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堂 第59章 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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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秋风抱着自己的父亲，看着以前健壮的父亲此时这奄奄一息的模yàng ，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他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昏迷了足足有一年的时间，因此他的记忆也一直停留在一年之前。对他而言，仅仅是睡了一觉的功夫，自己的父亲便成了这副重伤垂死的模yàng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正是自己深爱着的妻子。这一切来得都太过突然了些，以至于他此时除了流泪，大脑中完全是一片空白。

    慕老城主微微睁开眼睛，看到了昏迷了许久的儿子竟然清醒了过来，心中自然是极为高兴的。他嘴角轻轻扯动了几下，似乎想要和自己的儿子说些什么，可却连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秦凡看到，眼前这奄奄一息的男人，颤巍巍的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似乎是想为自己的儿子摸去脸上的泪水。可他的手仅仅才向上抬了几厘米，便又无力的软了下来。

    秦凡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心中也是说不出的辛酸难受，同时对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感到无比的懊恼。

    躺在地上的慕老城主也注yì 到了站在一旁的秦凡，在看到秦凡之后，他那本来暗淡的眼神却突然亮了一下，用一种莫名的目光看向了秦凡，似乎是想传达些什么意思。

    秦凡也注yì 到了这道目光，他从这道目光之中感受到了浓浓的眷恋与恳求。虽然慕秋雪的父亲并没有说话，但秦凡却瞬间明白他的意思，他是在拜托自己照顾好他唯一的女儿，慕秋雪。面对这垂死长者的最后嘱托，秦凡实在无力拒绝，只能重重的点了点头。

    慕秋雪的父亲见此微微xiào 了一下，随后眼中的光彩便瞬间黯淡了下去。

    半跪在地上的慕秋风显然也注yì 到了这一点，他死死搂住怀里的父亲，撕心裂肺般的哀嚎道：“父亲，你快醒醒，风儿舍不得你啊，你快醒醒，睁开眼看看你的儿子呀……”

    然而逝者已矣，即便是慕秋风在如何悲伤，都无法挽回父亲的生命。秦凡见此也是柔声说道：“逝者已矣，还请慕公子你节哀顺变……”

    虽然这些许的劝慰改biàn 不了什么，但若是能给慕秋风带来一些安慰，秦凡便觉得是值得的。

    慕秋风闻言果然抬起了头，感激的看了秦凡一眼。可这一抬头不要紧，他的目光却也扫到了还呆坐在地上的如雪，那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那让他一生挚爱着的女子。只见他双眼泛起了骇人的红光，轻手轻脚的将父亲放下之后，便从脚边捡起了那把长剑，一步一个脚印的向着自己的妻子如雪走了过去。

    只见他一把便将地上呆坐着的妻子拉了起来，将手中的长剑架在她的脖子之上，无比凄凉地问道：“如雪，你进门两年以来，我慕秋风可有半点对不起你的地方，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杀害他老人家，为什么！”

    听着慕秋风近乎咆哮般的诘问，如雪却只是惨然一笑，默默地说出了三个字：“对不起……”

    慕秋风闻言将长剑一收，双手抓住如雪的双臂，近乎疯狂般地剧烈摇晃了几下，似乎是要表示出内心强烈的痛苦与疑惑。

    “对不起，就对不起三个字，这就是你给我的交代吗？说！这就是你给我的交代吗？”

    如雪听到慕秋风的这几句话，眼泪又是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可她却依旧没有做出任何的解释，只是一脸绝然地看着自己的男人，用无比悲伤语调说道：“秋风，你……你杀了我吧，我无话可说……”

    听到如雪的这番话，慕秋风顿时沉寂了下来，看着手中握着的长剑，喃喃道：“你让我杀了你？呵呵，你让我杀了你？刚刚我听说是狐妖作祟，莫非，你便是那狐妖吗？我慕秋风相伴了近两年的枕边人，便是那杀我父亲的狐妖吗？哈哈，有趣，真是太有趣了，我真是个瞎子，我真是个混蛋，哈哈……”

    慕秋风开始只是喃喃自语，可到了后来，却变成了近乎疯狂的自嘲，如雪看着他的这般模yàng ，眼泪再一次如泉水般涌了出来。

    “别再说了，杀了我吧，这一切都是我做的，是我对不起你！”

    慕秋风闻言却是瞬间安静了下来，他用一种莫名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妻子，先是愤恨，之后却又变作了怜惜，最终都转变为了深深的决然。

