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x笔记[系统]
他站在满目疮痍的战场上,凝视着四周那无尽的死寂。在这里,残肢断臂,血流成河。
他颤颤巍巍地伸出自己的双手,这双手白皙修长,本该是干干净净,媲美钢琴家的一双手,然而现在,这双手上,却沾满了血污。
那些代表着罪恶的血污。
他觉得自己好像快疯了,陷进了一个永远挣脱不出的局。
这双手,刚刚拯救了一个危在旦夕的生命,然而那个生命,却又转瞬即逝。在他稍不注意的一瞬间,来自被战火燃尽的国家的男人便冲进了临时搭建的医疗帐篷里,拼着一死的决心,将生命体征刚刚恢复的金发游击队员一枪送入黄泉。
他无法忘记那个男人在杀死游击队员后说的话。
那个持枪杀人的罪人用他听不懂的话哭嚎着,嘶吼着,等到之后,翻译为他解释之后,他才明白对方说的是什么。
&些人该死!都该死!”
虽然后来男人被闻讯赶来的军人们制服,但是男人的话却好像诅咒一般,在他的心中久久徘徊。
为什么?
他想问,作为一个医生,他的天职就是拯救生命,救死扶伤是他的本能。但是,为什么好不容易拯救而来的生命,却又被人无情地打上了“该死”的标签?
同行的武装人员安慰他,说,两国的世仇是无法化解的,劝他释怀,而他只是静默地望着战场,望着硝烟弥漫,满目疮痍的国家,久久不语。
因为世界观、价值观和人生观的不同,原本毫无关系的两个人就这么被烙上了永远也无法和解的仇恨。他不懂这一切,但是却莫名地伤感,就是因为观念和利益的不同,所以,不管有没有交集,永远都只能敌对吗?
另一位随行的医生轻描淡写,说那些黑皮的土著已经被战火烧得发疯,做出点什么伤天害理是事情也是理所当然,让他不要太过在意这些没有受过良好教育的人。他们这行人代表的是中方的援护,这番过来只是为了救死扶伤,只代表了国家的态度,其他的,不要想太多。
在听完随行医生的话后,他忽然站起身,然后愤怒地揍了对方一拳,引来众人的惊惧和不解。
他不懂,也不想懂,生命本就是平等的,为什么要这样去歧视别人?为什么要有着那种漠不关心的态度?难道人类的一切行为都只是因为利益的驱使?那,如他这样,视救死扶伤为己任的医生,又算得了什么?
几天后,总部让他离开了战场,离开这片硝烟四起的土地。他不用想,也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原来最能影响人类的,永远只有权力和利益。
他搭上了回国的专机,一去不复返。
……
清晨,微醺的日光唤醒了沉眠的城市,让这个暂时消停了的浮华城市再度回复无尽的活力。
顾修封从床上懒懒散散地爬起来,望着窗外的城市,想起自己之前的梦魇,嗤笑一声。
&是的,明明都过去这么久了,为什么还要做这个梦呢?”
