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X笔记[系统] 第44章 残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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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敛了一下自己的心绪，方潋重新看向韦正行，结果却一脸汗颜的看着这货正毫无形象可言的坐在盘腿坐在地上。

    韦正行把他穿着的一双长靴脱了下来，接着拿着靴子，双手一翻，便把靴子倒了起来，接着开始……倒沙子。

    方潋：“……”

    等韦正行一脸嫌弃地把靴子里的沙子悉数倒了个干净之后，他才心满意足的重新穿上靴子，一个挺身就从地上蹿了起来。

    方潋咳嗽了一声，问道：“韦师兄，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之前那轮残阳的爆炸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有，楚楚和万师姐呢？”他选择性地忽视掉了某位不请自来的跟着他和楚叶鸣一起抵达黑塔的剑修。

    韦正行摸了摸自个儿的下巴，露出一副哀叹的神色来。他摇摇头：“老实说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也不太清楚，但是……”

    他顿了一顿，思索了片刻之后才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本来这件事情是不能告诉你的，但依现在的情况来看，我还真的跟你说说，让小方师弟你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吧，我们在这儿四处走走，看看这个地方到底是哪里，也许楚楚师弟和你万师姐也在这附近也指不定。”

    说完，韦正行便朝方潋挥了挥手，示意让他稍安勿躁。两人分别祭出了自己的佩剑，体内灵气运转，摆出了战斗的姿态，一边小心谨慎的四处巡查着，一边低声交谈。

    方潋心中虽然很忧虑楚叶鸣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但凡事并不是着急就能解决的，于是他也只好老老实实的听着韦正行缓缓诉说起他和万蝶舞之前的遭遇来。

    在韦正行口中，方潋算是了解到了两年半前这两人失踪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三年前，韦正行和万蝶舞两人调查云海崩塌事件，在云海的残骸中，两人发现了云海崩塌一事中不同寻常的地方。在占卜无果之后，万蝶舞大胆推测云海崩塌之事恐怕与上古修者有关。

    将此消息传达回凌绝门后，凌绝门唯一的师姑神修兰心就此又刻意占卜了近半年之久。

    兰心的占卜依旧并未能窥破出云海崩塌的真相。

    不过在多次的占卜观测之后，兰心却意外发现了楚公子在云海崩塌事件里的一丝线索，怀疑楚公子就是关键人物的兰心几经考虑，在请示了凌绝门掌门凌严真人后，才终于做下了决定。

    韦正行和万蝶舞两人被派遣暗自追查楚公子的相关情报。

    兰心隐隐觉得这件事关系重大，很有可能关乎到凌绝门的存亡问题，因此在将韦正行与万蝶舞二人暗中派遣出去之后并没有向凌绝门中的其他弟子告知韦正行和万蝶舞的真正去向，只是模棱两可的告诉门中弟子“两人去执行一项任务”而已。

    知道韦正行和万蝶舞去向的只有凌绝门的四位真人。

    这两年半来，韦正行与万蝶舞光是追查楚公子的行踪就废了相当大的功夫。楚公子虽然仅有凝神期初阶的修为，比之韦正行甚至都要差上一线，但怎奈他身上有着太多奇奇怪怪的法宝灵器，让韦正行和万蝶舞追踪起来叫苦不迭。

    而且最让两人感到棘手的，就是万蝶舞通过占卜之后得到的楚公子的方位，总是比楚公子真正的行迹慢了一截。

    他们只能被行动领先的楚公子甩在身后。

    而这一次，不知道是不是万蝶舞运气爆棚，她居然在楚公子前往古漠界时追查到了楚公子的踪迹，因此这一次两人总算是跟上了楚公子的步伐。

    两人暗中跟随楚公子，一路潜入了古漠界。

    接着，他们变看见了楚公子登上残阳，并与残阳里的青年站在一起的画面，以及若干倍莫名其妙卷入古漠界的白枫界修者。

    由于尚且不清楚局势，因此韦正行和万蝶舞二人选择了隐而不发。

    然后……便是碎日的爆炸了。

    在跟方潋的叙述里，韦正行省略掉了一些关键部分，比方说万蝶舞所揣测的云海崩塌与上古修者有关的部分，只是模棱两可的告诉方潋他们追查到了一些重要的东西而已。方潋也没有追问，他也知道有些事情算是师门内部的机密，想韦正行追问也不一定能得到些什么答案，于是便收下心，安分的观察起小岛的状况来。

