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之后,赵一鸣喊三人出去吃饭。他一路上喋喋不休,连说带骂。他下午给其他校友打电话,结果是万万没想到!
18个人只9个人回来报到——刚一半!赵一鸣说,再把他自己排出去,只剩下8个人。3个人在设备部,5个人在工厂。赵一鸣说他下午喊其他五个人,但是他们从第一天分到工厂就开始倒班,有四个上中班,一个上早班的下班还出去了。
到了饭店,赵一鸣还没骂完。
“狗娘养的,一点感情都没有!”赵一鸣愤愤地骂。
“那九个人去哪儿了?”萧华问,他对这个问题感兴趣极了。
赵一鸣耸耸肩,一副无所谓地样子:“还能去哪?老子有钱的回家靠老子了;老子没钱的回家蹭老子的关系去了;还有的人觉得浅水难养蛟龙直接去找下家了;还有的说在这上班没有自由就回家创业了;还有的电话都不接了——真他娘的!请吃饭又不是借钱,好歹接个电话听一下……”
齐兵边抽烟边笑,他说:“像咱这样,既没有有钱的老子靠,又没有老子的关系靠,以后只能靠自己了——我靠!”
“哈哈——”
“服务员,上酒!”赵一鸣伸手唤来一个学生打扮的服务员。
“喝什么酒?”女服务员戴着眼镜扎着马尾,手里拿着一支笔和一个本子——一副很专业的样子。
“一提崂啤!”
“三场的还是五场的?”
“五场的吧?”齐兵问赵一鸣,见赵一鸣正在玩弄手机,便抬头说:“五场的。”
“喝什么劳啤!来青啤!”
赵一鸣依旧低着头玩弄手机。女服务员瞥了一眼赵一鸣,提着本子走了。她刚走,赵一鸣抬起头举起手机瞄着她拍了张照片:“腿真白!”
“嘿——你个流氓!”齐兵无奈地摇头。
“哈哈——”赵一鸣大笑,几人也跟着笑。
后来赵一鸣点了很多菜,也喝了很多酒。赵一鸣一提酒,齐兵和李想便迎上去。萧华有些招架不住,又出于送别校友之情,使劲往嘴里灌着。再后来赵一鸣跟李想说了些什么,萧华都已经听不见。只记得他们喝得特别厉害,抽烟也特别厉害,再从他们浪荡的表情中可以判断出,他们流氓段子说得也特别厉害!
萧华恍恍惚惚地坐着,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他竟替齐兵想了张雪一下。但就是一下。他在想那天在回校的火车上二人碰见张雪时候的情景。张雪不是特别爱笑,但是她笑起来特别甜。她的嘴角下面有两颗小小的酒窝,想想都让人醉。
“想什么呢?”齐兵举着酒杯碰了萧华一下。
“没——没什么!”
“来,不醉不归!”
“来!”
后来一出门齐兵扶着萧华就吐了。萧华一闻那呕吐物的气味又扶着齐兵吐了。赵一鸣吐得更厉害,吐完晃荡着非说要去***。齐兵一本正经地说这边治安很好,根本就没有小姐们生存的土壤。赵一鸣不干,非要回酒店去找刚才的那个女服务员。他一边往里走,一边说她的腿好白之类的话。这惹得路人无不投来鄙夷的目光。酒店外面并不是很亮,也很难看清楚路人的表情。萧华勉强站稳,但他觉得那些路人的眼神必定是带着鄙夷和唾弃的!
李想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拉住赵一鸣。四人搀搀扶扶回了公司宿舍。
萧华跌跌撞撞爬上床,迷迷糊糊地望着天花板。他有些难受,首先是身体上的,接着是心理上的。他为自己白天的遭遇而难过,这种难过不是说晚上找几个人大醉一场就能化解的。这样只能达到“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早醒来接着愁”的效果。
齐兵像是醒酒的样子,在阳台给张雪打电话。
萧华躺在床上,翻了个身掏出手机,翻开最近通话和短信息。他想姚露了。他想姚露的时候依旧觉得姚露有点烦人——她对自己太好了!
像萧华这样的男人,从来默不作声,不会说话也不善表达自己,长得不高,也不帅,还不是富二代,他向来已经习惯了一个人,习惯了在别人的生命中扮演最边缘的角色。但直到遇见姚露,并和姚露相爱,他成为了姚露生命里的主角。主角该怎么演?他不知道。
姚露在萧华身边的时候,他就觉得她烦人;不在他身边的时候,却又总忍不住想她。想来他心里更难过了!他想给她打个电话。他感觉像是翻到了姚露的手机号,却望着那串熟悉的号码一直发呆,直至难过化成眼泪,悄无声息地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酒精早已麻痹了他的身体,很快,他便睡着了。
他痛快淋漓地打着鼾,像是做了一个梦。他梦见时间又回到那一天。吃完饭从饭店出来,姚露不小心打掉了他的隐形眼镜。当姚露慌慌张张地向他道歉时,他只是捂着眼睛淡淡地笑。就像是冲着其他任何人一样,没有太多话语,只是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