    “砰”的一声脆响，慕秋风手中的长剑首先掉到了地上，随后他的身子一软，亦是向着地面倒了下去。如雪见此急忙出手将他扶住，才算没有让他直接摔在地上。

    秦凡见慕秋风突然软倒在了地上，顿时心中一惊，以为是被狐妖施了什么手段，就要上前将他从狐妖手中救出来。

    可秦凡才向前迈了一步，朱厌的声音却从身后传了过来。

    “秦小子，别过去了，那傻小子自断了心脉，已经没救了。”

    秦凡闻言身子猛然顿了一下，望着不远处相拥着的男女，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片刻之后，他略带些愤怒地对朱厌说道：“朱师叔，你刚刚一直在这里，那你为什么不阻止如雪姑娘？”

    朱厌闻言却只是默然地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若是以前的我，举手间便可制止这一切，可是现在么，我能做得却只是用眼睛记录发生的一切，然hòu 如实的告诉你罢了。”

    朱厌此时说的一番话的确是事实，秦凡心中虽然极为不甘，但却也无法再责怪朱厌些什么，只能默默地看着眼前正在发生的一切。

    “秋风，你为什么这么傻呀，该死的是我，是我才对，我是害死你全家的狐妖，你为什么不杀我，为什么……”

    慕秋风躺在如雪的怀中，看着一直在哭泣自责着的妻子，却是淡然地笑了一下，伸手轻轻拂去了她的泪痕。

    “如雪，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也不想知道你的身份到底是什么。在我的心中，你只有一个身份，那便是我的妻子，我最爱着的妻子！咳咳……”

    慕秋风说道这里，猛烈的咳嗽了几声，才满是苦涩地接着说道：“可是，他们毕竟是我的父亲与家人，我也一直爱着他们。我本该为他们报仇雪恨的，可我却不忍心伤害你一分一毫。但是我也没有办法像之前那般与你相处下去。所以，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随他们而去，为你向他们忏悔！”

    如雪听到慕秋风的这番话，她除了无声的哭泣，紧紧地抱着怀里的男人，其他的话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如雪，咳咳……答应我三件事情好吗？”

    如雪闻言微微愣了一下，她根本没有想到慕秋风此时还会提出什么要求，但还是赶忙应道：“秋风，你说吧，莫说是三件，哪怕是三十件我也绝不会拒绝。”

    “呵呵，不用三十件，三件就足够了！咳咳……”

    慕秋风说道此处，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首先，如雪我要你答应我，不要再去伤害那些无辜的人，我父亲当年的选zé ，也的确是迫不得已，我不想在看到悲剧重演……”

    如雪闻言含泪轻轻点了点头，说道：“秋风，我答应你！”

    “第二，代我照顾秋雪，她还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现在又失去了所有的家人，我实在不放心她！”

    听到这第二个要求，如雪却是迟疑了一下，若是换做从前，照顾慕秋雪对她而言的确算不得什么，可现在发生了这许多的事情，即便是她答应，慕秋雪也绝不会再认她这个嫂嫂了。她不想骗自己的相公，又不愿他带着遗憾离开这个世界，一时陷入了两难之境。

    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切，秦凡一直都看在眼中，此时听到慕秋风的第二个要求，再看看如雪脸上的神色，心中便也有了一些猜测。再想想自己已经答应了慕老城主照顾慕秋雪，于是赶忙开口道：“慕兄请放心，在下受慕老城主所托，必定照顾好慕秋雪姑娘。”

    慕秋风闻言心中虽然依旧有些担忧，但毕竟是父亲的意愿，他也没有在说些什么，而是继续说道：“第三……咳咳……”

    看着慕秋风痛苦的神情，如雪赶忙开口劝道：“秋风，秋风你别说了，我现在就带你去见我师傅，他一定能救你……”

    慕秋风却只是微微摇了摇头，柔声说道：“第三，我要你善待自己，莫要做些什么傻事，这样，我走地也就心安了！”

    “不要，秋风你不会有事的，我这就带你走！”

    “你答不答应？”

    “答应，你说什么我都答应，我都答应！”

    “那……那我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说完这最后一句话，慕秋风慢慢合上了双眼，含笑离开了这个世界。如雪的感知如何敏锐，当即便发现了相公的变化，直接便扑到他身上又哭了起来。

    许久之后，如雪的哭声才渐jiàn 消散了下去，只见她一把将慕秋风抱了起来，随后竟向着秦凡走了过来。

    “秦公子，我和秋风要走了，希望你可以代我照顾秋雪……”

    秦凡闻言赶忙点了点头，说道：“如雪姑娘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了慕老城主，便绝不会食言！”

    如雪闻言轻嗯了一声，随后便准备转身离开，可当她的目光扫到秦凡怀中的小三时，却是顿了一下，随即说出了让秦凡大为震惊的话语。

    “秦公子，你怀中的三尾灵狐，我想一起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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