟放走了那个支那女子。害得他这事成了终生的遗憾和心病,一想起这个女孩就恨不得扇自己俩耳刮子,那么好的一朵花,可遇而不可求的,竟然没搞成功,也是差一点点。
司令部给井上配了一支手枪,十五发子弹。发枪的长官说:“十五发足够了,等你的子弹打完了,救援部队绝对已经早八辈子赶到现场了。”
他的机会终于来了,和他相熟(仅仅是见过几面而已)的一个支那人老裴说,他给他物色了俩支那女子,因为人家都是好人家的女人,一个还是黄花女,只是因为家里出了点难事一时周转不开才走这条道的,所以在钱上不能亏了人家。
井上连连点头说好,一口一个“哈伊”,好像这阵换了角色,他倒成了卑贱的支那人了。他浑身的血液都在一个劲的沸腾,嗓子眼里 ; ;喷火 ; ;,屁股里冒气,暗暗地小声念叨:今晚就是好日子,总算可以不用五个打一个(*慰)了。
老裴用井上的出入通行证带两个女孩进到井上的家,井上刚一在俩女子的脸上扫了一眼,立刻就高兴得不知所以。俩女皆是上品,一个年轻但是 ; ;处女 ; ;,一个稍大一点但非常出色。井上按约给了老裴一百个银元卷(仅够买一盒劣质香烟的),老裴竟欢欢喜喜地装在身上,知趣地先走了。到了门口,井上还忘不了嘱咐一声:
“明天我请你喝酒啊!”他要给自己留条路,没准下回还能用上人家。
老裴话里有话说:“怕是没时间了,井下忙!”
得意之中的井上自然不会想那么多,他飞快地转过身来,轻轻地呲牙一笑,从怀里掏出两块钢洋,对半一分两只手各攥一块袁大头说:
“嘻嘻,花姑娘,我的很喜欢,钱的你们收下。一人一个大洋,对于你们来说这已经不少了吧?”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到井上脸上,井上不由伸一只手捂住 ; ;火辣辣 ; ;的脸庞,然后才寻找打他的女孩看是出于什么目的?是嫌钱少了还是发现了假币?
“少你妈的蛋,你这个不知好歹的狗杂种!睁大你的狗眼看看,眼前站的人是谁?”水秀骂道。
井上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花姑娘怎么一转眼变成了凶煞神?实在不行,他要找老裴换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