他喃喃自语,随后利落地准备翻身下床,但当他将手伸向床边的床头柜,准备拿自己的银边眼镜时,忽然碰到了什么凉凉的、滑滑的东西。
顾修封黑着个脸,面无表情地将某条盘在他衣服里面做窝的球蟒的尾巴提起来,瞥着睁大了一双黑溜溜眼珠的球蟒,冷哼一声,以示自己的不满。
他的球蟒宠物球球赶紧讨好地沿着他的手臂往上爬,凑到顾修封的面前吐吐长舌头,发出兹兹的声音朝着他撒娇。顾修封没理会它,提着尾巴直接将球球扔进了它的蛇箱里,这才转身穿上自己的衣服进盥洗室洗漱。
顾修封有裸睡的习惯,作为医生的他知道裸睡有助于血液循环,因此睡觉的时候,只要天气不是太冷,一般都是全丨裸上阵,连底裤都不穿。此时他裸着身体,站在床边,一点一点地穿着衣服,将线条流畅的身体暴露无遗。
看到顾修封第一眼的人,一般都会被他的容貌吸引住全部注意。
标准的美人脸脸型,眼角微微上挑的桃花眼,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好像用刀刻出的嘴唇,以及带着三七分刘海的漆黑的短发和附加的银边眼镜。
顾修封的长相绝不能用阳刚来形容,但是说阴柔却又说不上,如果真的要拿一个形容词来形容,大多数的人都会选择“阴沉”。
他的皮肤很白,甚至白得有些不自然,带着一种病态。自战地归来已有近半年的他,并不喜欢出门,也十分讨厌晒太阳。跟球蟒相似,顾修封喜欢阴凉昏暗的地方。
再看身材,宽肩细腰,小腹上的腹肌并不明显,但还是看得出他的身材结实,线条流畅。
——倒也算得上是个“美人”。
顾修封洗漱完毕之后又去穿自己的外衫,将白大褂扣得严严实实,服服帖帖,衣服上几乎完全看不出一点褶皱之后,才表情严肃地走出家门,出去上班。
他现在的工作有些特殊,除了在c市的市公安局里挂了一个“特邀法医”的牌子之外,还在兼职一项罕见,甚至可以说是史无前例的职务——
三观矫正师。
这项工作类似心理医生,却又同心理医生泾渭分明。心理医生帮人纾解心理,整治心理疾病,而三观矫正师,又称三观调丨教师,则专门负责纠正那些三观有问题的人。
所谓三观,即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譬方拜金主义、实用主义等,都属于三观范畴。顾修封的工作,便是接受来自不同患者或者是患者亲属的委托,为患者纠正错误的三观。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个世界上是不存在完全正确的三观的,三观矫正师所认可的三观,是基于时代潮流,当前社会形态制定的。就拿拜金主义来说,这个三观在资本主义国家可能属于正常范围,但在属于社会主义的本国,则是一种严重的,扭曲青少年人生的错误价值观。
顾修封之所以会选择三观矫正师这个特殊的职业,和他之前作为战地医生的经历分不开关系,包括会挂名法医,并宣言自己以后将不会救治*,都跟那段经历有所关联。在归国之后,他的心态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现在的他,恐怕和以前的自己完全是两个世界的生物,以前的他,可是……
顾修封走到c市北城的写字楼“天时广场”附近时,就看见他所任职的三观矫正所里的员工赵奕正站在写字楼下面,一脸苦逼地到处发放宣传单。
他感觉有点好笑,王辰言那货又在搞什么名堂?走过去向赵奕要了一张传单,一看见上面的宣传语,顾修封就很不厚道地笑了出来。
辰言三观矫正所,矫正你扭曲的三观!
亲,你还在为自己那日渐崩坏的三观拙计吗?
亲,你还在因为自己没事儿作死被人嘲讽三观不正而挠墙吗?
亲,你还不想放弃治疗吗?
三观矫正所,还你一个根红苗正,绝对正直的三观!我们的口号是:消灭一切脑残!
但是他将视线移到这张传单的下面,看见下方的宣传语时,就有点笑不出来了。
本所专业矫正师顾修封竭诚为您服务!不论您是威武雄壮的汉子还是宅腐双修的软妹子,都请趴下,等待顾美人的小皮鞭调丨教吧!
——随传单还附带了一张一看就明显是偷拍的,顾修封穿着白大褂的生活照。
顾修封:“……”王辰言很想矫正所倒闭吗?
赵奕擦了擦脑门上的虚汗,颇为无奈地耸耸肩,跟顾修封抱怨:“我觉得王二那货绝对是把矫正所当消遣一样地在开,”他撇撇嘴,“‘辰言三观矫正所’?什么破玩意儿,连上我这个被骗来打工的大学生都只有五个人的矫正所?”
