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选试结束后江浪便迅速离开,他实在不愿意跟那个刁蛮丫头纠缠,一旦被她缠上想走就走不了了。于是他在市集买了一匹额头带有白色条纹的健壮枣红马便向无锡赶去。
无锡鼋头渚,太湖西岸的一个半岛,因有巨石突入湖中,状如浮鼋翘首而得名。这里的太湖景致,那真是碧水辽阔,烟波浩淼,峰峦隐现,气象万千。而整个鼋头渚,占地约有七千余亩,却是一处大户庄园,所有的湖光山色几乎全被私家收藏。
江浪坐在位于太湖鼋头渚的纳兰山庄外的一处路边茶棚,一边观看四周景色一边低头喝茶解渴。枣红马被拴在路旁,老老实实的低头啃食青草。
江浪此刻仍然不知道东家命自己来这里到底要找一个什么样的人,但是当他看到眼前这气象万千风景雅致的私家庄园,他心里便明白他要找的这个人一定不简单。
这时一个头戴竹笠头发灰白的布衣老者拄着一根竹杖踏步来到茶棚,径直走到江浪的桌边坐下,将斗笠摘下扇了扇风然后放在藤制桌案上。随即用沙哑的嗓音对里面的茶博士说道:“来壶碧螺春。”
江浪抬头看了看,这位老者不在一旁许多的空桌坐下,却坐到自己身边不禁有些好奇。
那老者看到江浪抬头看他,便咧嘴笑道:“小哥不碍事吧?”他一笑嘴唇颌下那灰白的长须便跟着微微颤动。
江浪道:“不妨。”
一壶茶喝完,江浪正要起身,那布衣老者却突然说道:“不急不急,小哥先坐下,我还有事情央求你。”
江浪一怔,心里暗自戒备,面上却云淡风轻的说道:“哦?何事?”
那老者喝下一碗茶,用袍袖擦了擦粘在灰白胡须上的水珠说道:“我这里有一块木牌,想托小哥带到对面那个纳兰山庄中,递给一个叫做纳兰芷晴的人。”
江浪暗自警惕,心想难道他知道我要前去那纳兰府?心里忽然一动,便问道:“你是何人?”
那老者笑了笑道:“东家让我来的。”
江浪顿时明白,原来这个老者是刺客堂的送信人。
但他继续问道:“东家还说什么?”
老者道:“东家让你拿此木牌去求见纳兰芷晴小姐,不管对方有何要求都要答应。”
江浪收下了木牌,只见木牌上面只有纳兰两个娟秀字迹,再无其他,便疑惑的看了一眼老者,随即收起木牌点了点头便告辞起身,牵上枣红马向纳兰山庄走去。
茶棚内,喝茶老者看着江浪的背影笑了笑,随即起身戴上斗笠拄起竹杖走出茶棚,就在人一眨眼的功夫便忽然失去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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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对方什么要求都要答应,这是什么意思?”江浪心中虽有疑问,但想着既然来了,见到了纳兰芷晴便一切可知,于是也没想太多。
此时他已经走到纳兰山庄的大门前,门口竟有两名站姿如枪杆一般的守卫。此时一名守卫喝道:“来者通名!有何贵干?”
