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若霜在他乌黑深邃的眼眸下只觉得心头一紧,而不等她回过神来,就见男人已是将被子不动声色的推开,口中只道;“不想冻死的话,就别做这种蠢事。“
若霜见他虽说衣裳单薄,但浑身上下却并无丝毫畏寒的样子,不由得想起北齐人大多是对这酷寒的天气习以为常,尤其是男子,更是十分耐寒,而眼前的汉子看模样便是山里的猎户,想必早已适应了严寒,全然不似她这般冻得连话都说不利索。
而听他的口气,更是不曾将这大雪放在心上。若霜终究年纪尚小,脸皮子又薄,这样想来,便不再多说什么,只默默的站起身子,抱着被子回到了里屋。
虽然屋中生着火,身上也有棉被御寒,可她还是觉得冷,甚至一夜都没睡着。整个人蜷成小小的一团,犹如一只可怜的小猫。
一直到天色快要放晴的时候,若霜方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这一睡,便是昏昏沉沉,迷糊中只觉得浑身滚烫,就连全身的骨架都是酸疼不已。
不知过去了多久,她难受的睁开眼睛,嗓子里也是火烧火燎的疼,她知道自己这是起了高烧。不由得更是焦急,只觉得自己的身子这般不争气,眼见着伤还没养好,便又染上了风寒,这样一来,真不知道何时才能赶到千里之外的辽阳城。
若霜支撑着下了地,可还不等她走到门口,便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差点倒在地上。
听到身后的动静,正在院子里劈柴的男人转过身子,在见到若霜被高烧烧的通红的脸颊时,他依旧是没有说话,唯有眉头却是皱起。
若霜十分赧然,虽是头疼欲裂,浑身酸软,却还是勉强走到他身边,冲着他福了福身子,将手中的耳环递了过去,轻声道;“恩公,这是我身上仅剩的首饰,劳烦您...能不能帮我请一个大夫?”
“这里荒郊野岭,你让我上哪请大夫?”男人的声音依旧清冷,淡然的没有丝毫情绪。
若霜听了这话,情不自禁的向着四周望去,但见荒山连绵,白雪皑皑,不见丝毫人烟,要眼前的汉子去为自己请大夫,实在是难为人家了。
想到这里,若霜的眼底划过一抹黯然,就连小手也是垂了下去。
一阵寒风袭来,若霜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就见那汉子转过身,撂下了一句;“你先回屋,我会去摘些草药。”
若霜听了这话,想起前两日他也曾端过疗伤的药汁给自己,想必也是知些药理的,不由得微微松了口气,却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开口;“恩公...我这次是受了风寒,您摘药时,不要和疗伤的药弄错....”
话音未落,就见那汉子不声不响的蓦然向着她看了过来,若霜骇的一惊,立时噤了声,垂下眸子不说话了。
当那汉子寻来了草药,熬好了药汁,若霜已经是躺在床上,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