    小岛的面积不大，如方潋之前猜测的一样，还没有凌绝巅上的凌烟阁广阔，没在小岛上走两步，方潋和韦正行两人便走到了小岛的边缘。

    走到边缘地带之后，方潋为自己眼前所见到的景象狠狠地吃了一惊。

    这片小岛的周遭竟是横无际涯的汪洋大海。

    韦正行也同方潋一样被震惊到了一把，但紧接着，他的脸上却瞬间露出了古怪的神色来。

    &这感觉怎么不对啊？”韦正行忽然说道。

    方潋转头看向自家师门那似乎有些不太靠谱的大师兄。

    韦正行摸了摸下巴，道：“小方师弟，你有没有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震动？我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吗……”听了韦正行的话，方潋摸了摸下巴，看向了自己的脚下。他所站立的地方是一片深褐色的土地，表面上看上去并没有什么问题。方潋微微思索着，他蹲下自己的身体，查看了一下地表，然后……

    方潋发现手感不对。

    他所触碰到的泥土极为潮湿，就仿佛刚刚被暴雨浸润过的一样，但是方潋却觉察到自己手上触碰到的沙土意外的有些单薄，似乎这座小岛的地表很浅似的。

    看到此情此景，方潋的心中猛然打了个机灵，也没多想，他便赶紧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摸了把以前拿来给楚叶鸣炼器时铲炼渣用的铲状法宝，不管不顾的在小岛上挖了起来。

    韦正行目瞪口呆，似乎有些不太理解方潋的行动。

    没挖一会儿，方潋催动铲状法宝的动作便停止了下来。

    他已经铲到头了。

    在不算太厚的沙土之下，显露出的并不是什么质地紧密的古生岩石，而是一方粗粝不堪的……板甲？

    方潋看着自己挖到的部分也是不明所以。

    反倒是韦正行看着方潋挖出来的洞琢磨了半天，忽然才好像灵光一闪般的拍了拍自己的脑门。

    &总算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韦正行的脸上露出一副震撼的神情来。

    &了个大西瓜的，我们待着的这个‘小岛’，一直在不声不响的移动啊！”

    &是吧？”方潋一震。

    韦正行一脸沉凝。

    &们……很有可能现在不是在什么岛上，而是在某种生物的背部待着啊……”

    方潋的面色一变。

    韦正行说完之后便赶忙在小岛上开始搜寻起来，他先是去查看了一下之前挂着他的那棵大树，接着又趴在他从树上掉下来砸出的坑洞前瞅瞅。在小岛上仔细观察了很久之后，韦正行才长舒了一口气。

    &来，我们真的在什么东西背上啊……”他如梦似幻的喃喃自语，“而且这东西还在不断的前进着……”

    闻言方潋的情绪也低沉了下来，先是在黑塔之巅被奇怪的镜子卷入未知的荒漠，接着荒漠之上的残阳破碎，又让他莫名其妙的跑到了什么生物的背上，一连串的场景转换让方潋稍微有些吃不消，他觉得接下来再碰见什么怪事儿自己都不会惊诧了。

    想到这儿，他忽然自我放松了一下。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切静观其变。

    只希望楚楚没事吧……

    方潋索性坐在了地上，安安静静的等待着，他倒要看看这奇怪的生物要游向什么地方。

    …………

    上古魔兽残骸内。

    楚叶鸣一脸沉重的看着眼前等待一切。

    那头巨大的晶化鳄在一番暴走之后成功的将他与辉曜以及凌丰给“驱赶”到了现在所在的地点之后便仿佛“功成身退”一般的自我溶解了，只余下楚叶鸣等人在内心暗自的心惊胆战。

    心中微沉，想到自己之前关于可能是“有人在操控晶化鳄”这一猜想的楚叶鸣小心翼翼的打量起了现在他们所处的位置。

    一开始他们还是向前飞行的，现在已经是在向上移动了。

    之前被晶化鳄追赶时未曾留意，现在楚叶鸣倒是发现他们正处于一处相对狭窄逼仄的空间里，两边黏膜壁状的壁垒间的宽度比起之前缩水了不少。如果硬要楚叶鸣像个恰当的比喻来形容一下的话，他会觉得现在他们是从上古魔兽的胃部跑到了食道或者是咽喉这样狭长幽深的地方。

    一想到自己现在可能是在魔兽的咽喉附近，楚叶鸣就忍不住心中有些担忧会不会有什么奇怪的食物残渣从天而降什么的……

    要是从上面掉下来什么残肢碎肉之类的东西可就玩脱了，楚叶鸣暗自汗颜了一下。

    不过汗颜归汗颜，该严肃的时候还是得严肃起来。

    楚叶鸣看向辉曜，在发现这小孩儿一直老老实实的紧跟在自己的身边后才稍微放心了些。他又看向凌丰，虽然楚叶鸣看凌丰不怎么看得顺眼，不过在现在这种一切情况都是未知数的前提条件下，楚叶鸣还是只能忍住心中的不爽，跟凌丰合作一把。

