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奇侠缘 第二章意外

    天机子并未久留，吃过午饭便匆匆走了。

    林中天心情糟糕透顶，又不放心儿子，没有远送，天机子也理解，并不在意。

    天机子刚走，林中天就唉声叹气的往儿子书房而来。老远就听见一阵读书声：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唉！林奕，我的儿啊，你虽然不能练武，却是我唯一的儿子，习文与练武又有什么关系呢，上天怎么能这样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看见父亲来了，林奕忙费力地站了起来。林中天见儿子站起来都如此吃力，知道天机子所言不虚，更觉心如刀绞。

    “儿啊，这些年刻苦读书，可有什么心得呀？”

    “父亲，我十几年来，熟读四书五经，诸子百家，唯有这道德经百读不厌，而且每次读起来，都是新的感觉，仿佛这人和天地一起的感觉，有道是善读书者，读于无字之处也，却又不知这无字之处是什么，比如说，这玄之又玄，众妙之门，这门又在哪里？我有时能看见这门，有时却又看不见。”林奕的目光变得茫然而悠远：“这门，这门如此深邃，一眼望不穿，门里面，仿佛是无尽的苍茫。”

    “你能看见这门？”林中天吃了一惊。

    “也许是幻觉吧，有时在天上，有时在地下，有时仿佛触手可及，又什么都没有，反正冥冥中就有这门一张众妙之门。”

    原来是幻觉，林中天这才定下心神，问道：“儿啊，你可有什么待完成的心愿。”

    “没有，只是这些书，领悟还不够，比如易经，太过玄妙，我一读他人就常常晕倒，其他书道没有这种情况。”林奕突然感觉不对劲，忙问道：“父亲何以如此问我？”

    林中天忙掩饰道：“没什么，我看你终日呆在书法，是否想出去走走？”

    林奕闻言，顿时大喜过望，道：“好啊，早就想出去走走，只不过有点力不从心，未能成行，都说千山万山朝沩山，人在沩山不见山，我也去感受一番”

    林中天一听，差点又掉下泪来，儿子住在沩山十八年，居然没有上过沩山，这简直是父亲的失职啊，急忙道：“那我马上安排。”林中天不敢在儿子书房久留，怕越来越伤感。出门后，立即叫来几个弟子，马上准备两顶四人软轿，并带上林奕的贴身丫环。

    林中天决定亲自陪儿子出去走走。

    沩山不高，四面环山，中间一个小盆地，林中天叫弟子准备了两顶软轿，让丫环搀扶着儿子坐在一个轿子里，自己坐了一顶。一行人沿着蜿蜒崎岖的山道，一会儿就来到山顶。

    已是夕阳西下时分，天边一抹红霞照映着，看上去满面红光，精神焕发，林中天也好久没有如此清闲过了。“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林中天中突然冒出这几句诗，猛地一想，天啊，怎么能念这种诗呢？太不吉利了，真是乌鸦嘴。

    林奕却丝毫不在意，望着夕阳大声道：“太美了，夕阳低画柳如烟，淡平川，断肠天，就是这种意境。”

    林中天听着眉头一皱，越想越不对劲，什么断肠天？这都什么意境？好似生离死别一般。忙牵着林奕的手，走到山顶的另一边。这面背着夕阳，居高临下，鸟瞰天地，又是一番景色。

    果然，林奕转过身去，看着山下沩江东去，江边渔舟隐约，又是另外一番感叹：“万万千千恨，前前后后山。旁人道我轿儿宽，不道被他遮得、望伊难。今夜江头树，船儿系那边？知他热后甚时眠，万万不成眠后、有谁扇？”林中天被他这万万千千恨感染的一阵心酸，不好接口，忙指着远方道：“登高宜望远，只有眼光远了，心境才会宽广。”

    林奕随着放弃的手指，望着远方群山连绵起伏，不由豪情万丈，脱口吟道：“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荡胸生曾云，决眦入归鸟。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好，好，好一个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啊。”林中天不禁拍手叫好。父子二人终于摆脱愁闷，谈天说地，好不快哉。

    林奕从来没有和父亲如此深入的交谈过，今天方始感觉到父亲的艰难和无奈，沩山不过一小门派，数百人吃喝，并在江湖立足，全靠父亲主事，以前对父亲的一些想法完全冰释。

    而林中天也是首次走入儿子的内心世界，发现儿子的心胸无比的宽广，包罗万象，竟然丝毫没有把生死放在心上，甚至仿佛连天地也在他掌握之中，这让林中天感到震惊。

    心情愉悦，时间便过得快，父子二人光顾着看松涛竹浪，听鸟鸣虫啾，不知不觉，明月当头。晚风有些凉爽，林奕被冷风一吹，禁不住连连咳嗽，林中天这才发现不对，赶紧上轿，准备回家。

    本来就十分羸弱的身体，如果再受风寒，后果不堪设想。想到这里，林中天忙不迭的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披在儿子身上，又急急忙忙把林奕塞进轿子上，催促着轿夫赶紧下山。

    又一阵冷风吹来，林奕打了个寒颤，忍不住卷缩着身子，呼吸顿时急促起来。丫环忙着用手轻轻地拍着林奕的后背，又是一阵剧烈咳嗽，林中天顿时感到不妙，大声喝道：“快点，快点下山，该回去吃药了。”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山路本来十分狭窄，又崎岖不平，众人在林中天一再催促下，急急匆匆往山下赶。林奕的轿子里坐着两个人，有点沉，下山走得比较急，有些摇晃不定。突然，走在前面的一个轿夫一脚踏空，整个轿子在大家一片惊呼声中顿时失去平衡，翻入万丈深渊。

    大伙一时目瞪口呆，林中天从轿子里跳将下来，一看后面只剩下三个轿夫，儿子和丫环连带一名轿夫已经失去了踪影。林中天只觉得天旋地转，晕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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