江浪抱拳道:“在下李沧浪,求见纳兰芷晴小姐。”说罢便举起木牌。
两名卫士对视了一眼,又上上下下打量了江浪一番,顿时语气客气许多的说道:“公子您来的有些晚了,已经过了日子。不过请稍待,待我前去通禀,看是否还来的及。”说罢进入园门,骑上一匹拴在园内的马匹便扬鞭而去。
江浪心中暗奇,他不明白过了日子是什么意思,但此时不好发问,只好耐着性子等待。等了大概快半个时辰,不禁暗道这庄园也不知有多大,怎么去了这么半天还没有回来。
正在他胡思乱想之时,那名守卫骑马回来,飞身下马便立即说道:“公子您请,小姐说还可以见你,请您持木牌跟我前往。”
江浪称谢,便同那守卫一起骑马入园。
庄园之内,青峰叠翠,溪流潺潺,到处是古木苍天,奇花异草。江浪骑着枣红马跟随守卫前行,也不知行了多久,拐过一个树林,前面豁然一处占地极大的宅院矗立在他面前。从宅院围墙的漏窗中看到里面飞檐斗阁楼亭林立,也不知究竟有多深远。
江浪下马,自然有马夫上前接过缰绳牵马前往马厩刷洗上料,江浪进入内宅,便有下人带路前往。这座纳兰姓的庄园也不知其主人为何方神圣,若是普通百姓来到此地估计早已被这庄园气象,豪门做派吓的畏首畏尾了。
又不知穿过了几重院落,一个月亮门过后,忽然波澜壮阔的太湖就突然出现在江浪的眼前。江浪抬眼四周看去,见那翠湖碧波吻石、碧水和天一色,山巅高阁振翼,孤鹜落霞齐飞。远眺湖光朦胧,鸟屿沉浮。近览山峦迭翠,亭台隐约。湖边石汀上坐落着一排样式朴素灰瓦白墙的楼阁亭廊,但在这绝佳山水之地却显得如此超凡脱俗,犹如圣境。还未走近便听到那飘渺的琴声传来,那琴声悠扬清越,清脆婉转,却似乎透出一种淡淡的忧伤。
江浪被带到一处小院外,院门的牌匾上上书兰亭雅筑四字,此时琴声忽停,一个宛如黄莺一般的清脆女声说道:“贵客到,请进。”
江浪进入院门,忽然眼前一亮,小院内遍植兰花,真是一片青幽雅致之所。院落之中却有一位身着鹅黄衣衫的少女正坐在琴桌之后,正自睁着一双秀目细细打量进来的客人。
只见那少女明眸皓齿,娥眉樱唇,纤腰楚楚,冰清玉润。竟是一个妍若汀兰的美人!看得江浪心儿一阵猛烈跳动,片刻才调整呼吸恢复古井不波的心境。
“小女子正是纳兰芷晴,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那个美丽少女似乎对眼前的这个少年颇为好奇,一直用秀目在打量他。
江浪一拱手道:“在下李沧浪,特来拜会纳兰小姐。”说罢举起木牌,向少女递去。
他并不知道这块木牌的含义,也不知道来见这位美貌少女到底是为了什么,但是依照吩咐却只能这么做。
那位名叫纳兰芷晴的少女接过木牌只看了一眼,便继续看着江浪道:“看来这位公子您已经决定了,虽然之前定下的时日是昨日,您来迟了,但此牌三日之内依然有效,我会按照之前的约定履行的,请跟我来。”说罢站起身来带着江浪往一处宽阔的楼阁走去。
江浪根本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但既来之则安之,一切见机行事,却也并不发问。
少女带江浪进入那座宽阔的楼阁,上得楼来,便听到一女子说道:“晴儿,你带他来了?”
江浪转头看去,只见阁楼二层非常空旷,只在两侧有矮几矮凳,中间却空无一物。但阁楼最里端却横着一道珠帘,里面似乎有一个女人的身影,旁边似乎还有丫鬟在一旁垂手静立,却看的不太清楚。
此时纳兰芷晴却道:“嗯,姐姐,我觉得还可以再试一次。”
珠帘后的女子便不再言语,片刻对手下的丫鬟道:“寐儿,把珠帘挑开。”
一旁的丫鬟把那道珠帘挑开,用丝绦分别系住,然后又回到那女子身侧垂手静立。
江浪看到珠帘之后一名紫衫女子盘腿坐在珠帘后一处高台的蒲团上,只是脸蒙青纱却看不清楚五官。但是那女子却能透过轻纱看到江浪的一举一动。
这时,那个叫做纳兰芷晴的少女忽然说道:“李公子,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江浪一愣,不禁想起茶棚中那个老者的话,“不管对方有任何要求都要答应。”于是说道:“嗯,可以开始了。”
到底可以开始什么了,他还是不太清楚,却又不能发问,只好见机行事。
此时那纳兰芷晴忽然从一旁的墙上摘下一柄宝剑,拔剑出鞘道:“李公子,请亮剑。”
江浪虽不知对方突然亮剑为何意,但看着架势估摸是要比试剑法。心想比剑就比剑,倒也不怕一个小姑娘,于是抽出宝剑道:“纳兰小姐请了。”
于是二人战到一起。
这一打,江浪才真是吃惊不小,对面黄衫少女剑法之高令他乍舌,论实力竟然同那冰坨子夏知秋不分上下。于是江浪打起精神仔细应对。
江浪用十八景剑与纳兰芷晴周旋,虽然吃惊于她的剑法高超但还不至于一时之间落败。十招之后,那个坐在珠帘后面脸蒙轻纱的女子忽然“咦”了一声,身子坐直了一些,似乎看的非常入神。
又过了几十招,江浪依旧没有不支的样子,十八景剑随意而出,越来越是轻车熟路肆意而为。
紫衫女子似乎点了点头,忽然出言指点道:“曲泽!”
