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自来 第十五章 李理说（一）

    如果我说我并没有出轨，会有人相信吗？

    如果真的要说我有出轨对象，那个人也只能是我自己。

    我今年27岁，可是我已经是一个一岁孩子的父亲了。很多人都不相信，因为他们都说我看起来都还像一个孩子。包括烁也经常说她在背着两个孩子生活。

    她说得我无以辩驳，可我的心里却充满了反感。

    我和烁在一起快七年了。我们的感情问题并不是出现在这第七年，而在第三年的时候，我就想过和她分手。

    那一年我们都刚刚大学毕业，她因为找工作不顺利而焦头烂额，我不想给她再添烦恼，只能以委婉的方式暗示她，比如她毕业后非要在我的单位附近找工作，方便以后见面，我让她在别的地方找，这样也不利于她上班等等。可是这个笨女人就是不懂，却总以为我这个人有毛病，而她自己也莫名其妙地充满了有征服我这些毛病的自信。

    烁最后还是在我这附近找了份工作，她工作得很热情，对我也很热情，我不知道她哪里那么多的热情，也终究抵不过她的热情，决定继续和她处着。

    我惯以冷淡示人，却总能惹人想要与我进一步交往。有时候我也会害怕，当安烁发现我冷漠的外表下，并没有她以为的东西的时候，她会怎样呢？

    两年后的一天，她说她怀孕了，她很开心，说她蓄谋已久，有了孩子以后，我就不会再这样幼稚下去了。是对我好，对我们的将来好。

    我看着她开心的模样，想着这将是我要娶的人吗？是要和我过一辈子的人吗？我居然都没有好好看过她。她的脸看起来很顺眼，没有惊艳的美，却很舒服。如她的人一样，没有多么吸引人的地方，却也不让人讨厌。

    可是结婚并没有她想得那么简单。我能看出她的家人朋友们对我的敌意，只是看到烁对我那么热情以后，都慢慢好了起来。

    可是她和我的家人却相处得不是很愉快。我和父母在一起自小就不甚沟通，他们也常自以为是,指指点点。我觉得烁应该像我一样忍耐他们，可她却无法用待我一般的热情去感染他们。

    生了孩子以后，她开始变了，变得焦躁，对未来充满恐惧。她满脑子都是孩子买衣服要多少钱，买奶粉多少钱，三年后要学个兴趣班，然后上幼儿园……整个人都处于癫狂状态。

    这样的女人并不是以前的烁了。她所有的热情都转移去了孩子身上，有时候还会在深夜里的哭泣，我假装听不到这些，因为她担心的那些事情，我懒得去想，更何况我也无力解决。

    后来她病了，我“悉心”地照顾了她近两个月。因为我的粗心让她吃错药，腹泻了好几天；因为我的拖拉，让她在病床上饿得掉眼泪……她越来越不信任我了，事事亲力亲为，甚至让她母亲过来代替我照顾她。

    她冷冰冰的态度让我开始害怕起来，她终究要看到我的真面目了。

    我害怕看到她，和她说话，害怕我自己也控制不住的本性会逐渐浇灭她心里对我仅剩的热情。于是从术后我就主动避开她，不和她联系。我想这是我唯一的方法了。有人可能要骂我是乌龟，遇到问题就缩起头来。我想说你骂得好。可那时的我居然真的只能想到这么一个办法来。

    在安烁去医院之前的一晚，有一个同学聚会，我和安烁本就是高中同学，大家也邀请了她，可是手术后的安烁每天都蔫蔫的，我就没有告诉她，一个人过去了。

    那一晚林姗也去参加聚会了。林姗原先跟我有过一段，但被我妈发现以后，我被严格监控起来。她却在这时和别的男生好上了，还是一个比我差劲很多的男生，这让我很恼火。她好歹也找个好点的啊。

    我并没有因为这件事多么难过，这事很快就被我翻篇了，因为安烁转学来了。想想那时的青葱岁月真是无忧无虑。

    不过这次林姗回来真是赚足了眼球。那一身名牌，还开着跑车宝马Z4，闪瞎了我们这些同学的眼。

    席间，同学们都捧着她，她却总拿我们曾经在一起的恋爱经历打趣，引得大家唏嘘一片。只是她先离开了，大家又开始纷纷猜测起她发迹的八卦，都说是她肯定是勾搭上一个老头了。就连她那辆跑车都是出了名的**车。

    她自小就长得很好看，也许还真有这个可能。我当年也好不容易才追上她，天天为她跑动到西。不过现在这些都不关我的事。

    没想到当天晚上，林姗就打电话给我，说她回来后准备在南市发展，让我有空给她做代驾，薪资待遇优厚。

    不过我拒绝了。你想想，我一大老爷们，去做她的代驾，太没面子了。再说了，上学恋爱那会，都是我买饭，送礼物给她，现在却反过来靠她，我可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

    不过这事一直梗在我心里，因为我对于目前的工作环境真的比较不满，经济上也着实不宽裕。

    第二天我陪安烁去医院也一直心不在焉。一方面是前一晚的事情让我很是犹豫，另一方面是安烁一直对我不理不睬，像在生我的气。

    可是在安烁做碘131的那一晚，烁居然主动跟我说她害怕那药的副作用，这还是长久以来，她第一次表现出需要我的样子。我走到楼下，找了一家KFC凑合一顿晚饭，然后就坐在里面等着。

    干坐着太无聊，手机玩一会就没电了。百无聊赖的我只好去门外抽起了烟，刚抽一会，就看见一个孕妇捂着鼻子从旁边走过。我想起安烁说过自己怀孕时，也讨厌有人在路边抽烟。我赶紧掐灭烟，扔进垃圾桶。于是在路边晃着，晃着晃着才发现旁边是网吧。