顾修封见赵奕一脸郁卒,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得拍拍他的肩膀,说了一声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便施施然地走进了写字楼,上了十三楼,径直来到了“辰言三观矫正所”的门口。
说是三观矫正所,实际上“辰言三观矫正所”只在写字楼里租了两间办公室而已,总面积绝不超过五十平方米,看起来又小又寒酸。
一进门,顾修封就看见王辰言正趴在地板上装死,他面无表情地走过去,踢踢腿,踹了装死中的某人一下。
&又在干什么?”顾修封嫌弃地用脚踢了踢王辰言的裤腿,这货刚才去保卫萝卜了吧?怎么一裤腿的泥巴?啧啧,真脏,有洁癖的顾修封一脸厌恶。
&封,封封!”王辰言躺在地上,用仰视的角度瞻仰着居高临下的顾修封,然后颇为感慨地叹了一口气,“你为什么不穿裙子呢?穿了裙子,我这个角度就是好赞顶,要给好评的地方啊!”
&
&艳,你伤害了我,却一笑而过~”
&事儿快说,没事儿就滚,要是今天没有工作,我就去公安局那边帮忙,去解剖个被人谋杀的尸体。”顾修封完全不把二到无可救药的王辰言看在眼里。
&么没有工作?”王辰言见顾修封准备随时走人,立刻三下五除二地从地上一溜烟地滚了起来,“当然有工作啦!还是个大工作!这可是矫正所创建以来的第一份工作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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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名少女,一名虽然长相清秀端丽,但是却让顾修封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的少女。
这是辰言三观矫正所开业以来的第一个病人,被她哥哥强行拽来的傲慢少女,趾高气扬,惺惺作态,典型的公主病——即为强烈的自我中心。
&真是浪费时间,”少女坐在矫正所的会客厅中的病人席位上,低垂着脑袋,一脸不耐地把玩着自己涂了艳红色指甲油的双手,“我怎么可能有三观问题?本小姐不就是长得漂亮了一点,追求者众多了一点嘛,万人迷难道也有错?”
顾修封将手支在桌子上,颇为嫌弃地用指节叩打着办公桌的桌面:“确实,万人迷没错,不过某些东西的本质却往往和它表面上所表现的相反啊,你看狗不理包子,虽然叫‘狗不理’,不过实际上却味道很好呢。”
站在顾修封身后做人肉背景板撑场面的王辰言赶紧举双手表示赞同,如果条件允许,他恐怕会直接趴在地上装一只翻肚皮的乌龟,举四肢以示赞同。
少女刷得一声抬起头,愤愤不平地怒瞪顾修封,顾修封不为所动,只是耸耸肩,推了推自己鼻梁上架着的银边眼镜。
&之前跟我交谈时没有跟我对视,且一直低着脑袋,一点与人交流的基本素养都没有,”顾修封缓缓道,“并且专心玩你的指甲,不敢直视他人的视线,证明你的潜在意识里十分自卑,害怕别人的目光。”
&说八道!哥你这是带我来看的什么鬼心理医生啊!”少女也不知是不是被顾修封点中了心思,恼羞成怒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怒瞪顾修封和陪同她一起来矫正所的青年一眼,整个人一副随时都准备拂衣离去的架势。
&正一下,”顾修封平静地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比起一根手指,摇了摇,“我是三观矫正师,并非心理医生。”
&错!”不甘寂寞的王辰言怒刷存在感,“一般的心理医生哪有本所的顾大矫正师一样,如此的风流倜傥,英俊不凡,如同天上的文曲星降世!”这货整个就一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不过说起来,文曲星和风流倜傥有毛线关系?
