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朵朵开 第二十六章变化

    （常言道：女大十八变，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菊花看法：蚱蝉变鸣蝉，那是不完全变态发育；而完全变态发育，如蝌蚪变青蛙王子，如牛眼儿变云落世子。）

    有人的眼泪能挣钱，人称其为哭丧女；有人的眼泪能救命，人称其为活神仙；很明显小爷我属于后者，人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可小爷我为之付出的泪花都能淹没秦始皇陵了。每晚回房休息，都是肿着兔子眼儿和梦中美男相见，偶尔碰见牛眼儿，也再没力气和他顶角耍横了，倒是牛眼儿毫不体贴人的嘲讽两句才牛bi哄哄的转身走人。

    小爷我宰相肚里能撑船，不过是拿兔子缝眼儿努力瞪他几下，影影绰绰中只能看到牛眼儿貌似长高了，都比我高一个指甲盖了，照旧的锦衣华服，倒是脸上有没有长出些瘊子赖疤的，着实是看不清。

    最近听说都城外的一座府邸里出了些事，貌似是妾氏们大打出手出现九级伤残了，另的白夫人不得不出面解决，白羽本欲邀小爷一同去城外“逛逛”，小爷我双手双脚加上娘胎里退掉的小尾巴都高高举起，惶恐不已地拒绝了这场黄鼠狼宴。

    休息了几天，长肿不曾消的兔子眼儿才渐渐褪去，因为牛眼儿的回归，每日向母请安的规矩就又得落实了，想来世子妃待我如此不错，不跟过去也着实有些不合规矩，于是大清早的，小爷我便穿上以荷绿为底色，荷花为花样的丝绸衣向正院进军，也不知这衣服是谁设计的，每次都是以绿为底以红为花的全身装，把小爷弄得跟卖唱女似的。

    穿过三层仪门，是刚上过漆的大红门，门内世子妃正仪态万千的卧坐在那里，牛眼儿正作揖请好，我也赶紧进去同牛眼儿一起拜首问好。

    世子妃温婉一笑，轻拿起茶碗道：“云落啊，你回来这么长时间了，娘看你也是无聊得紧，听说经馆已经开始收纳学子了，不如去探看探看，还有小野啊，你若喜欢，和云落一起去也是无妨的。”

    牛眼儿低首垂眸道：“是，母亲。”

    就在他垂眸之时，我竟看到了一抹熟悉无比的神色，侧目瞧去，许久未见的牛眼儿与从前相比已然有了很大的变化，叫他牛眼儿现在看来已经不合适了，他现在眉眼细长，不用含目都能敛去眼色，俨然长成了一双睡凤眼，我盯着这双眼呆了半晌，直到世子妃含笑娇嗔道：“小野，是不是许久没见过云落，现在突然看清了，直觉的吓了一跳，我当时也是愣了半天呢，我儿现在长开了，开始褪去那奶娃模样了。”

    牛眼儿一个白眼递来，傲慢地抬起下巴道：“是不是看见本世子如此俊朗，心忘了跳脑袋忘了转，满身上下都想着要给本世子暖床伺候呢。”

    “云落，这玩笑可能不能乱开呢，小心惹得小野不高兴。”说罢又满眼欢喜地看着我道：“小野觉得怎么样，经馆里是设有女儿就读的地方的，你又是少有的聪颖之人，若能去经馆修学，即便不能如男儿般考取名利，出来也定然是个才女。”

    我谢绝了世子妃的好意，失魂落魄地回了寝房，脑中像乱麻般不停翻涌着过往的记忆，云逸他还好么，他会不会是现在的云落世子，他会不会投落在某个贫苦家庭整日挨饥受冻，他会不会还记得我并且埋怨我未曾找过他。

    云落世子兴趣满满地在经馆中待了几天，不过几日就爱去不去地应付交差了，大概是经馆里纸上谈兵的儒生太多了吧，如今他一抽闲就爱跑到我跟前乱晃荡，每每看到那双眼帘微垂的睡凤眼，就更惹得我暗自伤神，睹物思人，常常是如黛玉般见花落泪闻鸟惊心，只差是葬花埋情了。

    如此，我愈发不爱理他了，往往十天半个月都懒得理会，有时恍惚中也会把他当做我那亲弟，不知不觉地就想对他好，比如，吃饭时我不再把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拣起的黄瓜条凌空夺走了；比如，午睡时我不再把他往奶娘波涛汹涌之地踢了。。。诸如此类之处很多，牛眼儿小子大概发现了这点，也不似从前那样没事对我横眉冷对千夫指，随时随地招呼我了。

    如此，常现画面一子满腹忧伤，愁眉不展；一子无精打采，哈气连连。正所谓彼此相顾无言，唯有蚊叮咛。

    可最近，他一从经馆回来就直奔我的书房，毫不知会地坐在我跟前吧啦吧啦地讲个不停：

    “田野，今天夫子被我气走了。如此顽固迂腐之人还饱受世人推崇，真是可笑，你不知，夫子今日举了个郑人买履的例子，说那买履的郑人愚蠢不堪、不知变通，我便说那郑人出门前量好尺寸，是为了防止徒步到集市后双脚肿大、鞋不合脚，如此行为追求精良以防差错，这郑人实在该赏。夫子听了就怒斥我满口遑论，我就反驳他，若是我离国人人都如夫子这般变通，上至官员随意将税银化繁为简，下至百姓买卖时缺斤短两，我离国今该何在。夫子听了竟气的印堂发黑，胡子乱颤，转生就走，你说好笑不好笑。”

    我默默地看着这个与我朝夕相处的云落世子，无精打采地应付道：“好笑。”

    云落世子抿抿嘴，沉默了一下，又问道；“田野，我从御膳房带来了水晶海棠酥，还有桂花糖栗粉糕，你吃哪个？”

    这话让我突然想起以前上初中时，云逸在我生日那天也是一蹦一跳地跑来问我：“椰汁西米露和水果巴菲，姐，你选哪个？”那孩子如今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会不会想他这个没有良心的老姐呢。

    我在沉思中忘记回答世子，也没仔细看他的神情，呆了好大一会儿，才发觉云落世子扯着我的衣袖一晃一晃的，：“田野啊——，你说说话好不好。”

    我回过神来，暗自唉叹：，见过十四岁生娃的，见过四十岁当爷的，可就是没见过有十岁就老更的啊。”

    “说说话麽，我两样点心都让给你好不好。”

    扶额，回过头瞪着云落世子：“你可听好了——，天它不是圆的地它也不是方的因为我们大家一直都站在一只球上；太阳从东边升起西边落下不是因为它在绕着我们转而是我们大家一起都在转；苹果熟了会往地上掉而不往天上飞不是因为它太重了而是有球舍不得它离开；箭会射到前方而不会射到后方是因为你射得太慢不能让它绕球一周转头射到你的屁股，你，听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