    &怎么看？”楚叶鸣没说什么废话，直接单刀直入直击重点。

    凌丰蹙眉，不太能理解楚叶鸣的意思：“什么怎么看？”

    楚叶鸣抱起双手：“对于刚才的那头晶化鳄，你有什么想法吗？我总觉得它很不对劲。”

    &不清楚，”凌丰叹了口气，“老实说吧，在现在这种的情况下，我知道的东西还真可能没有你多，现在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吧。”

    &一步看一步？”

    &凌丰点点头，目光移向了自己的脚下，此时他脚下的地方触目所及的便只有深不见底的腐蚀剂里，“按照现在的状况，我们又不可能顶着这些乱七八糟的腐蚀剂原路返回。”

    楚叶鸣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这头上古魔兽体内的腐蚀剂大概是最让人畏惧的东西。

    &不能坐以待毙吧？所以，除了继续向上前进之外，我们还有得选吗？”凌丰又开口说道。

    虽然看凌丰不顺眼，但此时凌丰的看法还是得到了楚叶鸣的认可。

    赞同了凌丰的见解之后，楚叶鸣和凌丰又商量了两句，便硬着头皮，牵着辉曜的手继续向上前进。

    一路飞行了好些会儿还是没有见到任何疑似出口的地方，这让楚叶鸣内心有些忐忑起来。他现在只有炼气期的实力，要是这奇怪的小径要飞上个三天两夜才能出去还不得要了他的老命？楚叶鸣可不像辉曜和凌丰一样有着金丹期实力可以辟谷不吃任何东西。

    楚叶鸣的储物袋里带着的食物储备并不算太多，撑死也就能再坚持个一周左右的时间，要是超过了一周他们还没有离开这头上古魔兽的残骸的话……楚叶鸣觉得自己饿死大概是世界上最可悲的死法之一了。

    不过想归想，楚叶鸣还是收拾起了内心无尽的吐槽，领着辉曜继续前行。

    不知前进了多久，楚叶鸣感到有些烦躁了。饶是他这种耐心极强的人也无法再容忍这种无止境的枯燥飞行了，楚叶鸣甚至隐约有种自己仿佛飞了半辈子的错觉。

    他甩甩头，把脑海里不切实际的东西清除。

    然后，继续前进。

    又过了不知多久……

    楚叶鸣忽然感觉到自己的的眼皮在跳。

    随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可楚叶鸣现在这种两只眼睛的眼皮都在跳的又该怎么算呢？

    正当楚叶鸣在内心吐槽时，他忽然觉得，自己的眼皮好像跳的有些厉害起来了。

    他赶忙看向辉曜。

    辉曜依然乖巧的缩在他的身后，并没有出什么问题，这让楚叶鸣狠狠松了口气。他或者是凌丰出事都没什么问题，可千万别是辉曜这傻甜白出了问题啊……楚叶鸣越想越觉得辉曜现在的近况真的是每走一步都让人心里跳个不停。

    ——这纯粹是心慌的。

    慌归慌，不过只要辉曜没出什么问题就好，楚叶鸣如此想着。

    ……数分钟之后，楚叶鸣才意识到自己竖了一个不得了的>

    三人继续顺着向上延伸的道路一路前进，过了没多久，楚叶鸣就觉得自己的脚下似乎传来了一股……奇怪的热量？

    楚叶鸣心里不知为何有了种不太好的预感。

    接着……

    他听见了潮水喷涌的声音。

    楚叶鸣大惊失色！

    从三人脚下的位置以下，猛然喷涌出了一道冲击力强大的水柱！

    见此情状，楚叶鸣差点直接被吓得懵逼了，开什么玩笑，他们脚下的潮水可不是什么无害的盐水而是能腐蚀掉绝大部分物件的腐蚀剂啊，被这么一道巨大的腐蚀剂水柱吞没后会得到个什么样的下场，楚叶鸣是一点也不敢去想。

    他赶忙拉起辉曜的右手，拼了命一般的向上飞行。

    留意到楚叶鸣神色的凌丰也注意到了喷涌出来的水柱，他的脸色同楚叶鸣一样登时一变，也不管不顾的飞到了辉曜的身旁，拽着辉曜另外一只没有被楚叶鸣牵着的左手，朝着狭窄通道的上端狂奔。

