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元录 第二章 吞元玉灵

    不知道过了多久，石蛋悠悠转醒，营养不良而泛黄的小脸抽动了几下，便是费尽力气睁开那双漆黑的眸子。

    只不过，漆黑眸子里的灵动，却是暗淡了几分，多了几分茫然与混乱，好像是被人打坏脑袋的白痴。

    瞧得石蛋醒来，一名穿着粗布衣衫的清瘦少女，紧绷的俏脸顿时放松了几分。

    “石蛋哥，你醒啦。”

    少女的嗓音，宛如百灵鸣叫，悦耳动听，终于让茫然与混乱中的石蛋，那双漆黑的眸子，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灵动。

    “青荷，又是你把我背回来的？”石蛋看向有些纤瘦的少女，问道。

    若是奴岩村还有谁把他们爷俩当人看的，只有眼前的少女古青荷了。

    想到每次被打的爬不起来，都是古青荷背他回来，石蛋的心里流淌着缕缕暖意。

    “嗯，看你晕倒在矿洞里，就背你回来了！”

    古青荷，脸蛋精致，大眼亮眸，长长的马尾辫，配合那做工粗糙的粗布衣裳，也不觉比那些会飞的仙子难看。

    只不过，此时，在那长长的睫毛之下明眸，闪烁着愤怒的火光。

    “是不是古松他们又打你了？”

    石蛋苦涩摇头，目光转过一旁坐在石床上的爷爷，瞧得满头白花的爷爷，悲伤、心疼、愤怒多种复杂的神情，心中忍不住一颤。

    爷爷肯定以为我没忍住，和别人动手了…

    “爷爷，石蛋知道错了。”

    直起乏力的身体，石蛋忍不住晃了晃，强忍着小腿打颤，来到爷爷的石床前，直挺挺的跪了下来。

    “石蛋哥，你没错，是古松他们太混蛋了。”古青荷带着哭腔道。

    每次石蛋被人打，还要跪在石爷爷面前认错，求原谅，为的就是不让石爷爷担心。

    “不，我让爷爷担心了，我有错。”石蛋低着头，不敢看爷爷那张满是皱纹表情复杂的脸，心酸至极。

    看着低头跪求的石蛋，古青荷心底都觉得委屈至极，恨不得去把那与她有堂兄妹关系的古松，给活活打死。

    “石蛋哥…”

    咬着粉嫩唇角，古青荷如皓月般的眸子，渐渐泛红，晶莹跌落。

    “唉…”

    石爷爷长叹一声，似乎随着一声叹息，带走了他许多的生气，整个人暮气沉沉，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喘不过下一口气。

    “天意吗？”

    石爷爷伸出苍老的手，满脸慈祥的摸了摸石蛋的头，灰败的老眼，露出一丝挣扎之色。

    不过，很快挣扎便被一抹坚定、几分疯狂所取代。

    “罢了，命运使然，老夫已无力争拒，那么便顺应天意，给诸天万界一场腥风血雨。”

    石爷爷的声音，悠悠平淡，不带一丝人间烟火，看向古青荷一眼，古青荷便觉脑袋一晕，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爷爷！？”

    见古青荷莫名奇妙的倒地晕过去，石蛋想要起身将她扶起，却被石爷爷的手掌压的怎么也起不来，心中有些焦急。

    “青荷没事，只是睡着了，石蛋你可知修仙者？”石爷爷摇了摇头，示意古青荷没事。

    “修仙者是那些上仙们吗？”

    见古青荷确实睡着了，石蛋心头也是一松，郁闷古青荷怎么突然睡着了，却丝毫没有察觉他的爷爷，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上仙？哼，那些在奴岩村作威作福的修仙者，不过是土鸡瓦狗，一群只能奴役凡人的渣滓罢了,也配上仙两字。”石爷爷一脸不屑，言语轻蔑。

    石蛋心头一紧，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若是传到上仙的耳里，他和爷爷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抬头一看有些反常的爷爷，却是被吓了一跳。

    “爷爷，你头发怎么了？”

    石蛋惊叫，只见石爷爷，白发飘荡，一双灰白眸子，透露出一股摄人的神色，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无上威严，压的石蛋汗流夹背。

    “石蛋，不要紧张，爷爷问你想不想和那些上仙一样，上天下地，遨游九天？”

    “想！”石蛋毫不犹豫点了点头，看着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爷爷，灵动眸子闪烁着坚毅的目光。