    我走进网吧，发现网管居然是个年轻的小姑娘，旁边有个四十岁左右的大哥伏在柜台上，像乌龟一样伸着脑袋，凑到姑娘的脸旁，说：

    “姑娘，网吧能下载到成人电影吗？”姑娘看起来不大，一副害怕的样子。她没有说话，尽量往角落里躲。谁知道那大哥接着说道：

    “要不，你来教一下我，大哥笨，不会弄。”说完还笑起来，露出他满嘴的大黄牙，那重重的口气味，连我这都闻到了，差点把我肚子里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为了能赶快上机打发时间，也实在不喜欢看这无聊的调戏。于是对那位大哥说：“大哥，要不我教你下吧？你坐哪台机子，我待会过去找你啊。”那个大哥总算识趣地走了。

    小姑娘感激地忘了我一眼，我笑了一下算是回应，毕竟哥哥我可是结了婚的人。想起烁以前说过“对待女生既要有风度，也要有距离，不过我们在一起后，风度，你也可以不要有的。”

    我苦笑了一笑，以前的烁还是很可爱的，只是现在……

    打开电脑，发现自己还真是无事可做，只好找了部电影看。看着看着就睡着了，等到第二天早晨，我打了电话给安烁，告诉她我在车里睡了一夜，免得她因为我跑进网吧而不愉快。

    当我开车到家的时候，整个人都快撑不住了，发现自己也真是没以前年轻了。我到家又重新睡了觉，下午才去上班。

    因为在舅舅的厂里上班，舅舅对我很照顾，不愿意我干脏活重活，可管理岗位的工资又真的不高。这次要不是烁一直为宝宝的未来做打算而省吃俭用，存下了一点钱。估计这次连看病的钱都拿不出来。说来我心里也觉得过意不去。

    可是又能怎么办呢？我埋头研究起机器……

    这个晚上，我打了电话给安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问她也只是嗯嗯两声，估计也没啥事。

    第二天晚上，同事撞死了一只野狗，他把死狗剥皮后，直接炖了，还邀请我们一起去吃，一开始我比较抗拒，但大家都兴致勃勃的样子，我也就过去了，没想到味道还可以，喝着酒，整个人都热腾腾的。

    这时烁打电话来说她知道自己得了恶性肿瘤，没想到我们一直隐瞒的事情，还是被她发现，说实话，一直以来我也想告诉她真相。毕竟这样隐瞒，真的很累。听她的口气还比较冷静，我也就放心了。当天晚上多喝了些酒，回去就睡着了。

    这段时间烁应该很享受一个人的生活。没再主动给我打过一个电话，没有她在耳边嘀咕着责任，生活这些沉重的话题，我一个人也轻松了不少。

    有天晚上，舅舅让我送几个退休的工程师回家。他们都一把年纪了，应该是活在那个大锅饭的年代。聊得话题都很单纯，没有我们这个年代人们的浮躁和混乱。我忍不住想假如他们没有技术在身，当生活压迫的他们抬不起头的时候，他们还能保持这样的单纯吗？

    送完他们，我把车停在路边，看看有没有顺路的乘客，顺便赚点油费。这时有人敲了敲我的车窗。原来是那晚网吧里的收银员。她看起来很高兴，还说上次的事情很感谢我，要请我吃饭。最后拗不过她，也就答应了。看她拧着一个箱子，想着待会顺路送她一程，算是两清吧。毕竟一个人吃饭太冷清了。

    我们在一家普通的快餐店吃的，她还非要坐在靠近玻璃窗的一边，说喜欢看来往忙碌的人群。

    而我，只觉得心里空空的，对于这些，我并无所谓。她开心地看着外面，时不时找着话题聊天，而我则默默回应着。

    “你认识那个女生吗？”她忽然问我。我赶紧看向外面，只能看到一个背影，像是BBQ，安烁最好的朋友。

    “她刚刚盯了你好久，好像很生气，是你女朋友吗？”

    “不是。”

    “哦，那你有女朋友了吗？”她问得很直白，把我弄得有些局促。

    “没有女朋友，不过有妻子了。”

    她终于没再找我说话，闷闷地吃着饭。

    吃完饭后，她问我“你可以把你的号码给我吗？”这姑娘看起来正经，怎么三观不正呢？我都有妻子，还要我号码？不过我也实在找不到理由拒绝，毕竟人家已经开口了。

    我准备送她一程，姑娘却说自己没地方可去，说把网吧的工作辞了，却没找到新工作。让我帮她找一家便宜的宾馆。

    我送她去了大学城那边，那边的宾馆多，也便宜。她下车后，我准备调头离开。可是这边的车子太多，费了很大力气才调好。这时我从后视镜看见那姑娘又拧着行李出来了。她看了一眼我的车子，又低下头，忧伤地站在宾馆门口。

    我估计是宾馆都满了吧。这双十一是光棍节，怎么也跟情人节似的。

    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样子，想着再送她一程好了。就鸣了个喇叭。她像是知道我会鸣喇叭似的，立马就跑了过来。

    我们跑了好几个地方，宾馆也都满了，最后决定去我家住一晚。

    那个晚上，她睡客房，我睡主卧。

    前半夜，毕竟家里来了陌生女人。因为她陌生，我害怕她是小偷还是什么，害怕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但又因为她是女人，我又期待发生点什么不好的事情。她这双重身份搅得我好不容易才睡着。

    夜里，她忽然钻进我的被窝里，说是要报答我的收留之恩，我发现她居然是光着身子来的。我们翻滚抚摸，我奋力一挺，梦醒了，赶紧换上一条新内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