&
少女冷哼一声,一脸气愤地直接拍袖走人,陪同她的青年不好意思地望着顾修封,赶紧给他赔不是。
&顾医生别见怪,我家妹妹被老爹老妈宠坏了,多有得罪。”青年这般说着。
但看长相,这人跟他妹妹完全是两码事。青年的妹妹长得娇小玲珑,清秀俏丽,而青年则长得虎背熊腰,虽然长得倒还算英武端正,不过看上去却有种莫名其妙的匪气。顾修封觉得,少女跟青年完全就是美女与野兽的“有情人终成家属版”。
&妨,好了,让我先来了解一下患者的情况吧,”顾修封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介意,他翻开青年帮妹妹填写的资料,看见少女的名字叫做雷婷,“你妹妹叫雷婷?你该不会叫雷光吧?”顾修封笑笑,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
他平常并不怎么爱笑,因此脸上总是带着一种冷冽的表情,此时一笑,就好像冰雪融化一般,虽然形容颇为俗气,不过顾修封笑起来确实煞是夺人目光。
青年看着顾修封的笑靥不由呆了呆,但随后赶紧回过神来。他倒是也不尴尬,假装严肃地咳了咳:“咳咳,顾医生说笑,鄙人跟我妹都姓雷——不好意思,这是废话,叫我雷胜就好。”
&神?”顾修封迷惑。
&不好意思,普通话不太标准,有点口音,胜利的胜。”
&顾修封没什么反应地哦了一声,似乎对雷胜的名字到底叫什么没什么兴趣,“看来你的妹妹不是很配合,嗯,可以理解,毕竟三观矫正是个新兴的事物,她有所抵触也是情有可原,那么请雷先生先跟我谈谈有关您妹妹的一些信息吧。”
&好的!”雷胜赶忙应道。
王辰言继续做人肉挡板,并且抓耳挠腮地想要刷自己的存在感。
顾修封工作的时候极为严谨认真,这大概跟他医生的出身分不开关系,习惯使然,工作时的顾修封严肃端庄。他先跟雷胜大致了解了一下雷婷的一些基本信息。
比方雷婷现年十七,在一所私立的贵族高中上学,平日里嚣张跋扈,高高在上,小姐脾气严重,而对此深感恼火的,自认是中国好哥哥的雷胜自告奋勇地到处联系心理医生,想要帮雷婷看看,但却都毫无用处。
前些时候雷胜意外得知了三观矫正所这么个东西,就抱着死马权当活马医的态度,强行带着雷婷来看矫正师。
——雷胜绝不承认自己是相中了矫正所里那个长相漂亮的小医生,才拿妹妹当幌子,过来矫正所探探风声的。
在对话中,雷胜每每总是将话题从妹妹的身上转移到顾修封的身上,变着法地套着顾修封的一切信息。虽然顾修封本人没什么感觉,但却搞得人肉背景板王辰言鸭梨山大,差点以为雷胜其实是专门挖人的猎头公司的人。
&嘿,原来顾医生跟我一样,今年也是二十八了?”聊得越久,雷胜的态度也就越适应,完全一副哥俩好的阵势来跟顾修封拉起家常,完全把刚才拂衣离去的妹妹给忘了个精光,“不过我可不像顾医生那么年轻才俊,都快奔三了,我老爹还没打算让我接手家业呢。”
顾修封没什么表情地看了他一眼,随口问道:“不知雷先生在哪里高就?”
雷胜傻笑,并不言语。
顾修封也没有兴趣当个查户口的,他随手整理了一下刚才在和雷胜交谈中写下的,剔除了一大堆闲话的信息单,接着道:“如果没有什么其他的问题,那么请先跟我签一份医疗协议吧,过几天我布置完毕后会联系令妹前来治疗。”
&哎,顾医生别这样嘛,”雷胜涎着脸,一副死皮赖脸的模样,“我看时间都快到中午了,不如顾医生先让我请你吃个便饭,再详谈一下治疗的具体事项之后,再签治疗协议?”
顾修封抬眼,忽略掉一脸讨好的雷胜,有些意外地看了看已经当了人肉背景板多时的王辰言:“都已经中午了?”