    “一入修行，万劫不复，一朝成仙，尸山血海…”

    石爷爷气势一泄，恢复成风年残烛的模样，看向石蛋，老眼里几分慈祥之中，闪过一丝犹豫，他并不希望石蛋踏入修行路。

    “万劫不复，也比任人欺辱来的好，苟且偷生一世，不如轰轰烈烈一场。”

    紧了紧拳头，石蛋很是兴奋，只是，想到那些上仙一个个很是高傲，看不起奴岩村的凡人，怎会教自己仙法？

    “可是，上仙们不会教孙儿的。”

    看向恢复正常的爷爷，石蛋心底有些失落，没人教他仙法，就是他再有宏图壮志也是枉然。

    对于爷爷刚才反常的举动，石蛋心里疑惑不解，只能暗暗一叹，唉，爷爷若会仙法，双腿也不会被岩石压断了，

    “傻孩子，那些修仙者能教你什么？”石爷爷摇头笑道。

    伸手一点石蛋眉心，白发再次无风飘舞，顿时一股仙风席卷整个石屋，使得这简陋的石屋簌簌发抖。

    石蛋心惊，难道爷爷真会仙法？没等石蛋多想，石爷爷苍老的声音再次传来。

    “万元之体，天生亲近万千大道，一入修行，一日千里。

    只不过，这诸天万界的修士，视万元之体为人形仙药，人人都想食之成仙。

    若无吞元玉晶掩盖万元气息，老夫亦不会激活石蛋的万元血脉，踏入修行…”

    石爷爷食指发出七色光芒，那七色光芒在石蛋眉心愈发璀璨。

    “吞元神眼，凝！”

    石爷爷大喝一声，食指七色光芒一震之下，便是极速凝聚，一枚暗紫色菱形印记，便是出现在石蛋的眉心处。

    看到渐渐暗淡下去的七色光芒，石蛋心中震动不休，若再不知爷爷真会仙法，他就是傻子了。

    “爷爷，您也是上仙！？”石蛋无比震惊，爷爷刚才施展的，分明是仙法。

    只是，石蛋心中不解，爷爷会仙法，是上仙，为什么不用仙法去对付欺负他们的人？

    “石蛋，爷爷知道你心中疑惑，这便给你解惑…”

    石爷爷收回苍老的手掌，老脸上的暮气更甚，整个人更是死气缭绕，只是老人并在乎，出其的平静，为石蛋解惑。

    “爷爷是会些术法，但却不能动用。

    为何不能动用术法，是因为爷爷有伤在身，且神魂残破。

    前些年石蛋还小，有些事，爷爷本不想告诉你，只想苟延残喘能多陪你几年时光。

    只是，造化弄人，你在那矿洞得到吞元玉晶，且生出灵智，若爷爷再不出手镇压，你便被那吞元玉灵所代替…”

    石爷爷神色微微变幻，看着认真聆听的石蛋，灰败的眸子闪着浓浓的不舍。

    “石蛋，你且谨记，修行便是修心，心如所想，便行其事，不得违逆本心，懂吗？”

    石蛋点了点头，感觉爷爷有点像交待后事一般，心中一阵绞痛。

    “石蛋一定铭记于心，爷爷您没事吧！？”石蛋灵动的眸子泛红，水雾弥漫，很是担心爷爷。

    “生老病死，大道定律，傻孩子，不必伤怀，再说爷爷会你说的仙法，怎会轻易死去？”抹去石蛋眼眶里的泪水，石爷爷慈祥的道。

    “不过，爷爷会飞升仙界，可能要与我的小石蛋分离一段时间，若石蛋想要早点见到爷爷，就要好好修行喽！”

    石爷爷眼中不舍之色更甚，为石蛋镇封吞元玉灵，他强行动用真元，触发伤势，已无药可医，等待他将是形神俱灭，只是想让石蛋好好生活下去，才说飞升仙界。

    “石蛋一定会好好修行，早日和爷爷团聚。”石蛋自小与爷爷相依为命，对于爷爷的话，不曾怀疑，自然不知道他的爷爷，将永远与他分离。

    “好，好，爷爷的石蛋最乖了。”

    石爷爷老眼含泪，乖巧的石蛋，让他欣慰，强忍着体内混乱翻腾的真元，带给身体与神魂的伤害，继续讲述着一些对于修行有益的知识。

    “修行之初的境界为黄级，其次为玄级、地级、天级、通幽、破碎、涅星、蕴神八大境界。

    蕴神也是人间界巅峰之境，突破蕴神之境，便是仙境。”

