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耳 章12圣药

    草木气机往往不像动物的气机那样，在生命停止那刻就完全消散，而是贮藏在本体内。甚至在适当的条件下，草木能凭借自身贮藏的气机重新生长，乃至转化为其他气机。也正因如此，才有了“药”的存在。

    故而药中对人最重要的是各类药材气机的融合，以及对人体的相适性，这样才能够更大程度的转化成人体的生长气息。

    可这制作圣药的方子，居然存在相冲气机的药材，以至于需要修术的配合。可若是用修术化去相冲的气机，贮存气机的地方便会留出一抹空白，这抹空白依旧需要气机的填补，这对人是百害而无一利。

    阿五突然又有些弄不懂，老大夫既然相信他能够制出圣药，那当然能猜到他看出了这圣药方子的古怪。可他既然知道古怪，自然不会允许夙半箫服下这圣药。甚至阿五他能够清晰感觉出，这莫庄里的人并不希望夙半箫有事。

    实在想不通，阿五干脆将疑惑挑开，直接去询问老大夫。

    老大夫叹了一口气，解释道：“小哥你可能不知，千百年前的古方都会有一两味药输，这药输融合了其他药材的气机，使气机的利用达到最大化。”

    “你也应该知道，入药的气机很容易散去，若没有药输将气机集中化，很容易成为废药，甚至是毒药。但后来人们觉得将气机炼制入药输很麻烦，几经改良后就变成了比较温和的气机吸纳，可也正是如此，药材中的大部分气机都没用上，很浪费药材。”

    “而小哥你也知道你那朋友的现状，他需要足够的气机滋补，若不是吊着一口气，或许早死了。”

    “古方中相冲的两味药名作朴书子和百草心。这朴书子和百草心原本是最适合贮藏气机的药材，只不过它们有相冲之气，最关键的是生长力很弱，自身的气机并不多。”

    “而我们莫庄虽然没有人修习修术，但是一直以来留了个不知名的术，能够化去草木中一些凶狠的气机。正好这两味药相冲后产生的气机我们能够化去，然后将其他药材中的气机炼入朴书子和百草心中，即能形成药输。”

    “可你看了那方子就知道，需要炼制的药材太多，而且种类不同，不能同时炼制，而又要抓稳朴书子和百草心气机消散的时机，一步也错不得。可惜老人家大半辈子花在这圣药上，却终究没有成果。”

    阿五听着半信半疑。其实老大夫的话他是十成十的相信，可有些话老大夫似乎刻意隐瞒了，而那些隐瞒的事正是他所忧虑的。

    可眼下也别无他法，正当阿五打算继续研究圣药并炼制出来的时候，有一人神色凝重的跑进来，对着老大夫耳语了几句。随后阿五就见老大夫变了脸色，甚至不自觉的流露出一股阴寒之气。

    这下阿五再次留了心，甚至觉得这圣药都不可用。屋外的村民似乎有些骚动，好像全村的人都在外面，弄了不小的声响。

    看着老大夫不知道和那个突然闯入的人说了什么，阿五依旧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一点要避嫌的意思。

    也没多久，那个村民神色莫名的看了阿五一眼，又匆匆地跑了出去。老大夫也收敛了神色，略微叹了一口气，对阿五说道：“小哥抱歉了，庄里出了不得了的大事。你暂且在这里研究方子，老人家需要出去一会，小哥你可千万别出去。”

    末了他再次提醒道：“听老人家的话，你可千万别走出这个房子，出了什么事，后果我们可是不负责的。”

    老大夫这句话就说的有些凌厉，一瞬间气势就来了。不过阿五也没有被震慑住，低声说了句好，便再没有下文。

    这房子，他是一定会出去的……

    出了什么事，他也是一定会出去瞧瞧的……

    不过这圣药……阿五拿起手中的纸抖了抖，神色凝重，一时不知要如何抉择。

    像是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阿五最终还是开始炼制圣药。

    圣药中零零碎碎的药材很多，少说有二三十种，多是温润滋补的药材，有些药稍寒，略微中和一下也是味好药。

    引气这种事他做的多了，可也没做过这么琐碎的。阿五凝了一个半术，将二十七种药材悬于空中，控制着把药材焉坏的地方去掉，留下了气机最足的地方。

    而接下来的操作才是最麻烦的。

    阿五需要将药材的气机引出来，然后两两相融。开始还算容易，药材的气机并没有很排斥，可到后面，气机融合的越来越多，排斥力也越来越强。

    阿五额头上的汗隐隐有落下来的趋势，悬在空中的药材都有些不稳的在抖动。待到炼到第二十四种药材的时候，他深深地提了一口气，随后又将朴书子和百草心拿了出来。

    他一边运气操作着药材气机的融合，一边将自己的逆气机探入朴书子和百草心中，一点一点的化去其中的气机，待到两物的气机快要消去，二十七种药材的气机融合已经完成。阿五便将融合的气机凝成一线，探入此刻被消去气机的药输中，这一步最是细致复杂，阿五一点都不敢分心，全神贯注地将融合气机填充满两味药输。

    气机充入药输后，朴书子和百草心都焕发着别样的生机，好似种在土里的嫩芽。阿五将其放入瓷钵，用捣柱将药输捣烂，暗自发力稳住瓷钵中的气机，将其捣成了碎渣。再将瓷钵中的碎渣倒入磨具中，用力碾压浓缩后才拿出来，并在药丸上涂了一层药膜。

    说实话阿五也没想过自己一次就能成功，在气机融合成功后他心神不稳，差点乱了手脚，所幸即时处理，散去了药输中最后一抹气机，才没错过最佳时期。

    用柔软的干毛巾擦了擦满脸的汗，看着瓷瓶里装着的十粒圣药，又看着放在一边的方子，心中的不安更甚。

    试说谁会把老祖宗传下来的秘方这么轻而易举地交给一个才认识一天不到的外来人？

    除非是吃了这圣药，他们就出不了这莫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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