没有找到机会刷存在感的王辰言痛苦地点了点头,尼玛,这个雷胜一定是猎头公司的吧?草泥马啊,这不公平,他好不容易将顾修封忽悠过来当矫正师,这才多长时间啊?难道幸福的日子才没过多久,上天就要无情地收回去?王辰言想挠墙。
等他在内心不断抓狂多时之后,回过神来,才惊觉顾修封已经被雷胜给带走了,而在他身边杵着的,正是矫正所里唯二的矫正师中的另一人,周政。
&吃饭,你干啥?”周政面无表情。
王辰言一脸郁卒:“你说话时能不能不要三个字三个字地嘣?多说几个字会死么?”
&然会,”周政一副世外高人的出世模样,各种仙风道骨装模作样,“喜当爹,真虚伪。”
&王辰言不能理解周政的意思。
&病的,家属男,喜当爹。”周政死守三个字三个字地嘣着说话的底线。
王辰言的脑门上滑下几滴虚汗。
这时,矫正所中的五人的唯一一位女性安靖端着盒饭走进了矫正所的工作室,充当起了翻译机:“周政的意思是,那个患者的哥哥一副傻逼样,看起来就跟喜当爹的家伙一副德行。”
&当爹的猎头公司男子?”王辰言赶紧给雷胜标注了一个极度变态并且极度危险的标签,“糟糕,封封不会有危险吧?”
&看像,”周政高深莫测,“喜当爹,不轨心。封节不。”
&就不能说话时不三个字三个字地嘣出来么?”王辰言觉得每次听周政说话都好痛苦,尼玛那个“封节不”是个毛线意思?
&可能。”周政坚守底线。
&咳,周政这说的是那个家属男心怀不轨,”安靖牌人肉翻译机赶紧运行,“‘封节不’就是说封封他,可能节操不保。”
王辰言:“!!!”小伙伴快来,他觉得他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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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修封同雷胜一起走在大街上,雷胜时不时地跟顾修封侃侃而谈,只不过大多数内容都是胡天海地,没有营养的口水话而已。
刚才顾修封发觉时间已是中午,到了该吃饭的时间,而雷胜则主动提出同顾修封一起共进午餐,一边吃一边聊聊关于雷婷的治疗方案的提议。
没有察觉到雷胜那点鬼主意的顾修封欣然接受,雷胜的穿着还算考究,且妹妹还在贵得吓死人的私立学校里念书,估计家里也是有钱的主,既然富二代主动邀请他去搓一顿好的,顾修封自然乐意。
但让平日里比较勤俭节约,没有经常出去吃大餐的习惯的顾修封微微有些失望的是,雷胜并没有带他去什么高档酒店用餐,只是将他带到了天时广场附近的一家家常菜馆。
不过虽是如此,顾修封倒也没多在意,他对食物的要求其实不高,能吃就行。
毕竟再怎么说,他也是在中东战场上溜过一圈的人嘛,顾修封有些自嘲。
——倒霉的雷胜错估了顾修封的心思,他本以为像顾修封这样一看就是生活作风严谨,看起来煞是严肃的人的内心深处其实很怕寂寞,会比较喜欢温馨的家常菜来着。
家常菜馆里窗明几净,莫约将近一百平米,算是比较大型的菜馆了,就造型来看,比寒酸的矫正所不知强了多少倍。
顾修封随便点了几个自己喜欢吃的菜,本想问雷胜要吃点什么,结果雷胜只是笑嘻嘻地望着他,一副老年痴呆样,让顾修封汗了一下。
要知道顾修封的身高虽然达到了一米八的黄金线,上辈子不是砍了腿的天使,但雷胜却足足比他高了半个头。
看着一个就体型而言足比自己大上一圈,两个人凑在一起都可以装“俄罗斯套娃”的壮汉一脸痴呆的望着自己,是个人都得汗上一把,顾修封自然不例外。