黄衫少女纳兰芷晴听到之后剑法一变,剑尖直指江浪上臂的曲泽穴。她这一突然变招,宝剑正好指向江浪此时的空门。江浪不禁手忙脚乱,立即变招。
紫衫少女片刻又道:“内关!”
纳兰芷晴依法炮制,剑法一变,剑尖指向江浪手侧的内关穴。
不料这一击又是奔着唯一的空门而来,江浪情急之中险些丢剑,只好动用摇光步法这才闪避过去。
那紫衫女子忽又“咦”了一声,片刻竟又说道:“巨阙!”
那纳兰芷晴又当机变招,也不管江浪的宝剑横颈削来,剑锋直刺江浪胸口的巨阙穴!似乎对那紫衫女子的话无比信任!
这一剑却把江浪吓的魂不附体,此时他用的招式乃是雷峰夕照,剑意却为隋堤烟柳。唯一难以自保的正是巨阙穴!但是此时他的剑招正是从胸前平推起势,巨阙恰巧被自己的剑锋挡住,任何人也想不到此时要攻向这里!但那少女看似不要命的攻来却正好打在自己的七寸,令他惊出一身冷汗!
江浪在这一刻突然收势,猛提内息利用摇光步法向后急窜,只是内息不足,速度变大打了折扣。那纳兰芷晴却一剑跟来仍刺巨阙穴,江浪眼看无法摆脱,在这危急时刻,逼不得已用了一招天玑剑法瞬间击落纳兰芷晴的宝剑这才得以脱困!
此时一旁的紫衫女子忽的站起,声音微微发颤的问道:“刚才这一招是什么剑法?”
江浪用衣袖拭了拭头上的汗水才道:“刚才被逼无奈,胡乱使的一剑,却没想到反而脱困。”
紫衫女子重新坐下,似乎是半信半疑。
此时那黄衫女子也是香汗淋漓,片刻忽然扭捏的说道:“姐姐,你觉得他可以吗?”
紫衫女沉默了一会儿,片刻终于说道:“虽然剑法还差了许多,但是十几日之间到哪里才能找到心甘情愿的高手?何况还要晴儿中意才行,似乎再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了。”
片刻又道:“晴儿,你过来。”
纳兰芷晴走进珠帘,此时那紫衫女子小声说道:“晴儿你中意他吗?虽然我们是迫不得已,但姐姐也不想让你委屈,所以不要勉强自己。”
黄衫女子纳兰芷晴依旧扭捏的说道:“我不知道,但最起码他比那些人看我的眼神要正经许多,人看上去也比较值得信任。。。”
“好吧。”紫衫女子似是下了什么决心的说道。
随即他对一旁正一脸疑惑不知所云的江浪说道:“恭喜李公子!此次比武招亲您胜了晴儿,按照之前的协议,从今日起您便入赘到我们纳兰家来!”
“你说什么??”江浪惊道,他不论如何也想不到事情竟然是这样!