    石爷爷讲道此处，衰败的身体不禁一阵颤抖，显然是大限将至，看的石蛋万分紧张，唇角颤动想要说些什么，却被石爷爷阻止。

    “爷爷大限将至，片刻后便会飞升仙界，不要担心。”石爷爷微微笑道，显然是不想让石蛋，因他离世而伤心，故此隐瞒实情。

    石蛋点点头，但眼中的泪光已是闪动，落在石爷爷的眼里，却是一阵刺痛。

    强忍着心中不舍，石爷爷抬起苍老的手掌，一道七色光芒射向石蛋眉心，苍老的脸上，充满了威慑，眸子摄人心魄。

    只见石蛋眉心，那枚暗紫色菱形印记疯狂跳动，似要挣脱而出，又似想要缩回眉心，令石蛋头疼无比，顿时昏厥了过去。

    “吞元玉灵，老夫知晓你心有不甘，不过，老夫已给你机会，莫要不知好歹。”

    苍老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威慑，自石爷爷口中传出，那被称作吞元玉灵的菱形印记，簌簌发抖，似在求饶，似在愤怒，却怎么也冲不破石爷爷的束缚。

    “给我机会？”一道意识传向石爷爷，吞元玉灵停止了挣动。

    “不错，若非给你机会，老夫即便神魂残破，肉身衰败，镇杀你的灵智还是轻而易举之事。”石爷爷淡淡的道，以神念与吞元玉灵交流。

    “老东西你说谎，你能镇杀我的灵智，你会留着我找机会害你孙儿？”吞元玉灵怒道。

    它本以为撞了天运，遇到万元之体，若给它多一些时间，必定能夺去石蛋身体，吞噬石蛋神魂，却不想，被一个快魂飞魄散的人给镇封，实在憋屈。

    “老夫不想与你多费唇舌，交出本命精源，不然，就与老夫一起消散天地间吧！”

    石爷爷言辞不容拒绝，其实他很想留住吞元玉灵的灵智，以便日后好帮助自己的孙儿，不过，吞元玉灵不配合，他也只好下杀手了。

    “妈的，你这老不死的，住手…”

    吞元玉灵气急，它只是愣了一会，石爷爷就已经出手了，而且面对石爷爷的术法，它居然抵抗不住，当即被吓得半死。

    “妈的，真晦气，遇到个快要魂飞魄散的老怪物，小爷的命可是真苦啊！”

    吞元玉灵快要哭了，要是遇到正常人，修为境界比它高的，它都还有一拼的机会。

    可碰上一个快要死的老怪物，它直接交出本命精源，不交，那是找死。

    只要还活着，就有机会，吞元玉灵这样安慰自己，石爷爷却将它交出的本命精源，融入石蛋的神魂之中，从此之后，它命不由己了。

    “老不死的，这下你满意了？”吞元玉灵咆哮道。

    不过，见到石爷爷含笑不语，逐渐化为光点的身体，一口恶气，便是消散了大半。

    “老不死的，你死以后，看小爷怎么带坏你的孙儿，哈哈哈哈。”

    吞元玉灵狂笑，觉得在石爷爷临死之前，说几句狠话，是那么的舒畅。

    “无妨，你且记得，你与石蛋命源交织，你死，石蛋不会有事，而石蛋若是陨落，你必死就可。”

    石爷爷眼露不舍，向吞元玉灵阐述厉害关系，便是将目光投向一旁昏睡的古清荷，已是虚幻的脸颊露出了一抹微笑。

    “我石谋天一生，从不拖欠人情，这些年来你丫头对石蛋不错，便让你与石蛋一起踏入修行吧！”

    石爷爷虚幻的手掌一挥，一道七彩虹光射入古青荷眉心，目光再次转向石蛋。

    “石蛋，我的好孙儿，好好修行，爷爷真的要走了。”

    石爷爷双手连连掐捏，只见八道七彩虹光射入石蛋的脑海之中，形成八个七彩虹光球。

    做完这一切，石爷爷彻底的消散在石屋之中。

    “哈哈哈，老不死的，你终于魂飞魄散了，小爷不将你孙儿，折磨的死去活来，活来死去，小爷就不叫吞元玉灵！！”

    石爷爷魂飞魄散，吞元玉灵大笑三声之后，思量着如何让石蛋痛不欲生，不一会便是奸笑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