菜上来之后,两个人一边吃着一边闲聊——实际上的情况应该是雷胜一个人在那胡天侃地,而信奉食不言寝不语,有着良好生活习惯的顾修封则慢慢吃着,偶尔出声打断一下雷胜,让他先吃完饭再说。
雷胜顿时感觉有点飘飘然了,小医生虽然看着严肃,但是为人还是很地道的嘛!他这人就有这么点不好,看见属于自己的菜的那款的美人跟自己面对面的眉目传情就喜欢开始胡说八道。
正吃着,忽然,不远处却突然传来骚动。
顾修封和雷胜都俱是一愣,然后便看见家常菜馆里面的几个服务生正指着不远处指指点点,有不少吃完饭的食客也赶紧往服务生指指点点的地方凑了过去,似乎在看什么热闹。
&么回事?”顾修封微微有些蹙眉,他并不喜欢爱凑热闹的人,虽说喜欢看热闹是人的天性,但每次看见或见死不救,或嬉笑嘲讽的看客,顾修封总是感觉有些暴躁。
他不是圣父,也不是救苦救难的佛祖,他只是个良心尚未泯灭的医生而已。
或许由于职业是医生的关系,医德良好顾修封比常人更加善良——虽然他自己不愿意这么承认,但事实却是如此,顾修封的的确确算是个好人。
&听说有人在抢银行呢,”站在离顾修封最近的位置上的那个脸上长着一些粉刺,但看上去不丑的女服务生偷偷捂了捂自己的嘴,指着不远处的那家工商银行,“帅哥你看,就是那边。”
顾修封顺着她指着的地方望去,透过家常菜馆干净的玻璃,就远远看见正有不少人围在工商银行的附近。顾修封微眯了一下眼睛,聚焦视线,才能勉强看清似乎正有两个模模糊糊的人影站在人群的正中央。
突然,一声凌厉的警笛声响起,这附近的警察出击了。一辆东风产的警察闪着警灯,从不远处的道路上行驶了过来,待到警车停下之后,四名警察便赶忙从车上鱼贯而下,而其中一人的背影,虽然因为距离太远而看得不甚明晰,但顾修封却隐隐约约有种熟悉的感觉。
警察?他自觉自己认识的警察不多,而熟得光看背影就眼熟的人更是只有一个,难道是他?顾修封有些不确定,因为就他所知,对方现在应该在首都追查一宗案子。
但是顾修封没办法劝自己不去看看,他有种感觉,那警察应该是那个人,那个知道自己过去一切的人。
这么想着,顾修封便抛下了还在津津有味地瞅着抢劫现场的雷胜,赶忙走出家常菜馆,朝工商银行走去。
等雷胜看过瘾了,在心里吐槽那个抢劫犯的抢劫水平真是丢人现眼,吐得身心舒爽之后,才猛然发觉顾修封已经不见。
他连忙向周围的服务生询问对方去了哪里,草草付了帐,也不管自己光顾着跟顾修封吹牛扯皮,其实还没吃多少东西填饱肚子,就赶紧追了出去。
&面的人听着,你的要求我们可以满足,但是首先你得先保证人质的安全!”
年轻的警察拿着一个扩音喇叭,朝着正战战兢兢地杵在工商银行门口,将一把水果刀架在一个欲泪欲泣的女人的脖子上的男人喊着。
他穿着一身制式的刑警制服,整个人的背影看上去挺拔修长,看得出来,他受过非常良好的军事训练。
顾修封不停地朝着周围围观的看客说着抱歉,拨开聚集起来的人群走过去一看,待他听见警察清朗的声音之后,基本上可以确定对方就是那个故人。
&棱?”顾修封试探性地喊着。
对方回头一看,一张看起来端正帅气的年轻面孔便撞入了顾修封的视线里。这张脸他很熟悉,这张脸的主人曾经陪他走过将近十年的岁月,包括那段最让顾修封惆怅万千的年华。
那是顾修封这一辈子最不愿意回忆的时光,越是想起当初的快乐,就越是想起现在的痛苦。
&封封,你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