    可怜的辉曜被两人一人拽着一只手，只得全程懵逼的被牵着跑。

    但饶是楚叶鸣和凌丰两人使出了浑身解数向上奔逃，可从下方喷涌而上的水柱却如同高压水炮一样攒射而上，让三人无处遁逃。

    嘭！

    水柱激烈的冲击了仍在狼狈飞窜的三人。

    想象中的被腐蚀的感觉并没有到来。

    楚叶鸣只觉得冲击自己的潮水分外的冰冷。

    ……冰冷？

    冲击他们的水柱并不是那头上古魔兽残骸里的诡异腐蚀液？

    楚叶鸣只觉得自己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冲击，接着便感觉到自己似乎是被那水柱夹带了一般的，朝着形如食道的狭窄道路的上端猛烈的奔驰而去！

    他感到一种莫名的憋屈，接着再一次失去了意识。

    在失去意识前的，楚叶鸣迷迷糊糊的想到，这一次醒过来之后他又会发现自己跑到什么奇怪的地方来？

    …………

    触目所及之处是一片惨淡的纯白光景。

    在弥散的白雾里，楚叶鸣感觉自己的眼前出现了什么人的身影。他微微眯眼，努力想要将眼前的事物看个分明，却怎么看都是雾里看花一般，不甚明晰。

    在模糊的视线里，他似乎看见了一名穿着长可曳地的白袍的人物。

    那人的样貌着实看不清明，楚叶鸣只能隐约感觉到对方的面容恍如谪仙。

    穿着白袍的人有着一头秀丽柔顺的银白色长发。

    楚叶鸣心中微动。

    这人……难道是辉曜？

    而且是青年体态的辉曜。

    可是对方的感觉又让楚叶鸣心怀疑惑，因为他从那人的身上竟感觉到了一种异常悲伤的情绪，仿佛那人背负着这个世界上难以相信的哀伤与凄怆。

    这时——

    楚叶鸣发现对方抬头了。

    那人的样貌依然看不清楚，但楚叶鸣却真真切切的望见了一双饱含着无尽苦痛与哀愁的眼眸。那是一双如同红宝石一般璀璨的眼眸，只是此时眸光里并没有繁星闪动，仅有哀伤的神情在眼眸里流淌着。

    楚叶鸣心中一震。

    随后，那白袍人的身影转瞬即逝，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拍了拍自己的面颊，楚叶鸣这才感觉自己清醒了些。刚才看到的白袍人让他心中升起无限的疑惑来，对方究竟是他亲眼所见还是仅是幻觉而已？楚叶鸣不得而知。

    抛开那奇怪的白袍人，楚叶鸣赶紧搜寻着辉曜的身影。

    但他一无所获。

    楚叶鸣的额角划过一丝冷汗。

    现在，他发现自己正独自一人待在一处奇怪的白色空间里，这里一片迷茫，仿佛四周全都充溢着一股奇怪的白色雾气，让人无从窥见周围的情况。辉曜和凌丰此时都不在楚叶鸣的身旁，让楚叶鸣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在被那古怪水柱冲击时和辉曜失散了。

    站起身体，楚叶鸣从自己的储物袋里翻出几张火符，别的先不说，他现在最重要的是把浑身湿透了的自己给弄干。

    依靠着火符，胡乱将自己打理打理了的楚叶鸣这才有收敛起了一切情绪，开始沉下心，留意起他现在的处境来。

    第一步是要弄明白自己在哪里。

    楚叶鸣看着四周白茫茫的一片，心中微沉，像这种情况还真不好判明他现在处于什么地方。

    还有……

    那酷肖辉曜的人影，到底是他的幻觉还是确有其人？如果那是真的存在的人物，那么对方又是何许人也？

    楚叶鸣心中思绪万千。

    忽然。

    他感觉到有什么动静。

    &什么，为什么……”

    似乎是有人的声音，那声音犹如披了面纱一般，不辨真切，有种虚无缥缈之感。

    楚叶鸣心中微微一怔。

    &什么要……背叛我！”

    那声音里饱含着无尽的哀怨与痛楚，让楚叶鸣听着便莫名有种背后发凉的感觉，仿佛从声音里便能臆测到其主人内心的悲凉。

    &问，你是谁？”楚叶鸣谨慎的问询着。

    但无人回答。

    &什么，为什么……”

    那悲怆的声音仿佛挥之不去的背景音，让楚叶鸣的心情沉重起来。这似乎并不是真人发出的声音，而是类似于回音的存在？

    或者说……

    是什么人遗留的残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